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适闲散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战场。成孝祉和王平侯在正面猛攻猛打,诸葛勤和成尊则率一小队人马去了成孝祉所说下“石头雨”的地方。他们十余人潜伏在附近,许久以后成尊不动声色溜了出去,到一处可以看到襄峡城门的高地,察看了一下战况,随即风也似地溜回潜伏地点。
“行动。”按原计划,有两个人照样不动声色溜了出去,雪地里他们浅色的粗布衣服并不怎么显眼。
襄峡关内。那个人肉大坝已经开始腐烂了,而那个巫师正在研制那种可以阻止尸体腐烂的药,至今还未成功。刚好,抓住了空空那个老头。那老头,不是奉三皇子之命来抓巫师的吗?巫师刚好就想拿这家伙试药。偏偏,封子倓说暂时不能杀。所以,他只好随便抓一把人来试药。
谁也没去理那个大坝,大坝孤独地在那里阻挡着洪水,低低地呜咽着,一点一点开始崩溃。
或许,就是在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了。
那两个人滚过来到这散发着腐臭味的大坝旁边,一时竟有一股怒火从眼中射出。这怒火化为了他们手中的刀,他们开始松其中用来填的土,一点一点……
来了。
“洪水来了……”
是的,这常常呜咽着的大河,它终于咆哮了。它爆发了,它要用满腔怒火好好款待这万恶的外邦人……
城内的人们根本来不及撤离,只好拿些东西挡住这魔鬼一样的东西。什么东西最好?自然是那些大石头。趁水势还没将中央吞没,纷纷搬东西堆积成山欲图暂时将恶魔挡住。往前是烽火,往后是大河,左右是大山……
封子倓和一些重要将领以及司马渊那一帮人逃往城楼,速度就像离弦的箭,活像后边有老虎追一样。这时,他们看见天空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是幻觉吗?
而那边的成尊看到这一幕,便收到了预定的“信号”,心中不禁沉痛:那两个人牺牲了!再过一时半回儿,就可以进攻了。
城门攻势依旧不变,可抵御的人们已经着急了。所谓欲速则不达,结果昌佑处于下风了。封子倓刚想把那些投石机都调遣过来,却有人禀报说那边也有人开始进攻了,而且备用的石头都没了,还需要去挖。
“冲出去!”没办法了,他只好下这个命令。
王平侯连忙叫人收起攻势,要知道,狗着急了也会跳墙的。于是,他们开始一点一点撤退。
那边的成尊则大喊一声“冲”,一下子十多个人全部涌了上去,对岸则马上展开攻势放箭。可那边人这么少,怎么射得中呢?
成尊率人逆流而上,看见了一座铁索桥。于是他们先抵御着对岸的攻势,等待着机会。终于,那支汇编的精兵被调遣到前方去了。十多个人飞快地过了摇摇欲坠的铁索桥,进了城内。
……
临川。
雪花无声飘落,陪伴一颗孤寂又觉莫名奇妙的心灵。皑皑白雪大地,竟见着了一点灰色一上一下,若隐若现。
“公子,小心点……”
康桓知仔细一看,原来是蒋颢一瘸一拐地在练习走路,旁边紧紧跟着两个小厮。
“见过蒋公子。”康桓知识趣地行了礼。
蒋颢似乎也很惊讶能看见康桓知,顿了顿,他才摆了摆手,慢慢地擦肩而过。
康桓知看这艰难的背影,竟有一种上前帮忙的冲动。奇怪,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热心肠了?真是可笑。于是她转回身,无聊地蹲下堆雪球,不再看那个惹人可怜的身影。
“公子小心点……”
“滚!”
雪球垮了。康桓知突然觉得这个字好像在那听过,一种很倔强的脾气,一个很决绝的身影晃过来晃过去可就是抓不到。索性她用红通的小拳头轻轻砸那个垮了的雪球。
“公子……”那小厮似是在哀求。
“让我自己走,不用你们管!下去!”蒋颢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川”字。
那两个小厮只好退到一边。“小姐。”他们向康桓知行了注目礼。
康桓知腼腆地笑笑,然后继续堆她的雪球。
“小姐,下这么大的雪,快进去吧。”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跑过来,原来是傅雪。
“小鱼儿,怎么样了?”康桓知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三皇子他们就快撤回这了,小姐还是快进去吧,难不成小姐还想在这等吗?”傅雪便要把她拉起来。
“好了,我现在不想回屋,屋里很闷热。不是等人。”康桓知又问,“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小姐,干脆奴婢陪你在这等吧。”傅雪也蹲下来,这才发现康桓知用雪堆了一个球,并且她的手也冻的通红。
“小姐,都说了还是先进去……”
“公子!”
“公子!”
康桓知像触电似的突然起身,向后面奔去,发现有一个黑衣人正死死掐住蒋颢的脖子。
“谁也不许去叫人,否则我捏断他的脖子!”那蒙面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傅雪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康桓知的手。
“不行!”康桓知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小姐……”傅雪眼睛瞪得如同牛铃一般大。
“你放开他,他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要他干什么?”康桓知不理睬傅雪,反而向前了一步。蒋家的公子与康家的小姐同时遇上歹徒,却只死了蒋家的,蒋家怎么着都会恨上康家。蒋颢,怎么着也是嫡出的。
“你是谁啊?这是我们与蒋家的恩怨,你最好不要插手。”那人眼里都写满了仇恨。
傅雪则暗暗松了口气,不是来刺杀小姐的。
“听口音也是南姬人,怎么可以在战乱的时候伤害自己的同胞呢?”这桩事,一定要管。
黑衣人突然斜睨了一下眼睛,便要拖着蒋颢走。
“站住!”康桓知抬脚跟了上去。
一个小厮忙冲过来,挡在康桓知面前说:“四小姐,小的知道您一片苦心,但是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而另一个小厮则大叫着“公子”追着黑衣人而去。
康桓知情急之下一拳砸中那小厮的胸口,破口大骂:“好忠心啊!”四小姐?什么意思?难道……康桓知明白了。
运送那批兵器……里面一定藏了楚矜前的心腹。可恶……
可这小厮还挡在前面,康桓知一脚踢中了他下身,吼道:“滚!”然后想追上去,却不见了人影。
“小姐……”
“噢——”那小厮疼的在地上打滚,鬼叫着。
康府的四小姐不是早产儿很虚弱的吗?怎么力气这么大?他的儿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