尹含碧醒来了,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小碧,你醒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他正深深地凝视着她。
“项蓝!”
尹含碧轻唤了一声,眼睛向四周看了一下,一旁的卓万群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我去叫医生过来!”
卓万群知道他们俩有话要说,就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尹含碧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她有好多话要问他。
她想问什么,项蓝都知道。他叹了口气,便告诉了她想知道的事。
“夜朗西被抓走了,他可能要坐一辈子的牢!而方耀……他死了……”
项蓝的话让尹含碧呆了一呆,她努力地回想着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她只记得方耀像疯了一样的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快让她窒息过去了。她醒来时,就已经在医院了。
“夜朗西的罪有那么重吗?要坐一辈子的牢?”
尹含碧轻蹙起了眉头,她还是没能帮夜朗西瞒过那件事。她觉得自己真傻,应该让那个黑/手直接把证据毁掉的,为什么让他交给夜朗西呢?
“如果光是我们项家的事,他的罪还不至于那么重。他是,数罪并罚!”
“数罪并罚?”
尹含碧惊呼道,一对水盈盈地大眼睛睁的大大的,难道他还做了什么其他的错事吗?
“你怎么不问方耀是怎么死的?”
项蓝没有回答她,反而反问她。
方耀?
尹含碧的脸色顿时变了,她今生今世都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他死也好,活也罢,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想把他从记忆里抹去。
“告诉你吧,方耀是被夜朗西误杀死的!”
项蓝并不想跟她卖什么关子,他也不是有意要试探尹含碧的反应的。但从她刚才的反应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恨方耀。那她到底是不是为了夜朗西而嫁给方耀的,就不得而知了。
“夜朗西不小心把方耀推到了香槟塔上,他的后背被玻璃柱给刺穿了,当时就死了!”
原来方耀就是这么死的!
尹含碧对于方耀的死,心里是很平静的。但她不能平静的是,他死就死吧,为什么还要搭上夜朗西,给他一个误杀的罪名呢?
“那……那你姐姐……”
如果夜朗西一辈子不出来,那项樱怎么办呢?他们那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呢?
“亏你还惦记着我姐姐!”
项蓝眼神暗淡,“她让我转告你,说她一点都不怪你!让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而且夜家的人正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和警局里的人作着周旋,也许,夜朗西不会被判得太重!”
尹含碧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她觉得,无论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
“小碧,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指的是,她被方耀强的那件事吧?
她噙着泪花,扭过了头去,不再看他脉脉含情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残花败柳,连抬起头来正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项蓝把尹含碧送回到了她住的地方。
他扶她躺在了床上,温柔地替她盖上了被子。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想,她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得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呢。
“你歇一会儿,我去烧点热水!”
项蓝起身去厨房烧水去了。
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接水,开煤气的声音,尹含碧的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方耀带给她的痛苦。
一会儿,项蓝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来,他把杯子小心地放在了床头柜上:“太烫了,等过一会儿凉了再喝!”
然后,他坐在了她的床前,有点发怔地看着她。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尹含碧低眼瞧着身上盖的被子,睫毛微颤着,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
“你饿了没有?我去下点面条给你吃吧!”
他轻声地问。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然后,又是一阵沉寂。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放心!”
他是在询问,但更是在请求留下来。
“不用了,你回去好了!我真的没事!”
尹含碧朝他虚弱地浅浅地一笑。
项蓝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轻轻地打开门,又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才带上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他一走,泪水便不争气地涌出了她的眼眶。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恐怕整个冼城都知道了她的事情,她成了一个风云人物,她泪流不止,心中苦笑连连。
“你还知道回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躲到一边去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除了那个狐狸精,你心里还有谁!”
项蓝一回到家中,项问豪就对他劈头盖脸地一阵痛骂。
“小碧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她才是受害者!”
项蓝也沉着脸,咬着牙瞪着他的父亲,他不许任何人侮辱尹含碧。
“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不但勾/引你,还勾/引你姐夫!还总是装着一副多清高的样子!早知道她是这种女孩子,当初我就犯不着找人收拾她!”
项问豪气愤不已,唇上的胡须根根抽动着。
“你找人伤害她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哪里得罪你了!”
项蓝大声地朝他父亲嚷着,脸色因为激动而发红。
“我是想收拾她来了!哼,可谁知道,她本事大着呢!我连一根毫毛也没伤着她!反而,被某些人威胁警告,不准再动她!否则有我的好看!这种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傻小子,你被她给骗了!一个陪酒女能正经到哪里去呢!她的身子还不知道有多脏呢!你趁早离她远远的!”
项问豪的一对眼珠都要气得暴了出来。
“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项蓝怒极,他双眼发红,伸出一根手指来不敬地指着自己的父亲。
“好啦,有话好好说!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伤了你们父子俩的和气呀!”
沈清赶紧走过来,放下了项蓝的手,他这是在作死吗,敢这样指着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