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喜欢偷听之人,自从输给洛云傲之后,辨别细微声响的能力就弱了,今日不知是碰巧了还是怎么的就被她听了个正着,之所以心狠手辣了一番,完全想逼他自己跳出来,她哪里真的剁了宁卫的手,再者她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见了血,不吉利。
穆青单纯的以为明月夜要处罚毕宁天,所以反应才这么大。
明月夜笑,不过笑他愚笨而已。
“宁卫!”明月夜手一抬,毕宁天乖乖的从穆青身后走出来扶着她。
“他要杀你!”穆青拉着毕宁天往严重里说。
“主子只不过剁我的手而已。”看到穆青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了然,明白了明月夜那样做的目的。
“只不过……而已?”人家说的多轻松,那他的紧张算什么?穆青对毕宁天淡然的态度颇为不满,好似他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主子想让你出来!”毕宁天点到重点,穆青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的躲在外面偷听被发现了。
明月夜手搭在毕宁天手腕上却站着未动就是在等毕宁天给穆青解释。
看来宁卫不算迟钝!
脚跟着地转向床的方向,捧着肚子,向床侧挪去,小家伙大概睡醒了,刚刚不老实的踹了她一脚。
“你这么早跑来我这里干什么?”这话自然是对穆青说的。
“喂,你对我能不能恭敬点!”穆青蹭过去,见明月夜穿衣服,又退了回来。
明月夜侧目斜斜的睇了他一眼,在毕宁天的帮助下穿上外袍:“南疆世子?”
穆青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挡下毕宁天的手,自行束好衣裙,缓步来到穆青面前,抬头打量他一番,定目在他的衣领处。
“你看什么?”穆青紧张的揪着衣领捂着脖子。
“看你究竟是不是南疆世子!”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看了一下而已。
“当然是了!”穆青不屑的松开手,傲气的转身想走又想到什么似的转了回来,看着毕宁天道:“我知道你了!”
毕宁天下意识的看向明月夜,明月夜只是一笑。
“我走了!”穆青扬声告知,悻悻的走了出去。
“主子,他真的是南疆世子?”毕宁天迷惑的求证道,那当年他们抓的那个人是谁?
“南疆世子是何人你都不清楚,又怎么会抓对人?”穆戈那个老匹夫居然敢给她送个冒牌货,可见他当时并非真心依附青岳,如此她派人绑架他儿子多时也没见他出手的反常举动便能解释了。
不过洛云傲政变时,他也没有所动,难道私下里早就与洛云傲勾结,达成了某种协议?
“宁卫,这些年南疆和青岳的关系怎么样?”
“皇……洛云傲每年都送一批货物给穆戈,以保障边疆通商顺利。”女皇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青岳已经沦落到对小小的南疆屈尊的地步了吗,洛云傲,你到底如何管理青岳的。
明月夜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狠戾,令毕宁天一阵心悸。
毕宁天的担心显然有点多余,明月夜问过之后没在表现出过多关心,梳洗之后,去了梦离殇哪里,两人在路上遇到,明媚照样下,相视一笑,相敬如宾,似羞赧的各退一步,当着毕宁天和穆青的面上演小姐公子幽会的戏码。
穆青煞风景的伸着脖子做了个恶心的动作,立刻遭到明月夜的白眼,如果不是有孕,一定上去揍他了。
梦离殇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明月夜喜在心里,即便闷在府中,也不觉得烦闷。
年关之前,天降瑞雪,好收成的征兆。
毕宁天又端了个火盆子进来,炭火烧的正旺,烫红了毕宁天的手。
“主子,您怎么又开窗户了!”梦离殇那里一直怕她冷着冻着的,这不又让他拿了个火盆子过来。
明月夜笑着盯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好奇的将手伸出窗户接了几片,却来不及分辨清楚它们的样子就眼睁睁看它们化成了水。
下雪了,好美!
银装素裹,万里雪飘,洋洋洒洒,或落在枝头,或落在房顶,不知寒的麻雀被雪花打着,惊得小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张开翅膀躲到了安全地方。
明月夜看着那还在摇摆的枝头,笑容逐渐放大,回头愉悦的对毕宁天说:“你看雪花多美!”
毕宁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家主子也有一副玩性,怎的同孩子一样。
他拿了条巾帕,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帮她擦掉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劝道:“主子,关上窗子吧,暖气都跑到外面去了。”过不了多会儿,再搬个火盆子来也暖和不了。
明月夜不以为意,拽过他手中的巾帕,接雪花去了,毕宁天又是一阵无奈,只得又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不一会儿巾帕上便落了满满一层,明月夜拿起毕宁天的手,将接到的雪花全部倒在他的掌心,仔细的观察雪融化的过程,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这般仔细观察雪。
这些神奇的小东西,令她兴奋。
待雪全部化掉,她又用那条帕子帮他擦干净:“去火盆子那烤烤!”
毕宁天拽过巾帕就去火上烤,明月夜赫然发现自己有时跟毕宁天无法交流,比如现在她让他去烤他的手,他却去烤那巾帕去了,物件在宝贝也比不了人重要,她的意思有那么难懂么?
“我让你暖手,不是让你烤那帕子,帕子晾在一边就行了。”非得她说的如此明白他才能理解。
毕宁天偷偷露出两抹笑容,攥着那帕子继续烤着。
明月夜懒得管他,毕宁天一根筋的时候她怎么劝也没有用,由着他去吧!
“离殇!”明月夜再次看向窗外,惊喜的发现梦离殇打着伞进了她的院子。
梦离殇抬高油纸伞,伫足漫天雪花中,嘴角扬起,眼中爱怜的笑容穿过层层雪花,落在窗子里人身上。
“你站在那不要动。”明月夜扒着窗户站起来,高喊。
这样的离殇真的好美,如天仙,如精灵,一点儿冷峻,一点儿温润,今天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满头乌发规矩的全部束起,而至把耳侧的两缕碎发松松的绑在脑后,额前遮了半个脸颊的发在雪中夹杂的一丝风下微微飘起,那美只可远观。
油纸伞下,薄唇浅笑,凤目夺魂的人儿当真是她要嫁的人么……
这一刻她竟然还在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