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br/> 蒲皇瑜打开门，看到碧落蜷在门口哭得像个可怜孩子，他面色讪讪，后悔不迭。<br/><br/> 碧落双手握拳，胡乱抹一把犹挂在腮边的泪珠，从门槛上一跃而起，挥起一拳就袭向他那张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怪脸。在她拳头即将亲吻向他额头时，她瞥到卧房一角：房内一片狼藉，地面布满摔碎的花瓶乱扔的书本以及撕裂的床单，唯有笑笑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冲她眨眼微笑。<br/><br/> 她碧落，被，耍，了！<br/><br/>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碧落原本想找他拼命的念头在她明白过来的瞬间消失，突如其来的意兴阑珊席卷而来，她倍感无趣地无视所有人，走回自己的卧房，闩上了门。<br/><br/> 原是做好准备要迎接一场更大风暴的蒲皇瑜，突然发现天气预测完全错误，在出乎意料之余，他有点无措地站在门口。呵，这时候的他哪还像什么皇帝，更像个做错事却找不到人去认错的傻小子。<br/><br/> 他指指在他面前合拢的房门，问隐：“她，没事吧？”<br/><br/> 看那丫头平时说话很生猛的样子，哪知道她这么禁不起开“大”玩笑。他当时肯定是中邪了，否则凭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怎么可能会被她激怒，怎么可能会丧失理智到想出这种馊主意来给她教训！冲动是魔鬼啊，他这一时的冲动该如何完美地收场，他以后该拿什么颜面与她相对？<br/><br/> 隐瞄瞄紧合的门板，叹了口气。唉，她不冲他们发泄却把自个儿关起来，看来这回气得着实不轻。<br/><br/> 笑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站在门口，懊恼地绞着手指。<br/><br/> 唉，刚才“王爷”对她说什么只要配合他演完这场戏，她就再也不必去王爷府当小妾，另外还说什么会找春满楼的嬷嬷要回她的卖身契，这样她就不用东躲西藏而是光明正大出现在公众场合。唉，这诱惑够大，她要是不迷了心窍，她就不正常。可是，她的正常表现却惹恼了“一家之主”，只能说是有得必有失，好事难两全。<br/><br/> 碧落躺在床上，抹着眼泪，只觉得众人都欺负了她。亏她刚才那么担心，像个疯子似的，看在他们眼里听在他们耳里还不知道有多可笑呢，真没意思！<br/><br/> 呜，如果信哥哥在，他肯定不会这么对自己。<br/><br/> 隐开始敲门，哀求：“妹妹，坟妹妹，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快出来拿家法店规惩罚我们吧，乖！”<br/><br/> 什么家法店规，不过是平常挂在嘴边的恫吓之语，哪有什么实质性内容！<br/><br/> 笑笑也求道：“妹妹，别生气了，姐姐刚才演这一会戏赚了八千两赎身钱，你就当姐姐刚才打工去了，好伐？我以后再也不见钱眼开了，我错了，你快出来吧。”<br/><br/> 听到外面的哀求，碧落不好意思起来。<br/><br/> 平时她欺负他们惯了，今天轮到自己被欺负一回，她就觉得受了天大委屈，孰不知他们一天要委屈多少回！唉，他们这叫“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都怪他们平时太宠她，害她变成了娇纵的无法无天女。唉，要怪就怪自己嘴上没积德，善恶终有报，报应终于降临。<br/><br/> 妈咪常说，明知道断绝不了的关系，明知道会重修旧好的关系，就不要拖泥带水磨磨叽叽搞得像八点档的言情剧，直接说一句“我原谅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就能将前嫌立刻冰释，让旧有关系重上新高楼，何乐而不为？妈咪还说，能简单化的，就不要复杂化，唯有如此，生活才能单纯化，快乐才能扩大化。<br/><br/> 她碧落向来是妈咪哲学的执行者，所以，她拉开门，嘟着嘴冲着门口等待发落的男女们道：“哼，这回就先原谅你们，下不为例！笑笑，罚你抄写《狼来了》二十遍，然后再写篇千字读后感。隐，你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是全家的保护伞，我们的安全都系在你的手中，无论你有任何理由，都不该在妹妹被欺负时袖手旁观，罚你抄写‘三从四德’一百遍。今天写完，没完成者不准吃饭不准睡觉。”<br/><br/> 隐弱弱地问：“哪三从四德，哥哥忘了。”<br/><br/> “笨，听好了，我再说一遍，要是写错一个字，就再罚写一百遍。‘三从’就是妹妹出门要跟从，妹妹命令要服从，妹妹错了要盲从。‘四得’就是妹妹打骂要忍得，妹妹花钱要舍得，妹妹有难要救得，妹妹有短要护得。”<br/><br/> 吩咐完毕，碧落瞟一眼被晾在一边的蒲皇瑜：“大叔高高在上，民女可不敢妄加责罚，大叔请回，恕不远送。”<br/><br/> 蒲皇瑜原以为碧落也会罚他抄写什么东西，可听她一席话，她完全没把他当“自己人”，心里生出被摒弃在外的失落。<br/><br/> 他在奢望什么呢？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享有特权之人，被区别对待也是自然。可是，他为何宁愿像隐那样被责罚？正如她所言，他高高在上的宝座，确实是满目冰凉。<br/><br/> 蒲皇瑜恢复惯常的姿态，道一声“告辞”，走了出去。<br/><br/> 看他拉开院门挺着脊梁离开，碧落似在那背影上读出了寥落和寂寞的情绪。<br/><br/> 门口立着的两名侍卫，看他出来，连忙紧随身后，亦步亦趋而去。<br/><br/> 看，当皇上有什么好，貌似权利无边，却是最不得自由，心装天下，必得舍弃自我，无趣！<br/><br/> 碧落完成“每日一泡澡”后回到客厅，看到隐和笑笑正乖乖坐在桌边抄写。<br/><br/> 隐捏着毛笔一脸苦相，不停问笑笑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笑笑不时停下手中作业纠正他的错别字，场面温馨，气氛迷人。<br/><br/> 幸好刚才“借坡下驴”握手言和，要是一念之差把小事变大闹得鸡犬不宁，这会儿哪能欣赏到这场面。妈咪的哲学，果然是智慧的总结。<br/><br/> 咳，如果刚才也罚“大叔”抄写“三从四德”，不知道他坐在桌边会是什么表情。他离去时的样子真像受了委屈却仍强作坚强的小屁孩儿哈！<br/><br/> 哼，谁让他为老不尊，竟然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惹得她哭相难看，不能同情他！想她碧落长这么大就只哭了二回，偏偏这二回还都是被他害的，恶男人！<br/><br/> 隐抬头看碧落一副恨恨的表情，咬着笔管问：“妹妹，还在生哥姐的气？哥姐只是帮凶，你既然宽宏大亮放过了主犯，就继续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们计较了，好伐？”<br/><br/> “嘿，帮凶？主犯！谁宽宏大量了！我是懒得在太岁头上动土。”<br/><br/> “妹妹明白就好，人家好歹是皇上，要是真想绑你进宫，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达到目的，你呀，以后收敛点性子，嘴下饶人！”<br/><br/> 笑笑后知后觉地惊问：“皇上？他不是王爷？”<br/><br/> 碧落挖苦道：“怎么？后悔了？早知道他是皇上，你刚才就该假戏真做，没准儿这会儿已在宫里当宠妃，哪像现在还得苦命抄写。”<br/><br/> “嘁！我是担心你，坟妹妹！你想想，人家可是皇上哎，竟然为了你放下身段来演你说的什么三级片，牺牲这么大，为何？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看上你了。唉，你要是摞下我们进了宫，我们以后的生活将多无聊。”<br/><br/> “谁说我要进宫了！乌鸦嘴！”<br/><br/> “嘿，凭姐姐的欢场经验，只需一只眼就能看出皇上对你不一般，这进宫还不是早晚的事。唉，隐哥哥，这三从四德，你可要言行一致，千万别给皇上制造抢咱妹的机会！”<br/><br/> “你既然这么有经验，怎么还没从隐哥哥那里拐到一句‘我爱你’？我看你是纸上谈兵，空有一身绝技，偏偏没对象可试，牛皮大王！”<br/><br/> “死丫头，亏得姐姐好心提醒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br/><br/> “我吃不吃亏尚未可知，但你们今天能不能吃饭，我却是一清二楚。还不乖乖闭嘴，赶快抄写！”<br/><br/> 晚霞满天的时候，碧落押着两个挨饿的“帮凶”去不摸吧，走到巷子口，碧落把最后一碗令“帮凶”垂涎欲滴的凉皮递给面霸老王：“老王，来尝尝凉皮，要是觉得有市场，就找吴妈学学做法，以后馋了来你家吃，你可要免费啊。”<br/><br/> 老王笑成一朵花，接过凉皮一尝，眼中精光立现，忙冲着碧落鞠躬，小跑着去找吴妈。<br/><br/> 隐一看这架势，更饿了，求道：“坟妹妹，不给吃凉皮，就凑合着让咱吃碗面吧，三口吃完，绝不耽误时间，OK？”<br/><br/> 碧落笑了，仗着他们宠她才使得她有机会耀武扬威，所以要见好就收，于是挥挥手道：“你们去吃吧，慢点吃，妹妹我去街上转转消消食。你们吃完了，可别妄想‘人约黄昏后’去玩二人浪漫，要赶快去帮小乖，听到没？”<br/><br/> 看那二人如蒙大赦般冲进面馆，碧落忍不住感慨。<br/><br/> 挨饿中人果然是饥不择食，隐曾发誓再也不吃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誓言无声了。<br/><br/> 落日余晖下的古街，有种别样的静谧和安详。<br/><br/> 碧落跟着蜗牛去散步，东张西望，漫无目的。没散多久，忽听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青楼一条街是步行街，是谁把马骑到这儿来了，反了天了！不等碧落透过脸上的面纱瞧个清楚，一匹马就从身边急驰而过，扬起一骑黄尘。马蹄声渐远之后，突然一声马的嘶鸣，引得碧落好奇回头望。只见那马猛然掉头往回奔，那马上赫然坐着的竟是风晴。<br/><br/> 他策马停下，向她伸出手：“快，上来！”<br/><br/> 不等碧落问“为什么”，她就被风晴拽上马，很快马又开始“哒哒”奔起来。<br/><br/> “晴大哥，发生什么事了？”<br/><br/> “到了你就知道了！”<br/><br/> 坐在马背上的碧落一头雾水，甩出一连串的问题只得到风晴的简单答复：“去王爷府，皇上病了。”<br/><br/> 如果不是看到平时吊儿啷当的风晴这会儿一脸严肃面带焦虑，碧落差点考虑将他当场踹下马。<br/><br/> 怎么可能！他上午离开“槐树下”时还好好的。<br/><br/> 难不成在回去的路上遇袭了？<br/><br/> 也不可能啊，从青楼一条街飞驰过来，路经之地全是皇城范围，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动手？<br/><br/> 碧落还想发问，可看风晴皱着眉头握着缰绳不停喊“驾”，知他无心他听，只得自行胡乱猜测。<br/><br/> 到了王爷府，候在门口的侍卫立刻奔来相迎。<br/><br/> 风晴皱着眉问：“到底怎么回事？”<br/><br/> 叫从良的侍卫一脸凝重：“太医全都过来了，可是诊了半天，也没查出病因。”<br/><br/> 众人加快步伐，穿廊过院，终于到了王爷的寝楼。<br/><br/> 楼内传出瓷器的清脆破碎声，此外还有一个男人的狂怒咆哮声：“你们这些庸医，今天要是找不出病因，都不必活了，还不快滚出去想办法！”<br/><br/> 几个面色惶恐的太医鱼贯而出，其中一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手脚并用爬行而出。<br/><br/> 跟在风晴身后，走进内室，碧落看到了一脸怒气正原地打转的“皇上”。<br/><br/> 风晴恭敬地行礼：“王爷，我把碧落带来了，或许她有办法。”<br/><br/> 人命关天的事，她可不敢强出头，忙道：“太医都搞不定，我怎么可能有办法。”<br/><br/> 穿着祥云皇袍的替身“皇上”蒲桑榆冷冷地看碧落一眼道：“你最好是有办法，否则，我要你好看！”<br/><br/> 呜，假皇上怎么比真皇上还威严，吓死人！<br/><br/> 碧落不敢与他的冰冷眼神对视，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蒲皇瑜。他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唇苍白，病恹恹的样子和几个时辰前判若两人。这，是他？如果不是看到他眉心的吻痕和嘴角的猫须印，碧落差点不敢相认。咳，就算病来如山倒，那他倒得也未免太快了点。<br/><br/> 蒲桑榆盯着碧落，看她吃惊的表情，怒道：“你这妖孽！你看看你把他脸弄成了什么鬼样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让你陪葬！”<br/><br/> 风晴也道：“碧落，大哥知道你异于常人，你以前可以随便编瞎话糊弄我，可现在人命关天，你可别儿戏。那天明明见你用手指划皇上脸时没什么力度，当时也没见皇上脸上留下什么印迹，为何第二天会出现青痕？现在他这样，或多或少与你有关系，你快想想办法。要是皇上真是因为你出了事，大哥也不会饶你！”<br/><br/> 碧落纳闷地一边打量病号一边小声嘀咕：“我法力那么弱，就算不涂药，这青痕过个三五天也会自动消失，怎么可能把他害成这样？太医怎么说？”<br/><br/> 蒲桑榆烦躁地挥挥空气，怒气难消：“那帮饭桶查了半天都没找到原因，只说体内有两股真气在相互冲撞。”<br/><br/> 碧落猜道：“练武走火入魔了？”<br/><br/> 蒲桑榆瞪她一眼，斥道：“一派胡言！我们从不练武。从良刚才试过，这真气和练武人的真气不一样。”<br/><br/> 从不练武？看“大叔”身手敏捷，明明武功很好的样子。<br/><br/> 风晴从旁解惑：“皇上和王爷的武功是与生俱来，不用练就能打败我，所以你的猜测不成立。”<br/><br/> 与生俱来？这么神？<br/><br/> 他的脉搏平稳有力，体温正常，除了脸色难看外，常见病的症状都没有。至于体内真气，对她来说，那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她对此一无所知无能为力。<br/><br/> 装模作样检查一番后，她摸摸耳垂，心虚地对风晴说：“把隐接来吧，合二人之力，或许能想出办法。”<br/><br/> 风晴走出去后，碧落瞟瞟强硬而冷洌的蒲桑榆，没话找话：“王爷，水仙可有办法？”<br/><br/> 蒲桑榆倒进太师椅，疲惫地闭上眼，一边用拳头敲打额头一边说：“水神官正闭关修炼，进关前，他说此次闭关兹事体大，若非他主动破关，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予理会。”<br/><br/> 当神官很了不起吗？！摆什么乱谱！<br/><br/> 碧落“哼”一声，吩咐旁边待命的丫环：“去，给我端一盆清水来。”<br/><br/> 当丫环按指示将清水盆放到床边的茶几上，碧落对蒲桑榆道：“你留下，让其他人都退下，没有允许，谁也不要进来。”<br/><br/> 待众人退下，碧落把双手浸入水盆，开始凝神“视频”水仙。清水似煮沸了般咕嘟咕嘟冒着泡，而后，水泡沉淀，水面如镜，镜中现出了水仙盘腿打坐的身影。<br/><br/> 蒲桑榆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双手紧握着盆沿，凑近水面急唤：“水神官！”<br/><br/> 水仙缓缓张开眼，目光如炬，他点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br/><br/> 碧落让蒲桑榆扶起蒲皇瑜，把他的脸置于水盆正上方，让水仙看个真切。<br/><br/> 水仙点了点头，瞥碧落一眼，眼中隐含埋怨。<br/><br/> 这一眼让碧落心虚地手指痉挛，呼，难不成真是她碧落闯的祸？<br/><br/> “视频”的唯一坏处就是没有“话筒和耳麦”，所以只能靠读“唇语”来交流。<br/><br/> 随着水仙的嘴一开一合，碧落的脸似高楼坍塌般垮成一团。<br/><br/> 蒲桑榆焦急地问：“水神官说什么了？他可有办法？”<br/><br/> 双胞胎都能感同身受心灵感应吗？他们感情这么好呵！<br/><br/> 碧落将手从水盆中抽出来，甩一甩，拿衣角随便擦一擦，皱着眉问：“水仙是不是开我玩笑？他说要让皇上喝我的泡澡水，一天三次，连喝七天。说皇上身上的妖气，要用我的灵气来驱散。妖气？东来国有妖怪吗？怎么从没听妈咪说过？”<br/><br/> 蒲桑榆听了这番话，面色松弛下来，松了口气，冷声下令：“照水神官说的做，不得有误！这七天，你要寸步不离照顾好我弟弟，稍有差池，我定教你身不如死。”<br/><br/> “你弟弟？不是说皇上是哥哥，王爷是弟弟吗？你到底是蒲皇瑜还是蒲桑榆？”<br/><br/> 蒲桑榆看着她，不正面回答，冷哼一声后反问：“你说呢？想知道答案，你就好好照顾他，让他早点苏醒早点恢复正常。”<br/><br/> 言毕，他扬声召来外面候着的丫环：“浮云，碧落姑娘这几日在府里照顾王爷，你要从旁协助，随时待命，不得怠慢。你先去准备洗澡水，一会儿服侍碧落姑娘泡澡。”<br/><br/> 哼，她算是听明白了，浮云既是助手，也是监工。只是，这泡澡水，可不是拿她的人体肉身泡，而是用她的石体泡。拥有人形的时间越久，她变回石头所花的时间也越长，单凭她自己，少不了要花上三个时辰才能变回石身，泡一个时辰的澡，再花三个时辰变回人身，这一个来回就要七个时辰。唉，看来未来七天，碧落又要恢复“原生态”了。<br/><br/> 隐到达后，听说这种治疗方法，问：“你直接把你的灵气灌进他体内不就好了吗，为何这般麻烦？”<br/><br/> 碧落低着头，嗫嚅道：“水神官说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在他脸上乱画，我的灵气进入他体内，和他体内的妖气相冲，我要是直接把灵气灌进去，他会没命的。”<br/><br/> 隐抬手就给她一个爆栗，骂：“看你以后还敢乱使坏！幸好这次有水仙指点救人法子，要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治，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坟妹妹，以后请务必吸取教训！”<br/><br/> 碧落难得的没有回嘴。唉，确实是，好险！如果东来国皇帝被她害死了，她以后，啊，不，她根本就没有以后可言了。<br/><br/> 只是，他体内怎么会有妖气呢？<br/><br/> 暂时搁下这个问号，碧落对隐道：“隐哥哥，请施法把我快点变回石头吧，这七天，你要三从四德哦。”<br/><br/> “遵命，女王，哥哥会寸步不离守护你的石身，放心吧。有了你每天渡给我的灵力，哥哥我的法力增长得越来越快，足够将你变上千百回。闭上眼，哥哥要施法了，你乖乖地泡水，到了明晚，哥哥再把你变回去。”<br/><br/> 第二天晚上，待碧落恢复了人形，她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br/><br/> 她怕鬼怕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先前让隐把她的通灵能力加了封印，这次变石后再变人，封印解开，她的超能力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就似身上的每个毛孔被打开，整个世界变成了超敏感世界，目光所及之处，人事物的表面向她摊开，露出了隐藏在内的更多信息，那些信息甚至连当事人都未必得知，涵盖了大量有关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br/><br/> 比如，她看向隐，脑子里立刻出现一连串画面，从天而坠的火球，灰不溜秋的石头，风吹雨淋，河水冲刷，战火纷飞，沉睡千年。<br/><br/> 她看向窗台上摆的一盆绽放的夜来香，花心里躺着个拇指般大小的姑娘，拇指姑娘正掩嘴打呵欠，当发现碧落的注视时，她吃惊地揉揉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br/><br/> 碧落装没看见，把目光转向蒲皇瑜。<br/><br/> 他体内确有两股气，一股是她的灵气，另一股是夜来香的妖气。妖气在他体内冲来撞去，拼命躲闪她的灵气。难不成是因为她的灵气介入，破解了妖气上的封印，蒲皇瑜才因此病倒？那，如果将妖气重新封印，他是不是就会好转？<br/><br/> 碧落与隐合力，重新将妖气封印回原处。<br/><br/> 喝了一天泡澡水，他的脸色不再发青，嘴唇不再苍白，相较于昨天，他好转不少。没想到，她的泡澡水竟然有此神效。看来，要完全治好他，她还得继续泡。<br/><br/> 水仙说要用泡了一个时辰的新鲜水，那她一次多泡点，然后把水进行分装由隐施法保鲜不就行了嘛。唉，笨哪，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好办法。<br/><br/> 在她和隐嘀嘀咕咕商量如何泡澡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时，蒲皇瑜醒了过来，因纠结于先前在槐树下的“恶行”，他没脸见人，只好闭眼装睡。<br/><br/> 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听到隐在门外小声和浮云说话，他这才悄悄睁开眼撑起身子看向桌上的瓷盆，盆里浸着一块馒头样的绿石头。<br/><br/> 这，就是她的本尊吗？圆圆胖胖的，倒是和她三岁时的样子很像。<br/><br/> 只是，看她如此安静地躺在水里，还真令人不习惯。<br/><br/> 隐进来时，正好瞅见蒲皇瑜看向瓷盆的温柔眼神，打趣道：“喂，皇上大叔，你果然有恋童癖，我先为你投张同情票，您老多保重。”<br/><br/>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默契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们两人自见面初始就彼此信任，许多事完全心照不宣。<br/><br/> 蒲皇瑜下了床，坐到桌边，看着绿石头，目光幽深：“都道人有养宠物的嗜好，以前不信，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不爱养，只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宠物。”<br/><br/> 隐敲着桌面，提醒道：“虽然目前为止，只有你能降得住她，不过，如果你想把她变成你的宠物，有福时可以同享，有难时一脚踢飞，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养她比较好。”<br/><br/> 蒲皇瑜若有所思，不再言语。<br/><br/> 这时，蒲桑榆推门而入，看到蒲皇瑜懒懒地冲他微笑，原本紧绷的石膏脸松弛下来，嘴里念着“死小子”，旋即挥起一掌击向他的肩头。<br/><br/> 蒲皇瑜装出很痛的样子，虚晃一下，待看到蒲桑榆的焦急，他咧着嘴抓住蒲桑榆的胳膊一拉一送，笑说：“大哥，你就放心吧，你要是想找我打架，我保证你占不了便宜，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会老死在皇位上。”<br/><br/> 蒲桑瑜揉揉胳膊，咬着牙哼道：“哼，你知道就好！休得玩花样陷害我！”<br/><br/> “大哥，我没记错的话，最初陷害我的人是你才对。”<br/><br/> “是吗？！是谁害我天天困在书房而你却似闲云野鹤，是谁害我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不得安宁，是谁害我……”<br/><br/> 蒲皇瑜忙捂着肚子叫：“停！停！兄弟我饿了一天，能否请兄台备点佳肴好生款待款待我这滴米未沾的手足？”<br/><br/> 哼，从小他就爱玩这一套，明明知道他爱演爱装，可他这当大哥的就是被他吃地死死的。只不过是比他晚一炷香从娘胎里出来，这性格怎么就差了这么远？<br/><br/> 当浮云摆上美酒佳肴，三个男人围坐着推杯换盏。<br/><br/> 蒲桑榆看着隐，颔首称赞：“好一位隐公子，果然是非凡人生！将来我东来国的护国大业就交给您了，来，我敬您一杯！”<br/><br/> 隐一头雾水，问：“什么护国大业？你们有一个水仙还不够？”<br/><br/> “年初的时候，水神官占了一卦，说他即将位列仙班，会有神石接替他来护卫东来国。”<br/><br/> “他是说碧落吧？”<br/><br/> “非也，水神官说的是神石男，而非神石女。你可是补天石？”<br/><br/> “补天石？自我有意识起，我就躺在地上，哪里知道之前的事。护国大业，兹事体大，岂是我能担当得起，你敢让我干，我自己还不敢接呢，此话休要再提！”<br/><br/> 蒲皇瑜闲闲地碰碰他的酒杯，浅酌一口，一抹算计在眼中一闪而逝：“君无戏言！不过，此事等水仙出关后再议不迟。来，先干为尽！”<br/><br/> 隐瞅瞅盆中的碧落，心里犯嘀咕：如果我的使命是当东来国的护国使者，我逃不掉的话，就只好拉你来作陪了，让我孤军奋战保家卫国，你却在外逍遥，那可不行。<br/><br/> 数杯酒下肚后，隐看着双生兄弟，道出了在心里闷了许久的疑问：“听碧落讲，自古以来不少国家的皇兄皇弟为了皇位手足相残，而你们俩却让来让去，实属罕见，这，可有什么内情？”<br/><br/> 蒲皇瑜把玩着酒杯，笑：“隐，你刚才对护国使者的宝座，不是也避之唯恐不及？就像碧落一听说要当皇后，就不停撒谎想要撇清一样。我们，都是一类人。”<br/><br/> 隐摇头：“一类？我和碧落都是石头，真要算起来，我们只能算是半石半妖，哪里称得上是人。”<br/><br/> 不苟言笑的蒲桑榆不问反答：“关于我们体内的妖气，你难道没有怀疑吗？”<br/><br/> 一听此话，隐惊得放下杯子，站起身子呵斥道：“难不成，你们是妖人！大胆妖孽，竟敢冒充皇帝王爷，还不速速就擒，若要负顽抵抗，小心我打得你找不到轮回大道！”<br/><br/> 蒲皇瑜先是错愕地嘴唇微启，而后嘴角眉梢尽染笑意，举起酒杯冲蒲桑榆一举：“大哥，刚才我似乎听到某隐说不当我东来国的护国神者，可看这架势，非他莫属！”<br/><br/> 蒲桑榆的嘴角稀罕地向上勾起，碰杯祝贺：“东来国有福了，干！”<br/><br/> 隐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有点着恼地重又坐下，嘴里嘟囔：“看你俩也不像坏蛋，说说吧，这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碧落说是什么夜来香花妖的妖气，可是因为你屋里这盆夜来香？”<br/><br/> 看到隐指向几台上的夜来香，蒲桑榆闪着精光的眼神霎时变得朦胧起来，嘴里喃道：“水神官当年可是费了不少道行才帮我们调整好体气，没想到竟被碧落一眼看穿，她果真如水神官所言般灵力超强。”<br/><br/> “这么说来，那妖气的封印也是水神官封的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把妖气从体内驱除，一劳永逸？”<br/><br/> 蒲皇瑜摇头，叹：“隐啊隐，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们是同类人了吗，与生俱来的妖气，要是被全部除掉，我们也就没命了。我们也是妖人，父王是人，母后是夜来香花妖。二十七年前，母后爱上父王，由于她是夜来香，夜半来，天明去，为了能像普通人一样日夜厮守生儿育女，母后求水神官施法，用她修炼多年长生不老的灵力换取作为平凡人的二十年寿命。在我们二十岁那一年，母后香消玉殒，又变成一盆没有人形的夜来香。父王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后来把宇文太妃接到宫里做伴才又变得开朗。原本皇位该由大哥继承，大哥却在登基前一天出宫，发誓要遍寻名川大山也要找出解救母后的方法，我只好暂代皇帝一职。没想到大哥回来后怎么也不愿换回他该有的皇帝身份，我只好在暗里实行一国两帝，逼大哥与我共同执掌国事。”<br/><br/> 蒲桑榆拨着夜来香道：“我花了数年，也只是让母后的夜来香重新活过来开花而已，等到母后重新幻化成形，我们恐怕已垂垂老已。”<br/><br/> 隐苦着脸：“这些皇宫大内的秘密，你们心知肚明就好，干吗说给我听？狡猾的狐狸，竟然用此招拖我下水，你不会也想逼我当护国使者吧？”<br/><br/> 蒲皇瑜露出一个无害的淡淡笑容，反问：“你说呢？”<br/><br/> 隐捧着头，拔头发：“笨！笨啊！早知道什么也没听见了。”<br/><br/> 他一边自怨自艾，一边瞪双生子，见他俩对着一盆夜来香发愁，不禁点拨道：“碧落说这花里住了个会打呵欠的拇指姑娘，她会不会就是你们母后？也许，碧落有办法让拇指姑娘快快长大成人。”<br/><br/> 碧落醒来后，听说掌握东来国命运的是花妖人，她眯着眼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蒲皇瑜和蒲桑榆，似要望进他们的灵魂深处。<br/><br/> 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大不相同。蒲皇瑜温润如玉，蒲桑榆冷冻如冰。蒲皇瑜一天到晚脸挂浅淡笑容，轻松自在如闲云野鹤；蒲桑榆一天到晚板着张扑克面孔，好似人人都欠他二两白银。看起来，蒲桑榆更符合历朝历代对皇帝的标准描述，严肃沉稳，威严庄重。本来嘛，原本就是他叫蒲皇瑜，不过是二十岁后才改名为蒲桑榆，蒲家兄弟真是情深义重。<br/><br/> 妈咪要是知道是这种状况，不知道会不会头大，她当初到底想把她碧落送给谁当皇后呢？<br/><br/> 蒲桑榆好似有读心能力似的，看她几眼后说：“我东来国没有兄弟共一妻的癖好，所以，勿忧！”<br/><br/> 碧落翻个白眼，用鼻孔喷气，边“嘁”边斜睨他一眼道：“二男共侍一妻，亏你想得出来！我碧落可对玩几P不感兴趣，脏不拉几的，你不嫌恶心我还怕得病嗫，呸呸呸！”<br/><br/> 蒲桑榆虽然听蒲皇瑜和风晴说过碧落的事，对她的言行举止的大尺度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一堂堂王爷连连被呸三口，这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只见他咬着牙强忍胸中弥漫开来即将喷薄而出的闷气，道：“以后再议。听隐说，你看到这盆夜来香里住着个拇指姑娘？”<br/><br/> 拇指姑娘眨巴着眼好奇地看着围拢过来的男女，她似明白只有碧落能看到她，所以冲碧落微微一笑，笑容坦率纯真，如同初升的朝阳。<br/><br/> 碧落弯下腰，笑问：“喂，拇指姑娘，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br/><br/> 看到拇指姑娘点点头，碧落又问：“那，你会说人话吗？”<br/><br/>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br/><br/> 蒲桑榆皱下眉，隐无奈地摇摇头，拇指姑娘倒是不以为意，开口道：“一直以来只是听人话，自己还没开口说过，要是说得难听，还请姑娘不要笑话我。”<br/><br/> 她的声音只有碧落听得见，其他人对她则是无法“耳闻目睹”。<br/><br/> 碧落笑骂：“声音如此动听，还敢自谦，不厚道！咱有话直说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这二位公子？”<br/><br/> 拇指姑娘一脸疑惑：“名字？”她瞄一眼蒲桑榆：“他经常和我说话，有时候叫我娘，有时候叫我母后，这是我的名字吗？我从花苞里钻出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是我的主人，主人叫我什么，我就是什么吧。”<br/><br/> 他说她是他的娘，她说他是她主人，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嘛！<br/><br/> 待碧落把她的回答说给蒲姓兄弟听，蒲桑榆怒道：“碧落，你休要因为我刚才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就一派胡言！我娘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br/><br/> 碧落耸耸肩，一屁股坐向花盆边的凳子，无所谓地说：“爱信不信，有本事，你亲自问她，反正她听得到你的声音。”<br/><br/> 蒲桑榆果真大声地焦急地对夜来香说：“娘，你当真不记得你的榆（瑜）儿了？”<br/><br/> 拇指姑娘偏偏头，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叫：“哦，原来主人的名字不叫王爷，叫鱼儿啊！”<br/><br/> 蒲桑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看到回应，在极度的挫败下，想问碧落又抹不下面子，黑着脸背转身。<br/><br/> 蒲皇瑜温和的声音响起：“碧落，我娘说什么了？”<br/><br/> 哼，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竟然一个扮硬脸，一个扮软脸，讨厌！<br/><br/> 碧落晃晃二郎腿，冷嘲热讽：“我可不敢乱讲，免得被某个一把岁数仍不舍得离开老妈怀抱的不成熟男子拿话噎我！如果我是你们，只要她无忧无虑地活着，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有时候失忆未尝不是幸事，要不人在投胎转世时为啥要喝孟婆汤，就是为了抛却前尘往事轻装上路过和以前不一样的人生，所谓老瓶装新酒无记忆一身轻是也！”<br/><br/> “可是……”<br/><br/> 碧落站起身，打断他的话道：“没有可是！就算有，那也是你的可是，对没有记忆的人来说，你的‘可是’有什么用？”<br/><br/> 隐不忍，劝道：“妹妹，你不是会度灵力吗？你度点给她，让她快点长大现形不就好了。也许长大了，记忆就恢复了。”<br/><br/> “隐哥哥，你又变成笨蛋蛋了！我度灵力给你，是因为你和我是同族，都是石头，而她是花，我们是石水不犯花水！蒲皇瑜体内不过有那么一点点花的妖气，并且只沾了我一点点的灵气，就差点出事，我可没把握我的灵气对夜来香来说是安全的，要是没帮到她反而害了她，那某王爷岂不要杀了我？！我看，你们还是等水神官出关以后去求他好了。”<br/><br/> 蒲皇瑜拍拍蒲桑榆的肩，安慰道：“大哥，水神官曾经也说过，即使能让娘的花身重新复活开花，那开出的花也不会再是娘。就像碧落说的，只要娘活着就好，记不记得我们，当真不是最重要。”<br/><br/> 蒲桑榆慢慢转过身，僵着脸看向碧落，问：“是你能帮而不愿意帮，还是你完全帮不了？”<br/><br/> 碧落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状：“天意难违，你还是不要过于执著。”<br/><br/> “天意？你什么意思？”<br/><br/> 嘻嘻，没什么意思，只是不小心从你身上看到了你的一点未来。<br/><br/> 碧落后退一步避开逼近的追问，嬉皮笑脸：“蒲大哥，别这样嘛，笑一笑，笑一笑我就告诉你。嘿，真不给面子。好吧，我点到为止，总而言之一句话，有缘自会相见，不必急于一时。好好照顾拇指姑娘，总有一天，她会救你一命。”<br/><br/> 趁蒲桑榆愣神之际，碧落连退两步，拉开门往外走，隐跟上去叫：“天都黑了，你到哪儿去？晚上可是夜鬼出没的时候，你要是看到什么怪物吓得做噩梦，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br/><br/> “嘿，不是对你说过妹妹出门要跟从嘛，有你这保镖我还怕什么。走，陪我出去吹吹风。”<br/><br/> 隐带着碧落飞上屋顶，坐定，仰望满天繁星。<br/><br/> 此情此景让碧落想起信，也让她开始怀念短暂而无忧的童年。<br/><br/>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她再也恢复不了童身回不到童年，未来面临的将是成年人的责任，摊在眼前的将是充满变数的前程。<br/><br/> 隐见她半天不出声，逗道：“咦，我的叽叽喳喳似麻雀的妹妹，今儿怎么这么安静？转性了？不像你的风格哦！来，笑一笑，肥！”<br/><br/> 碧落打掉他伸来的手，骂：“没个正形！好歹你将来也是护国神者，好伐？！以后要注意言行举止！”<br/><br/> “你听到了？”<br/><br/> “听到什么？”<br/><br/> “那你说什么护国神者？！”<br/><br/> “我是看到的，好伐！唉，为什么我能看到你的，却看不到我自己的。”<br/><br/> 为什么她能看到蒲桑榆一星半点的未来，却完全看不到蒲皇瑜的未来？他不会是那种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吧？<br/><br/> 虽然说这个大叔不是很讨人喜欢，可是他要是发生什么意外……<br/><br/> 呸呸呸，她想什么不好，怎么能坏心地诅咒人出意外呢！她的心虽然是石头做的，可她却不是铁石心肠哦。<br/><br/> 唉，一想到那天早上他离开槐树下时的寥落背影，她就忍不住后悔。虽然他有时候笑起来诈诈的像只充满算计的狐狸，可是，如果非要让她选择，她宁愿他笑里藏针，也不要他笑容尽失。相比较起来，皇瑜大叔比桑榆大叔可爱多了。如果非要让这兄弟二人中的一个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她希望那个人是蒲桑榆。<br/><br/> 哎呀，刚才还自夸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又坏心地诅咒人出意外呢？！呸呸呸！<br/><br/> 隐见碧落一会皱眉一会撇嘴，最后还冲着他胳膊连“呸”三口，只得伸手揪着她耳朵让她回神。<br/><br/> “坟妹妹，你真看到我的未来了？怎么样？我未来帅不？威风不？能呼风唤雨不？能颠倒众生不？能……”<br/><br/> “一切皆有可能，你能！你什么都能！”<br/><br/> “哼，就算知道我的未来，也不该告诉我，让我慢慢寻找答案，揭谜底的过程才最有意思嘛。在现在这个不对的时间告诉我，我压力好大。”<br/><br/> “嘿，你总算是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当初妈咪说让我当皇后，我也压力好大。唉，隐哥哥，我们两个都好命苦，提前知道答案，损失了不少原本应该享受懵懂未知的美好时光。我们云游去，好不好？到这儿几个月了，我连京城的门都没出过，我可不想像妈咪那样，人家一问东来国有啥啥啥，她啥也说不上来！我们去看山看水游历各国，好不好？”<br/><br/> “好，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br/><br/> “一言为定！不过，要等蒲皇瑜喝完所有的泡澡水后我们再去，免得我们没走多远又被叫回来。”<br/><br/> 站在屋檐下的蒲皇瑜听到他们的对话，唇边挤出一枚苦笑。<br/><br/> 为何，她能和隐有说有笑有骂有闹有撒娇有斥责，对他却总是有多远躲多远？要放她去云游，还是找个理由把她困在京城？<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