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晚上,康桓知要傅雪以购物为名送出两封书信后早早熄灯睡了。怎知道,自己院子附近已被封子倓的人手把守住了。封子倓早就料到了,何慧如这个妒妇会动手的。他可不能违抗母后慕容敷的指示。
慕容敷,知道这位知小姐的价值,可以扼住楚矜前的咽喉。求之不得呀!当年贩毒栽赃一案,她就楚矜前的嘴巴没封了。
说起来,慕容敷更残忍。楚矜前是被爱恨迷惑住了,可她慕容敷,早就丧尽天良了!那是个孤独又恐怖的人,她一辈子没有阳光过。
封子倓亲自到了沙华院。其实,他觉得,知小姐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对方孩子灿烂的微笑吧。
可是,封冠年也来了。封冠年没什么人手,就父皇派来的几个暗卫,与自己的武功还差了那么一点。他只身前来,却嗅出了草丛中的危险气息。他不由闪躲到另一边。
难道还有什么高手吗?诸葛宁的?诸葛勤的?难道……一定是安国的人开始动手了!他心一沉,马上飞离这个鬼地方。他要召集人马保护她!
保护她!他不想她受伤害!右手残废已经让他难受了好一阵子了。父皇派来教导的顾宗宪大夫说自己沉迷于红尘无法自拔,不是块练功的料了。去他奶奶的!那个老家伙,不是一般的唠叨,比女人还要唠叨!
成子兢此时正在研究那只画眉鸟。他命他的手下去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画眉来,然后打算把这只处理掉。因为相传在前朝宫廷里一位妃子培育了一种画眉,只是每天从不唱歌。忽然有一天,这只鸟叫了起来,歌声奇异,引来树林中的百鸟。于是这个妃子被冠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后来经考证,那是一种特殊的青鸾鸟,只有嗅到一种特殊的香味时才会唱歌,而一唱歌,便会有百鸟朝凤之景。可眼前这只鸟……成子兢深表怀疑。
笼中的画眉鸟拍了拍翅膀,好像有什么粉末东西飘了出来。成子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这只画眉只是一只普通的画眉,只是中了蛊而已。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中了蛊。
这种蛊与母体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发出信号。所以何慧如打的如意算盘有两个…
办完事回来的傅雪带着诸葛宁的回信刚到院子便瞥见几个黑影。一道寒光乍现,傅雪后背一凉。还没反应过来,两个黑衣人已经开始厮杀了。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人打起来了!
“啊——”傅雪不禁尖叫,撒腿跑向走廊。不得了了,在小姐院子打起来了!
康桓知睡的正香呢!突然就被这个丫头吵醒了。“小姐,院子打起来了!”
“几个丫头能出什么事儿——”等等,康桓知猛地睡意全无。如果那只画眉有问题,那么今晚太子妃极有可能动手。可现在画眉在世子那里……如果打架的是不相干的人,现在玢王也该派人来了,看来……如果……她不断做着假设。但最终决定出去看看。这个节骨眼了可不要坏了她的事儿!
她披上外衣,打开门,傅雪正焦急地原地打转。抬头一看,黑衣人们在对面屋顶上打的难解难分,敌我不分。她又折回屋到窗前,眼见远处似有光亮声。
那是成子兢院子的方向。她不得不说,玢王府的护卫太差劲了!
封冠年打着打着,越打越觉的不对劲。对方一招一式与自己最近在顾大夫那学的竟有相似。而且对方是要把自己逼开。他刚刚出手是因为这些人要伤害江瑜,即傅雪。江家人待自己不薄,总不能叫他们断子绝孙。
他一分心,不慎从屋顶上到假山脚下。好在他身子骨硬!
康桓知这时又出来了。她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但当她对上月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沉下脸来。
封冠年!
但她还是扬声道:“不过是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
与封冠年过招的黑衣人居高临下,那对凤眸已昭示了他的身份——封子倓。他一个手势,大家立刻停下,陆续离去。他瞥了眼远处,似乎有什么光亮,还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似的。
封冠年扫了被自己那些打的落花流水的护卫一眼,道:“回去。”
黑衣人总算都离开了。
封冠年身上还有伤,手臂上划破的伤口,还有屁股。不过都算不了什么,他打算说完这句话就走:“那是安国的……”
“我知道。”康桓知却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他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那我……”
“白忙活了。”康桓知竟坏笑起来。说实话,她很乐意看见他倒霉。
封冠年心中一把无名火起。你康桓知……他一时无言了。
“傅雪,给大侠创伤药吧。”康桓知说完便走进屋子,来到书桌前,叹了声。睡意全无啊……
傅雪把创伤药交给封冠年,便快步进了屋子锁上门。她还心有余悸呢!随后她把信交给康桓知,康桓知一边看信,一边微微笑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封冠年其实并不需要,但,还是没有拒绝。
舍不得啊……
谁知道,封子倓回到使节馆,却见不着他的太子妃!太子妃的婢女说她去放花灯了,鬼信啊!既然在那没碰见她,看来何慧如是找错地方了,因为沙华院的路很绕!
其实呢,何慧如在画眉里下了蛊。这样,蛊与她的蛊虫感应就可以带她去那儿,就可以准确无误地除掉对方。
所以她根据蛊虫之间的感应,趁夜顺着感应溜进玢王府,她以为那是康桓知住的地方啊!
封子倓想了想,马上换上便衣又出了门。他总要闹出点事,既可以削弱何氏的势力,又可以在南姬那占点便宜。
第二天,玢王府出大事了。世子院子里死了一大片人!玢王赶到现场,又有人发现何慧如死在杂草丛中。
何慧如死死瞪着眼,衣衫不整,手臂上布满了青色的淤痕,漂亮的脸蛋被划了好几道口,非常恐怖。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大家窃窃私语开来。玢王不禁青筋暴露,大吼:“成子兢你给本王出来!”
成子兢被这么一吼才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竟趴在书桌上。他抬头,笼子里依然是那只不叫的画眉。他突然觉得很诡异……
这时门被踢开,成子兢被人提起往外一扔。他摸着摔成两瓣的屁股顿时怒上心头,抬头却看见发飙了的父王。
“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看这满院子成了什么!”
成子兢转头望去,被这景象吓了一大跳。还有,还有那个是……安国的太子妃!怎么好像被那个了啊!他细细回想,昨晚自己正在书房研究那只画眉鸟啊!
正是因此,他才对屋外的事丝毫不知。因为他屋外的侍卫与何慧如派出的高手打的难解难分,而且成子兢太过专注,以至于械具的碰撞声都没听到。然后他就趴在书桌上睡了,哪里知道第二天自己会莫名其妙捅出个篓子来。
“你、你!败坏了门风!”玢王简直气急败坏!
成子兢张开口,想为自己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好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一样,他很难受。
殊不知,书桌上的画眉已被人悄悄提走,成子兢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巫蛊!
沙华院。康桓知从成楚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成楚说完,做在茶几旁喝了口茶,只见康桓知慢慢走到窗前,眺望着远方。忽然道:“走一步,看二十步,真是可笑!”她在自嘲。嘴角,一丝笑意。
成楚问她:“怎么了,知儿?”
“没什么,不过是道坎。只是够宽,够深。要一两年才能过去。”她淡淡地说,像在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成楚吃了一惊。忙问:“这件事有那么严重?”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管,当个为国泰民安英勇战斗的皇子。空空的事不用再操心,他会自己送上门的。而且是你三皇子的门!”
成楚没有说什么。他仔细思索着前因后果,但还是放弃了。
既然没有必要管,就不如不管。他现在,待在这儿,挺好的。
这时康桓知走出屋子,把正在打扫的傅雪叫来。“来帮我磨墨吧!”
康桓知是打算练字了。这些日子来她渐渐习惯用左手写字了。成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把药拿出来呢?
这时正在走廊打扫的顾倾城抬起头望着康桓知。她很羡慕知小姐,能在他身边。她很想进去倒杯茶或什么的,可傅雪却说主子在议大事,最好不要主动去。
顾倾城是个被爱恨迷住的女人,甚至抛弃了自己的亲人。
封子倓从节使馆赶来,恰好目睹成子兢跪在地上,接受玢王的怒吼。他华丽丽的出场,看到何慧如的尸体时,脸马上沉了下来,随即命人将尸体带走。“玢王,本太子只想要一个交待。”他沉声道。
“教子无方。”玢王缓缓地转过身去,不再看成子兢。他就在府内,怎么没有发觉事情呢?唉——他深深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想起往日的种种,不禁老泪纵横。
成子兢只是深深地埋下了头,双眼开始变得空洞。
封子倓命手下擒住成子兢,哪知他的人才刚碰着成子兢,成子兢却“忽地”起身,跟那些人打了起来。一时间又打得难解难分。于是封子倓命众人齐上阵,谁知那世子力气突增,竟用内力硬是挣开众人,跑走了!当场有好几人摔死!
玢王不敢相信眼前的事。那还是他的子兢吗?曾经他的身体状况是和女子一般纤弱的啊!他或许视人命如草芥,但自己亲手还没杀死过人呢!难道他疯了?玢王胡乱想着,竟忘了收拾残局。
封子倓冷笑一声,追出府尹。事情在他掌控之中,他大可不必担心。
呵!没有人知道他的随从中藏入一个巫师。所以他的巫师,正在暗处操纵着画眉,操纵着成子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