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宁天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的抬起头来,撞上明月夜戏谑的神情,本就黯淡的眸子更无神色,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谢恩,就那么傻站着,不只让大臣们看了笑话,也让明月夜这个亲自下令的人汗颜。
她虽然惜才,但是要的不是只知道封闭自己,一味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才人,她需要的是能够有足够魄力,帮助她保江山,安百姓的才人。而他毕宁天现在欠缺的是汲取阳光的能力,黑暗并不能让他成长。
无视毕宁天的无理,明月夜继续说道:“朕命尔等带领五千精兵速去解救世子,若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朕!”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些吗,话她会说,实权却没有,为什么明知道如此还要逼她。
王强没想到他们的小女皇竟然真的下了谕令,尴尬之余,唯有叩谢隆恩,他这么帮厉王不知道是福是祸呢,王强的心里不安的乱了一瞬。
王强谢恩后仍不见毕宁天有所行动,站在他身后品级更低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同僚一场,好心的拉了拉他的宽袖。
“毕大人还不谢恩!”
毕宁天眉宇忽然拧结,算是接下旨意。
“毕爱卿是否对朕不满,为何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明月夜不悦的问道。
毕宁天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具凉风打听到的消息,称他因怀才不遇变得越发孤僻,今日看来此消息却是不假。
“臣不敢!”这次毕宁天迅速反应过来。
“既然不敢就不要让朕再看到你这副样子。”
“是!”毕宁天微抬起头,忧郁的的看了眼明月夜,神情复杂的倒让明月夜不知所措了。
早朝后,明月夜从耀华殿出来走到了御花园,又从御花园出来,慢慢走向清水宫的方向。
凉风小心翼翼的跟着,见她眉头紧锁,盲目的往清水宫走去,小心的走到她跟前问道:“皇上,前方是冷宫了。”
明月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思索今天的事情,差点无意识的闯了祸。
“回腾龙殿!”转身又有几分不舍,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的迷药肯定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似乎应该是那个姓梦的,明明武功不在她之下,反而还让贼人有机可乘,空有一副迷惑世人的皮囊而已,天下最可恶的人就是他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去,没走多远明月夜便遇到了来探望风若南的王伯姬。
“参加女皇!”
“免礼吧!”明月夜心有不安,不想多说话,让王伯姬起来后便踱步离开。
“女皇请留步!”王伯姬轻身追上去,拦路道,“女皇可是刚从清水宫出来?”是与不是他自是清楚,只不过女皇走的如此匆忙,面色暗黑,似乎不大高兴。
明月夜低眉笑笑道:“暑气沉闷,朕纳凉至此,清水宫虽非冷宫禁地,但不适合常去,若伯姬前去探望六王爷,将朕那份心意带去便是。”
风若南一个傻子,不值得她屈尊去探望。
王伯姬暗自不明,依着洛紫茗的性情,转变如此之快,哪里像沉溺安逸的小白兔,那个傻子到底和她有什么过往,以至女皇失了本性。
望着浩浩荡荡的长队迅速消失在眼前,王伯姬轻声冷笑起来,范明看的莫名其妙,阴风冷嫂嫂的出来,瘆人。
走出清水宫的地界,明月夜方才放慢脚步,拽地朝服缓慢拂过方正宫砖,最终停在走廊尽头。
明月夜摆摆手让宫人退下,素手撑着转弯处的廊柱慢慢坐下,似有倦意的倚着廊柱闭上眼睛:“凉风,朕不该去!”
不该去,不该去,她不该去。
“皇上……”紫儿为何对风若南特别,没有人知晓其中的缘由,紫儿努力逃避的事情,她唯有帮着她继续逃避下去,她不忍看到伤疤揭开时,紫儿痛苦的模样。
叹息一声,心中迷惘尚且好些,睁开眼冲凉风微微一笑说:“朕没事,于朕而言,感情如发丝般易断,却也如发丝般长短不一,无法计数。如果哪日天下太平了,百年之后,朕定要寻处僻静的地方享受百年之乐,再也不理会尘世的繁杂了。”
如果可以,哪怕奢侈,她希望能有那么个人等她到那一天。
“皇上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紫儿,我会用尽我毕生精力实现你的愿望,只求在你百年之时能记住凉风。
实现……
遥不可及,有时候停下来想想,她真的累了,自从卷入这场政治斗争中,便没有一刻安宁过,有个愿望总归是好事,起码还有个念想,不至于让自己失去斗下去的勇气。
“你听知了叫的多欢快,朕的宫殿为它们提供了多好的住所,它们偏偏不知满足,不厌其烦的打搅朕,逼着朕出手。”
如果孙玉和洛云傲哪怕有一点点良心,便会记得她这个亲人,可惜生长在宫里的人啊,见惯了尔虞我诈,我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多少冤魂埋葬在了这座富丽堂皇的金笼子里啊!
身边的至亲尚且算计她,那些他国的王子贵族肯真心待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奢侈了!
“皇上若是厌烦这些声音,凉风这就叫人处理了。”
“算了,不是它们的错。”自己不痛快总不能强加给别人,这点儿她有分寸,“你派人去把六王爷的仆从叫来,朕要见他。”
“是!”
梦离殇,朕这次姑且信了你所谓的真心。
梦离殇正站在床头看着太医忙碌,说来也奇怪,昨晚他并没有闻出迷香有异,可王爷确实中毒了,只是毒性微弱不易察觉。
“谁是梦梦?”侍卫进来便大喊大叫。
王伯姬和范明同时转过头去,侍卫已经走了进来。
梦离殇站出来说:“我是!”
侍卫不由分说,架起他,拖了出去。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紫茗怀疑他?
侍卫哪里搭理他,见他不走,几个人一拖一拽的将他拉出清水宫,梦离殇拨开几人野蛮的手,自己大步走上前头。
范明挠挠后脑勺,迷茫的望着王伯姬,道:“王爷,难道是他害的傻子王爷?啊!”
一扇子打下来,脖子上立刻钻出一片红印子。
王伯姬收起折扇,严厉呵斥道:“宫中之事岂是你个奴才能议论的,再管不好这张嘴,本王就帮你缝起来。”
范明赶紧捂住嘴,他这个脑袋啊,怎么就记不住王爷的话,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他得好好记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