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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河梦里醉生死 第二十九章、南安恶战(14)
作者:儒木之影 时间:2018-05-16 20:06 字数:3303 字

  月色依然如水。城北是战场,城西是农场。而且,是夜晚时分的农场。幽静的田间小路上,也有一盏灯笼调皮地笑着。提着灯笼的女孩慢慢地走着,她要去看望一个人。那个曾经把她抛弃却又怕良心的谴责的人。

  这时,康桓知听见了若有若无的歌声。似乎是个温婉的女声。离声源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大。她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在黑暗孤单的一点微光不在乎谁看到我在发亮风吹起满天云有不同方向再多苦再多累我仍要飞翔……”

  歌声停住了。

  康桓知也停住了脚步,用灯笼照亮前方:是一座破庙。不知不觉中,自己到了预约的地方。她本是想去先看望那个人再到这来的。

  “要多少年以后,你才可以因为这首歌而哭泣?才会绝望?”这时,她听见了那道温婉的女声。接着,她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走出来。

  康桓知提起灯笼,烛火映在对方美丽的脸庞上。红艳艳的嘴唇,幽深的一对眸子,白皙的脸庞,还有一缕红丝挂在脸庞边,妖艳。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康桓知没有开口,而那女子接着说道:“你连想知道我是谁的好奇心都没有了。”

  康桓知还是没有说话。

  “会有人代替你去爱他的。”

  “爱?”康桓知总算开口了。

  “两年以后,他会离开这里,不能再一直默默关注你了。”女子穿的,似乎是红嫁衣,“他曾经因为你,而抛弃了我。你已经改变了容颜,不再美丽。我花费了很多东西才认出了你,为什么他一下子就能认出你?我不相信这是爱,你是那么的卑微……”红衣女子开始激动,甚至伸出了她藏在袖子里面的匕首,“我多想你死——”

  康桓知连忙往后退去。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女子会有这么可怕的邪念?难道是楚矜前派来的人?不像。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痛楚从胸口传来。她低头,是一把匕首,偏离了心脏。可是那女子的眼睛由深黑变得血红,丝毫没有同情。

  “混蛋!”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男子一脚踹开了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嘴角溢出了血丝,她瞪大了血红的眼睛,随后下一刻消失。

  男子忙扶起康桓知,看着康桓知小手握住匕首柄,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涌出,他立刻横抱起她。“大夫,大夫……”他叨念着这个词。因为如果康桓知死了他会疯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封冠年,你滚……”康桓知有气无力地说。

  封冠年一声不吭,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城内赶去。

  他只是来找她的。他在县令大人那里扑了个空,便赶紧去打听。这才知道她往这走了。

  他差点,就赶不上了……

  康桓知觉得有什么液体滴在她脸颊上,然后流进她嘴角,很咸。

  男人,也会流泪?

  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或许,有一件事,与这个人有关吧。

  绝望?恍惚中,耳畔又响起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进入了她的梦乡。在她的梦乡里,有许多似曾相识的东西。划出一道痕的墨玉,撑着油纸伞的男子,一棵仰头看他的小草,草丛后面蜷着看他们的狐狸……

  撑着油纸伞的男子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却是瞪大了眼睛。

  男子冲她微微地笑着说:“小草,是那么的美好。”

  她醒了。

  床榻上女子的醒来惊动了一边的男子。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表情似是在懊恼怎么睡着了,然后又看着女子,良久,才响起他很是沙哑的声音:“等会儿,去给你倒水。”他疲惫的身影在康桓知的眼中,竟成了一个温馨的画面。

  康桓知没有忽略他干裂的嘴唇,没有忽略他麻痹的手脚。但她似懂非懂。

  封冠年扶她起身,喂她喝了几口水,还一边念叨着:“慢点……”他就让她靠在他身上。唉,这身子是越来越瘦弱了。

  康桓知喝完水,封冠年马上冲外面叫:“去弄饭!”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似乎也是他鼓足了劲的。

  康桓知顺便打量了四周:土墙,旧了的家具似乎又重新拾掇了一遍,看那纸糊的窗户又糊了一遍,陈旧的桌子竟然没有什么灰尘,蜘蛛网也很少,不过她这边房梁上倒有很多。看来是因为她的缘故不好收拾吧。她突然轻笑出了声。她突然觉得有点热,这时,她才发现,日上三竿了。虽说是深秋了,但是这样的阳光她会受不了。

  封冠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看见她笑,他心想,笑笑笑,笑什么笑,我收拾一番不行吗?可是注意到她皱眉,他便看到她脸颊似有些红。是热吗?他用手拨开了她的留海,散向两边,眉心似有一颗浅红的痣,然后扶着她缓缓躺下。做完这些他甩了甩手,太娘们了,他曾经可是顶级暗卫!不过,他还要用布遮住窗户。从里面不好弄,床靠着墙,就从外面吧。想着,便找出一些深色的布出去了。

  康桓知只是微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这次,她欠了封冠年一个人情。胸口隐隐作疼,是那个伤口的缘故,而自己根本起不来。等等,胸口?

  这……

  她顿时满头黑线。她不是可以光着屁股到处玩的小孩子,也不是那种没发育的黄毛丫头。她的清白啊……

  封冠年弄好了这些,康桓知便觉得凉快了些。他端着饭菜刚推开门,就听见床上的人微弱的声音——“小女多谢三殿下的救命之恩。”那件事,还是不要提,免得被他记住。

  封冠年皱了皱眉,随即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吃了饭赶紧离开。”为什么要叫他三殿下?他是江璨不好吗?

  康桓知并不急于起来。不是不饿,而是现在这情况要是挣扎着起来的话,一定会牵动伤口而大出血。

  可是她怎么吃饭?这个可恶的封冠年为什么要将饭菜放那么远?报复是吗?

  封冠年正想转身离开,可看见对方迟迟没有起身,便又端起饭菜说了句:“最后帮你一次!”

  康桓知就被他扶起,又被人喂着吃了顿饭。她无意间又瞥见了他干裂的嘴唇,随便问了句:“你不疼吗?”

  “疼什么?”封冠年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康桓知咽下了这口饭,说:“嘴唇。”

  汤匙倒是在半空中停住了:“管那么多干嘛?你自己还有药要喝,快点吃完饭就喝药,小心我揍你!”可他心里却是暖暖的,只是表情依然很臭,写了“谁让你管我的”六个大字。

  康桓知也冷淡地回了他三个字:“去喝水。”

  “你……”封冠年马上把饭碗塞她怀里,然后将她靠在边上,自己又出去了。真是火大!每次想好好和她说话结果都是他被气走,他的脾气就这么差吗?可他明明是受过残酷训练的暗卫,是很冷静沉着的啊!这个知儿……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厨房。一个暗卫正在熬药……(好兄弟!干了!)那个暗卫抬头看他一张苦瓜脸,便开个玩笑:“小孩子都摆不平了!”

  “滚!”他这一吼倒传到了康桓知耳朵里。

  “好好好,我滚……”暗卫笑弯了腰,完全无视身后人眼里的刀子。可是不一会儿,封冠年就乖乖熬药了。

  康桓知正奇怪呢,谁惹毛了封冠年?还有笑声?恐怕是他很亲近的人。接着,门外就有人在那说话:“这位姑娘,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不过,小的跟你说清楚了啊。三殿下他是个好人,我们一帮兄弟跟着他打成了一片,完全不分什么贵贱。”

  那当然,他现在没多大权力!康桓知心想。

  “他平时呢,就是有点倔。倔到九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其他的都蛮好的,功夫又高,可以保护你的。兄弟们都羡慕他啊,可是他却遇见了一个让他烦恼的你。小的身份卑微,虽然才与殿下接触不久,但是小的真心希望姑娘您能明白殿下的用心。他真的为你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在门外说话的人不知道,里面正在吃饭的人,白米饭都快成粥了。她赶紧把碗搁一边,用袖子吃力地擦了又擦,这才没有再掉眼泪。她尽量保持平静地语气,问道:“为什么?”她是很少问为什么的。

  “小的不知道。说实在的,感情这样的事,不怎么适合我们这一类的人。所以我们也不怎么懂……”接下来的话康桓知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封冠年,混蛋,欠你一个人情还不够还要加这么多……

  “你叽里咕噜说啥呢?去帮阿雄收集情报去!”封冠年怒视着这个“月老”,手里端着一碗药。

  “殿下。”“月老”脸上则是坏笑。

  “快去啊!”他忍不住给了一脚。

  “好咧!”“月老”瞅着这碗药,脸上挂着坏笑便跳走了。

  “哪儿凉快哪儿呆去,到这凑什么热闹!”然后他一脚踹开破门,“嘎吱嘎吱”,恰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晚八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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