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溜走,老大夫放在宁大夫人手腕上的手一直没有挪动过。从刚才开始老大夫的脸就一直板着,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心里的变化,更加猜测不到情况的好坏。
在场的人都人老成精了,看老大夫这般做派,自然也就明白这宁大夫人的病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问题。
就在大家心里纷纷猜测暗自分析的时候,坐了有半柱香时间的老大夫终于有了动作。他并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让宁大夫人将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他再次开始仔细的把脉。
“这……”有些人对这个老大夫的实力还是比较了解,看到他这番举动,纷纷惊疑的看着那面色依旧不变的老人,心里开始产生退意。
这里的人对自己和对对手都是相当了解的,连这个在杏林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都这么为难,他们这些人实力就更加不够看的了。
又是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做了半天的老大夫终于有除了把脉之外的其他动作。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老大夫缓缓的站起身来看向站在一边神情紧张的宁祥:“宁管家,老夫诊断半天,大夫人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是观其脸色又是病气入体的征兆!”
老大夫说到这里,停顿了半晌,周围有几个刚才看到大夫人面色的大夫也点头应和,根据面色看,这大夫人的确是病的不轻,这也是他们之前最先开口上前把脉的最大依仗。
可是看现在这情况,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老大夫环顾了一下围在床边的大夫一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恕老夫学艺不精,把不出大夫人的病症所在,无能为力!”
听到老大夫说出自己猜测的话,一干大夫在宁祥的注视下,纷纷摇头叹息。老大夫的实力代表了不少人的情况,如果连他都测不出来,那么其他人上前把脉也是无用,还不如趁早认输,这样也不会损了自己的名声。
“赵大夫可是已经确定了?”宁祥有些希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自然是看到周围人反应,如果连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办法的话,宁大夫人岂不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老夫已经尽力了!”赵姓老大夫再次摇了摇头,朝着宁祥和周围人拱了拱手,带着自己的药童转身就朝外面走,连让宁祥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哎!赵大夫!”宁祥也没想到这老大夫说走就走,急急地追了几步,眼见着对方走出自己的视线,这才有些丧气的转身回来。
“众位,虽然赵大夫不擅长治疗我家夫人的病症,那就请各位上前一试吧!”一个人的诊断不能说明什么,瞎猫总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万一这里有一个人能治呢!
“老夫自认医术不及赵大夫高超,这番诊脉老夫就不掺和了,也就不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老夫告辞!”宁祥视线转了一圈,这个人最先开口说话,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宁祥的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不管是刚才走掉的老大夫,还是站在这里的大夫,哪一个不是声名在外,自然不会看宁祥一个下人的脸色。紧随着赵大夫之后,连续又有几个大夫告辞,这让原本还有些拥挤的房间顿时空旷不少。
“这!”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身影,宁祥也只能无奈的将希望放在剩下的几个人身上。
“虽说老夫在医术上不一定比赵大夫强多少,但是对宁夫人的病症甚是好奇,也想把一下脉,尝试一下。”房间中沉默了一小会,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到了宁祥的耳朵里。
“原来是孙大夫!”宁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的正是他原本最看好的那个大夫,自然是很高兴,兴冲冲的把人带到床边,示意丫鬟将宁大夫人的一只手臂拿了出来。
孙大夫一脸平静的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先是仔细观察了宁夫人的脸色,然后一只手迅速的搭在宁大夫人的手腕之上。
闭着眼仔细诊断了一番,孙大夫做出了跟赵大夫相同的举动,他同样是让宁夫人伸出另外一只手让他诊断。
沉吟了半晌,孙大夫的表情也有了变化。收回自己的手,孙大夫站起来朝着宁祥一拱手,眼中满是无奈之色:“宁管家,恐怕老夫的诊断要跟赵大夫的结论一般无二了。”
“这怎么可能?若是夫人身体无恙,为何这几年来会虚弱成这般模样!”
“老夫认为,宁夫人是邪风入体,精气受损严重,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普通药石可解决的问题了。”这孙大夫倒也不一般,能发觉到大夫人身体异常的源头,倒是让看了半天戏的苏芮高看他一眼。
“孙大夫,这,这又是什么病症?”宁管家这下有些摸不着头绪了,听孙大夫说的玄玄乎乎的,似乎问题比生病更为严重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宁相在出门之前交代他一定要把大夫人的病症查清,这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总是没有什么确切的结论出来,让他也感觉有些无法交代了。
“这样的病症老夫从来没有遇到过,同样也是有些摸不着头绪,这治疗方法自然也就……”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病症都研究不出什么来,那治疗方法自然就更是没有的了。
“既然老夫在此地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便久留了,告辞!”孙大夫也是一个利落的人,留下一句话,也快速带着自己的药童离开。
面对着着急离开的大夫,宁祥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了。留下这么玄玄乎乎的结论,让他怎么跟丞相交代。
“管家若是不介意,就让在下试试吧!”就在宁祥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潼司迦也趁机慢慢开口,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你是?”这个年轻的大夫宁祥之前也注意到了,只是这人低调的很,也不怎么同身边的人交流,来到风景如画的庭院,也不见他有任何艳羡的地方,整个人平静的就像是一个影子。
“在下来自无忧国,姓司,单名一个统字。虽然在下没有赵大夫和孙大夫那般有名,医术也只能算是看的过去。但宁管家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无忧国上至王孙贵胄,下至黎民百姓都会修炼仙术!”
潼司迦说到这里,就看那宁祥眼中开始涌现惊喜之色。这些他也倒是也听说过,但是无忧国百姓对于自己所修炼的仙术一直闭口不谈。再加上平时也极少有人能见识到无忧国的仙术,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开始淡忘无忧国仙术的神奇之处了。
现在突然有人说自己能运用仙术,这让宁祥怎么不惊喜!
“原来是司大夫!刚才是在下招待不周了!只是不知道司大夫有什么好办法,能救救我家夫人!”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个有点想法的大夫,他可不能轻易的放走。
宁祥现在的表情,跟刚才可是有着巨大的不同,让苏芮也现场感受了一下变脸的绝技,看的她心里啧啧称奇。
而潼司迦,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幅平静无波的样子,外人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想法。面对宁祥那带着万般讨好样子,潼司迦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神色中却还带着一点迟疑:“当然,在下还要给夫人把完脉之后,才能确定我所修炼的仙术对于解决大夫人的状况有没有帮助。”
“这是自然!司大夫请!”宁祥不会让潼司迦有任何反悔的机会,让开身子就把他引到大夫人所在的床边。
苏芮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大夫人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却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刚才一直被人挤在最后面,她对大夫人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是要凑上前看个清楚仔细。
“咝”看到大夫人脸色的时候,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夫人青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双眼无神的大睁着,就算是有人靠近,她的瞳孔都没有一点变化,直勾勾的盯着床顶。胳膊被侍女拉过来拉过去,软绵绵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布偶娃娃,没有一点自主意识。
这种诡异的样子,就算是苏芮再怎么见多识广,也觉得后背发凉,太渗人了!怪不得这院子中的侍女护卫一个个都不敢靠的太近,估计没人能长期对着这么一张脸。
“敢问管家,大夫人这个模样多长时间了?”潼司迦同样伸手安上了大夫人的手腕,一边装作很认真的在把脉,一边询问病情。
“夫人这幅模样已经有几年时间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身体乏力,那个时候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人还是清醒的,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她还能讲清楚。
可是到了几个月之前,这情况就越发的严重了。白天夫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晚上更是噩梦连连。
之前我们以为夫人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但是请了法师来做了好几场法事,情况也不见好转,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了。老爷为此还特意请了宫中最擅长制毒的太医来,也不见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结果人就慢慢变成了这幅模样,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就像,就像一个大型的娃娃,毫无生气。”
宁祥把这发夫人发病之后的一些变化阶段仔细回想了一下,同时把当时大夫人发病时候的一些异常表现也说了出来,比之前跟那些大夫说的时候更加具体。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依仗潼司迦。
“原来是这样!”潼司迦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同时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