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摇了摇头,单莘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楠楠的说:“我是个坏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才让学生们信任了自己,现在自己却又不相信自己的学生。我知道,试题的泄露一定不是十八班的孩子们做的,但是怎么办,还是很担心…”
章朔仁又怎么能不知道单莘心里再想写什么,看着她这样难受,一只手排在她的肩膀上安抚道:“别担心了,十八班的孩子们虽然性格不好,但是成为小偷的机会根本没有可能,你这么信任他们,上天也会让他们信任你的。手机没收了没关系,等这段风声过去了也就都好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单莘直起身子说:“我要亲自调查,要亲自证明给全校的师生们看看,我的学生就算学习成绩不好也不会成为小偷的!”
“嗯!”望着单莘,章朔仁笑着点了点头。
试题事件被金智敏调查了三天,三天之中,圣德高中全学校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单莘已经从两天前开始食不下咽,左眼皮跳得厉害,喝了一早上的水早就已经阻止不了身体的正常代谢,喝完被子里最后一口水后,单莘站起身子朝着学校的洗手间走去。
“维修?”站在wc的门口,单莘看着门上贴着的大大的牌子诧异的说:“好端端的维修什么啊,真是的。”
说完回身朝着学生专用的洗手间走去。
进入洗手间,单莘刚关上洗手间的门,便听见外面急匆匆跑来的两个女生,嘻嘻哈哈的笑着闹着进去方便。平时的单莘哪有这个机会听到学生们在最私密的地方的真面目,于是安静的听着外面两个女生的交谈。
女生说:“上次的化妆品你是在哪儿买的,那个睡眠面膜真的好好用哦,早上起来像换了一张脸似的。”
“那可是我表姐从韩国带回来的化妆品,中国根本没有的,用着当然好了。”另一个女孩儿骄傲的说。
“哎呀让你表姐再从韩国寄一些回来吧,真的特别好用,我要拿来送礼物!”其中一个女孩子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问题!”另一个女孩儿爽快的答应道。
单莘不由心的笑了起来,这些花样年华的学生的的确确是和自己曾经的时候不同了,记得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也不过是穿戴整齐而已,哪有现在的这些孩子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叹息一声,自己也是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儿,虽然已经是高中二年级的老师但是刚刚二十六岁的自己也算得上是大好年华,自己怎么就不给自己点儿时间多用在化妆上呢,说不定,稍微收拾收拾自己等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了呢。
想着想着,头靠在厕所的墙壁上感叹了起来。仔细想想,从上学到现在,就算是情书满天飞的时候也没有一个男孩子肯给自己写上一封,脸蛋长得也不算抱歉,可是为什么从小到大自己的身边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护花使者呢。除了一个章朔仁之外,单莘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可以交谈的上的男人了,有时候连单莘自己都觉得,别人的一生桃花无数,而自己的一辈子里,别说桃花了,就连个桃核都剩不下。
也难怪单莘的妈妈总说单莘,这么大了也不找男朋友,回头要是嫁不出去该怎么办。而此刻的单莘就像一个嫁不出去的大龄青年一样,和自己艾斯比的惨淡人生做着思想斗争。
刚想站起来,本以为外面的两个女孩儿已经离开,却突然听到她们继续的声音,好像就是刚才所要化妆品的女孩儿,在单莘的门外忧愁的说:“也不知道怎么办,韩晟贤偷了老师的试题,不知道如果被金智敏老师发现了之后会不会也像她说的那样,逐出校园。”
另外一个女孩儿打了她一下,压低着嗓子说:“小点儿声,你不怕被别人听到啊?”
“怕什么!”女孩儿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现在是上课时间,这里就我们两个,又不会有人知道。”
女孩儿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比起韩晟贤,我倒是更担心我的志民哥,毕竟是志民哥亲手把邮件发错的啊,志民哥平时和韩晟贤的关系那么好,关键的时候一定不会说出韩晟贤的名字,到时候,金智敏老师会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把我的志民哥赶出校园的。”
“应该不会吧?”女孩儿唏嘘着说:“崔志民是学校股东的孩子,圣德高中这是怎么了要铁了心的和钱过不去吗?”
“你懂什么!”另一个女孩儿说:“圣德高中从来都不缺钱,留着高二·十八班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这些股东的孩子有个去的地方而已,校长是什么人啊,老奸巨猾的要命,他可是万万不会和钱过不去的,让他们呆在学校里头,只不过是要钱的一个幌子。但是金老师就不一样了,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我听说,从十八班开始成立开始,金老师就想尽各种方法刁难十八班,为的旧是让十八班的学生们知难而退。”
“啧啧啧……”女孩儿摇着头:“太阴险了,金老师是我见过最让人胆颤心惊的人。”
“是啊,金老师把学校的名誉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如果让金老师查出来偷试题的人是十八班的,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解散十八班,到那时候…”女孩儿的声音开始有了哭腔:“到那时候我要是再想见见志民哥,就真的只能等到放学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单莘的脑子就像千万台锣鼓一起鸣动,滴滴答答的吹个不停,绝对不会让人想到,真的是打死单莘也想不到的事情,偷试题的人居然是韩晟贤,而助纣为虐的却是不能出乎人意料的崔志民。金智敏是什么人,只要是知道了不美好的事物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试题事件在圣德高中沸沸扬扬的程度就像那一年的非典一样,人心惶惶。
不是谁都会有勇气站出来当众揪出那个害群之马,韩晟贤和崔志民,这两个单莘心里久久不能撼动的人。
从厕所冲出来,单莘快步走向十八班,她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一直让她无比信任的韩晟贤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世界里就算是会拥有背叛也不可以有欺骗,既然答应了自己要好好的面对这场考试,又为什么在这场考试之前给自己这样大的压力。她双眼开始绯红,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试题事件的真相一旦让金智敏老师知道,后果只有一条,那就是离开学校离开高二·十八班,单莘不舍的任何一个人离开高二·十八班,因为她秉承着父亲的遗愿,她无时不刻的记着父亲说过的话,要做一个好老师。
可做一个好老师的前提是能够遇上一个让自己省心的学生,单莘的字典里一心一意的解释着怎样才能做一个好老师,怎样才能做一个好老师呢?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于学生们的身上,自己想到的也要想到想不到的还要想到,呕心沥血的对每一个孩子一视同仁,对他们做过的错事选择原谅,对他们的未来选择坚持,对自己的良心选择背叛,就算自己再多么的不高兴也不可以在自己学生们的面前表露出来,就算那场考试自己有再低的把握,也要对自己说,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但是到了最后自己坚持的东西是什么呢?自己坚持的东西的结果是什么呢?单莘愤怒着,从来一直苛刻要求自己的东西在这一秒钟真的想到了放弃,从前一直秉承父亲的话做出的事情,现在真想时光倒流。为什么人不能够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单莘这样想道,我在这边拼命的给你们收拾残局给你们说尽好话,和别人打下多大的保票说我们十八班的孩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然而,结果呢?
想着,单莘突然停下了脚步笑了起来,结果就是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在不停的在乎着别人不在乎的东西,那个东西就是两个字‘学生’。
走廊还很长,单莘站在那里一眼望不到边,走廊的中间是学生们追逐打闹的场地,在走廊的另一头,安静的站着韩晟贤。
冰冷的脸上眼巴巴的看着走廊这边的单莘,那悲伤的眼睛之中似乎在对单莘隔空说着,请帮帮我。
‘你让我怎么帮啊。’单莘心里对着不远处的韩晟贤说‘让我怎么帮你才能让你做走出这个迷障,怎么样才能让你的良心和我一样平衡,考试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在还未上阵杀敌之前就已经溃败了的心,失败不可怕,失败了老师就和你们一起走,然而,千万不要再这样的紧要关头做出让自己和别人都后悔一辈子的傻事才行’。
走向韩晟贤,单莘只是觉得自己滚烫的心在一点点的冷却,像是正在走向万丈的深渊,明知道对面的光明可能是幻觉,但还是不会让自己轻易醒来,单莘的眼睛里装满了委屈和不解,为什么自己的话你们就是不听,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搅得像一锅粥一样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