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br/> 那一天我听到的其实不是很多,但是却是最重要的,甚至包括一部分的兵力部署,同时也知道了原来这个岵珞是现任二品撒员,掌握着都内(其实就是宫内)禁军的一半,是权臣。<br/><br/> 收起了宫内地图,也就结束了今天的会谈,告辞了岵珞,邹邪弋和我又开始往回走,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漠上那一轮渐渐落下的夕阳发呆。<br/><br/> “想什么?一直不说话?”邹邪弋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让马慢慢的踱着,“害怕了?”毕竟这绝对不能说是小事。<br/><br/> 那有什么好害怕,中华五千年这故事多了,而且我一点实在感都没有,或者说,脑子已经开始飞快的搜索着我所知道的一切有关的历史。或许我的死党说的对,我有惟恐天下不乱的血液,越刺激就越兴奋……<br/><br/>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确实很微妙,让我很介意,只是当着本人的面,我不太方便问,“你和那个岵珞多久见一次?”<br/><br/> “岵珞?”邹邪弋皱起眉头,“大概三、四个月吧?我不太方便进大都去。”<br/><br/> 他不说明不能去的原因我也不问(基本上,也猜出来了),不过,“我再想,那个岵珞究竟是个什么位置。”<br/><br/> “什么位置?”邹邪弋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把我抱起来让我侧的坐在马背上,“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br/><br/> “我认为这个邹邪弋,不是你的士就是你的旗子,你究竟打什么主意呢?”目前的我,总是围绕在这一件事情上,根本无暇思考其他。<br/><br/> “那你怎么觉得呢?”邹邪弋笑了,似乎觉得这个对话很对胃口。<br/><br/> “这件事一定是要非常机密才对,但是这个三四个月才见一次的人却可以直接得到准确的时间和布置,你要不是极端信任他,就是在利用他。”<br/><br/> 邹邪弋一挑眉头,一副“静候下文”的样子。<br/><br/> “二品,重权在握,他似乎不一样非要跟着你造反,如果他透露消息给皇帝,立刻会有更大的荣耀,远比和你反来的又快又轻松,毫无危险。至少目前我看不出来他反的动机,”这个大都至少看起来还很平静,不像是风雨飘摇的景象,<br/><br/> “你把这些告诉这么一个人,我觉得应该是利用他故步疑兵,打乱守备,或者干脆就是引起朝野纷争,相互猜忌的内耗确实比真的打起来还消耗。<br/><br/> 我觉得你从头到脚都没有提过别的人半个字,只是说他们,也不说明是谁负责哪些兵力不是吗?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不是就他一个人和你做是吧?至少还要其他人吧?你说清楚了兵力布置却不说谁领兵不是很奇怪吗?”<br/><br/> “这么说你是当他棋子喽?”邹邪弋侧过头来看着我。<br/><br/> “不,”其实正好相反,“我总觉得这个岵珞在做着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br/><br/> “哦?比如呢?”<br/><br/> “比如他确实会在朝廷里散步谣言,甚至会刻意指向某些人,而且你的其他同甚至不知道岵珞也是自己人,他就是卧底一样的人,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冒很大的风险,你必须绝地相信这个人,才会把最危险的事情交给他不是吗?虽然说成与不成他不是唯一的原因,但是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吧!皇帝信任他,而你的同不知道这个人的站队,他方便两面下手,看着嫌疑很大,又可以最轻易的撇开嫌疑。但是撇得不干净,一个不小心,那是两头都不保,他的生死全在你对他的信任上不是吗?”<br/><br/> “结论呢?”邹邪弋不笑了,夕阳下他脸上的阴影有些狰狞。<br/><br/> “他是你的幕后黑手,你一定很信任他。”我知道自己说对了,也知道,我又把自己推到了危险的浪尖上,可是,我天性如此,又胆小又爱冒险,抓住心脏的感觉总是灿烂过烟火。<br/><br/> 邹邪弋的手慢慢的伸上我的脖子,轻轻的抚摩着,“珍珠,我真的觉得,你不应该活下去,像你这样的人要是站在我的对面,就麻烦了……”她太会揣测人的心思,简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过那黑色的眼睛,永远都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可是她,却永远在一团迷雾里,碰不到、看不清。<br/><br/> 感觉到脖子上渐渐收紧的力道,看着邹邪弋暗的没有反光的眼睛,我知道我现在绝对不可以移开我的目光一下!轻轻的扬起嘴角,尽力让不继的呼吸平稳一些,我盯着邹邪弋,“可是,我确实是站在你这边的不是吗?”<br/><br/> 目光对着目光,直直的,像是钉子一样直钉进对方瞳孔里,我和邹邪弋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彼此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眼瞳上,除了呜咽的风声,连心跳也听不到。<br/><br/> 我看到的,是一个燃烧的灵魂,眼里的火焰,是因为发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而闪烁的光芒,我和他,同时站在一边,又彼此深刻的对立着,站在危险的边缘相互维持着微妙的平衡。<br/><br/> 就在我决定要翻个白眼的时候,邹邪弋终于放开了手,他叹了口气,“现在杀了你实在可惜……”<br/><br/>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大业完成的时候‘飞鸟尽良弓藏’?”尽力不明显的深呼吸一下,我又笑了。<br/><br/> “你不要一次一次挑衅我的耐心!”邹邪弋看起来真的火大了,“你乖一点,温顺一点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br/><br/> 为什么不愿意像个平常的女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等着被保护就好了呢!哪怕是假装的也好啊!不要让自己觉得她竟然是个对手,不是更可以保护自己吗?!锋芒太露是危险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是隐藏着,刻意把自己的存在模糊了的人,却又时刻闪露着刺人的光,无法忽视!<br/><br/> “我?”哈,这个倒是有意思的问题,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的没想过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讨厌别人不信任我,可是,我更讨厌不信任别人的自己。”自己就是自己最鄙视的人,很好笑吧?<br/><br/> “是你无法信任人还是不能信任人?”邹邪弋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着我,探询着。<br/><br/> “大概两者都有吧?我活着的时代……不,地方,一切都是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现在看到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赚来的。”<br/><br/> 是啊,我活的时代,女人做着和男人一样的事情,要自己养活自己,那个年代的女人已经不相信别人的保护了。和我一样的千千万万女人们赚着自己的人生,竞争激烈,在那样的环境里,还怎么能做到完全的信任呢?那些美好的东西,还是留在童话里好了!<br/><br/> 邹邪弋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我的头,一抖缰绳继续前进。一直到我睡着,他都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在梦里,我依稀感觉一只温暖的手和一声叹息:“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br/><br/> 那是谁在说的话?我忍不住想笑着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你之间,隔开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年年岁岁,数也数不清的年岁……<br/><br/> “想什么呢?”不知道去哪里转了一圈回来的邹邪弋看到我自从起来就坐在一个地方发呆,奇怪的晃晃手问道。<br/><br/> “恩……”我看看邹邪弋犹豫了一下,“我一直在想你反的原因。你因该不是什么钦命要犯之类的……可是你似乎又不能回大都,很像是皇亲国戚,被分封在外,随便回去就是要反之类的……所以,你究竟是谁?”<br/><br/> 邹邪弋挠一下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他在犹豫,“你不说也没什么,知道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br/><br/> 邹邪弋干脆坐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是三皇子。”<br/><br/> 又一个皇子?我开始头大,难道穿越来来去去碰到的一定都是这些了不起的人物吗?要不就是武林高手之类的,总之不是普通人(废话,普通人要得着这么费劲吗!)……<br/><br/> 皇子,又让我想到一个人,不、两个人,包括荷信……真是的,一个一个,都好讨厌!<br/><br/> 邹邪弋看着我的反应很是奇怪:没有尖叫就算了,居然连个惊讶也没有,满脸那说不出的头痛和厌恶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现在的皇帝是……”<br/><br/> “你等等,我来猜一下:你们应该是嫡长子继位是吧?”邹邪弋点头,是个人都知道。<br/><br/> “所以你们这些亲王之类的就会被分封到各自的封地,平时没事不许回来。”邹邪弋又点头,这也是常识啊。<br/><br/> “你们大哥……我猜一下,是比较强硬的还是比较软弱一些?”问题一般都出在这个地方,历朝历代都一样。<br/><br/> 邹邪弋沉默了一下:“大殿下他……自然是仁厚……”<br/><br/> 仁厚个头啊!那叫无能懦弱好不好?不过似乎就是这种人一般容易得到王位,“朝廷里或者后宫里或者外戚里有没有比较觊觎那个位置的?”<br/><br/> “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邹邪弋居然把手里握着的马鞭柄给捏碎了!脸色自然是难看到极点……<br/><br/> 就知道……<br/><br/> “现在应该是被一手遮天了吧?皇帝是谁?要还是你大哥,你即将遭受麻烦;如果已经是别人的了,那么应该已经有人遇害了吧?”我看着邹邪弋阴冷的眼睛摆摆手,“你别这个样子,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难怪你要装一副纨绔像,自保的好主意……”<br/><br/> “你怎么知道的?”邹邪弋复杂的看着我,“难道连南部境也听说了这里的事情?”<br/><br/> 这种事情要得着听说吗?历史从来都在重复自己,“阳光之下并无新事”,那位万能的主说的很清楚,原来在任何地方都一样啊!但是我点了点头,让他这么想对我来说比较安全一些……<br/><br/> “我觉得,当然你肯定不赞同,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你不要误会什么:其实这样可好,看起来大都还是很平静的,一旦真的战争起来,可怜的岂不是百姓?”<br/><br/> 不过,我很快摇了摇头,“一个人的生命和很多人的生命一样是生命,说起来的话,还是自己的命更珍贵啊,是我说错了。”对于任何人来说,自己的命和国家比起来,总是更珍贵一点。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然人而已,这么想也不过分吧(当然很过分!不可以这么自私的!)?<br/><br/> 邹邪弋用说不出的神情看了我好久,用带着点鄙视带着点的调侃的语气轻声道:“原来你是个自私鬼而已。”细想来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这么想着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轻松了起来。<br/><br/> “是啊,是啊,那又怎么样?有人(张爱玲)说‘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她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但是总可以……”我停住了,后半句似乎不太方便直接说,干脆改一下好了,“但总是可以将就活下去的。再说了,自私的人有的时候会做出很了不起的事情呢!”<br/><br/> 所以也完全没想到没过了多久,我就要为自己的话付出这样的代价啊!<br/><br/> “啊……”帐篷里传出的惨叫声简直可以掀个底朝天了!<br/><br/> 我很没骨气的哭个泪流满面,因为我的左肩膀上查着一支刻满了倒刺的箭,哪里还能保持冷静啊!<br/><br/> “你们不会轻点啊!”邹邪弋冲着那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随军大夫们大吼起来,然后又丝毫不温柔的转过头来冲我大吼起来,“怕疼你充什么英雄啊!谁叫你冲过来的!”<br/><br/> 看看看看!哪里像是我救了他一命,倒像是欠了他的一样!“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那木头脑袋刺了窟窿保不准还聪明点!”<br/><br/> 本来一切都按照原订计划顺利进行,在初十原任国师、现任皇上游青菏湖之日出兵,果然将已经将信将疑很久,完全被“狼来了”的故事弄的晕头转向已经放松戒备的大都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内应们的共同出击,很快就拿下了大都,邹邪弋“还原王室正统”的口号很快得到响应,顺利登上王位。但是目前还有不清楚实际情况从各地源源不绝赶来的、被皇诏蒙蔽的军队包围了大都,所以,其实,现在正打的“一片火热”……<br/><br/> 所以我就说我恨自己不信任别人,我也恨自己天生爱冒险的血液,于是硬是要求邹邪弋带着我去了最前线。<br/><br/> 说是前线,但是我一直坚信站在邹邪弋后面,也就风雨站在了安全堡垒的最中心,怎么会有危险呢?<br/><br/> 所以我就犯了绝对的主观错误:谁知道邹邪弋居然是身先士卒的类型啊!他居然在最前线指挥!身边虽然有很多士兵保护着,但是还是不防一枝冷箭+暗箭放了过来,偏巧被正在不怕死的东张西望的我给看到……然后,就被射中了……<br/><br/> “都快没血色了还犟嘴!”邹邪弋吼超级大声,我的耳朵本来就嗡嗡响了,现在更是响做一团,自己都觉得说话声音没了底气……<br/><br/> “我说,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要不是我,这一箭现在是射进他脑袋里的好不好?!他哪有机会在这里吼东吼西的,早就闭嘴了!<br/><br/> “所以说谁要你救啊!明明就是自私的要死,干吗现在跑出来当英雄啊!”邹邪弋压低了嗓门,算是“体贴”一下恩人“我说你们!还没取出箭来?!”<br/><br/> “陛下,这个箭头有倒刺,我等不敢用力,担心伤了珍珠姑娘……”那些随军大夫擦擦汗,战战兢兢道。<br/><br/> “你不可以这么和医生说话……”万一他们一紧张手一抖,我的胳膊可能就没了!“我跑出来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啊!你要是死了,我不也是活不成了吗!可是我这个样子了,以为你总是时刻念着我救你一命,对我再客气点的!结果呢!早知道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啊!忽然想起来康斯坦丁,似乎也就是我这下场了吧?明明除妖救了这么多人,却因为始终是为了自己而进不了天堂,55555,终于了解你的痛苦了……<br/><br/> “我说!你们!究竟烦不烦啊!不就是个箭头嘛!至于这么长时间弄不出来吗!很痛的哎……”轻手轻脚的连碰一下都会痛的要死,反而因为顾忌邹邪弋而下不了狠手,我才不相信他们对一般士兵也是这个样子呢!结果却是苦了我……<br/><br/> “一般,这种情况,是从另一面彻底捅出去比较快,毕竟箭头已经可以看到了……”一个随军大夫擦了把汗道。<br/><br/> “那就捅出去啊!这么样不是想疼死我吗?你们把我当一般士兵就可以了,求求你们了!这样姑娘我受不了啊!”我快给逼疯了,这样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邹邪弋!你来动手!看起来你速度会快一点。”那些随军大夫,我怕他们一犹豫疼死我,我不是狐狸,也不是猫,只有一条命啊!<br/><br/> 邹邪弋咬咬牙,一挥手,“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自己找的,现在后悔还……”<br/><br/> “鬼才要后悔啊!”早不动手我这点血也流光了!切!看邹邪弋那拽样子我就生气,干脆把随军大夫递来塞口的帕子丢一边,抓过他的手就咬了下去!<br/><br/> 邹邪弋也就在这个时候右手一用力,抓着箭杆捅了下去!<br/><br/> 我可以清晰的听见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眼前一黑,好悬没彻底昏过去!不过剧烈的疼痛去让我清醒过来!<br/><br/> 我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可以冷静的看着箭头被剪去,箭杆被拔出来,然后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眼花的就像电视机的雪花一样,勉强看着模糊的人影给我包扎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br/><br/> 邹邪弋看着倒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摸着那柔软的头发。<br/><br/> 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和做法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挡下这一箭的,自己完全不知道,似乎她说的理由很强硬,完全没有怀疑的理由。<br/><br/> 最好是这个样子的吧!自己心里确实是想这么相信,但是,这种想法,又让自己很不高兴,这矛盾复杂的心情,就连自己也不了解……<br/><br/> “喂,我想喝水邹邪弋!”<br/><br/> “喂!邹邪弋,我要吃葡萄……不是这颗,要那边那颗!”<br/><br/>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我把他们的新任皇帝——邹邪弋支使来支使去的团团转转,无不为我捏了一把汗。<br/><br/> 可是我心按理得的吃着皇帝亲手的剥下的葡萄,还得寸进尺的把籽吐到他的手里,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怎么样啊!这就是被人救的代价!<br/><br/> 邹邪弋的青筋已经爆了又平,平了又爆半天了,看着好笑,但是他却一句也没抱怨过,只是又剥了一颗葡萄丢到我嘴里,“好了,别吃这么多,你还热着呢,休息一下,我也要去处理事情去了。”<br/><br/> 御医诊断后说她一直在低热是因为本身身体就适应大漠,一直逞强,都积在那里,现在只是借着伤发出来了,只能慢慢条理了,急不得,小心落下病根,而且,她身体似乎还有问题,只是暂时不清楚,不可动气。<br/><br/> 要不是因为这个,自己何苦啊!邹邪弋用力说服自己。<br/><br/> “处理什么啊?”我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问道。每天都被按着不许到处走,还吃着怪怪的药,换你躺几天,你也受不了。<br/><br/> “那些残余和俘虏还都押着没审呢,这会子可才有了时间。”前一阵子还在和反抗力量打着呢,这些天也陆续败的败、降的降,大局也稳定了下来,“该赏的该奖的都还没开始,事情很多,就不陪你了,你乖乖的休息吃药听到没有。”<br/><br/> “我想去!好像很好玩!”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可以透气就是好的!<br/><br/> “不行!”邹邪弋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你还没好,去做什么?那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那也不是玩的!”<br/><br/> “不,我要去!”我干脆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拿出自己全部耍赖的工夫,“我要去!我要去!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br/><br/> “救命恩人是吧?”我很明显的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可是让你逮着理由了……”他嘟囔了一声,还是拿起披风把我裹紧了然后抱了去……<br/><br/> “这是什么地方?”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空气潮湿地几乎要滴下水来。我下意识的拉起披风,见鬼了,这可是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一股怨气穿梭在空洞洞的黑暗空间里,几乎听得到哭声。我可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也觉得阴森森的,那昏暗的火把的光都是惨惨的,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带着肃杀之气……<br/><br/> “大狱。”邹邪弋很简单的给了我一个回答,然后继续往里走。<br/><br/> 我眼看着背后的光明成为一为小点,随着一个拐弯不见了。“为什么是监狱啊!?”要知道是在这里,我一定不会来了啦……<br/><br/> 不过,似乎也蛮有意思的,毕竟我只见过博物馆,今天可是有机会见真的了。<br/><br/> “我说要处理收押的战俘和残余,谁叫你一定要来?”邹邪弋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似的表情一屁股坐在那把沉重的大椅子上,然后把我放到旁边一个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开始拿过一张张卷宗看了起来。<br/><br/> 我开始打量起这个地牢。应该是在地下吧?一丝光也不见,高高的拱顶是粗糙的岩石,真的在渗水……<br/><br/> 目前似乎是在最中心的一个大厅里,背后是出去的通道,前面延伸出去五条通道,暗得看不清楚,只是见那火把就像鬼火一样浮在半空里。到处站着拿着各式武器的士兵神情严肃的站在火把下。后面那比黑暗还黑几分、就像大口一样黑黝黝沉默着的应该就是牢房吧?一股无法言喻的寒冷窜进神经里,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下意识的牙齿打颤。<br/><br/>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跪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了,胡子老长、头发凌乱,几乎都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了。我也没注意听到他是应为什么要被处死的……<br/><br/> 处死?!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按出邹邪弋就要按下去的大印,“等下,这个人怎么了?什么事情要处死啊?”<br/><br/> “哼,你又想什么去了,叫你休息你要来,来了又走神……”邹邪弋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还是算有耐心的给我了个回答,“这个人就是当时射了你一箭,意欲杀我不成的弓箭手!”<br/><br/> “咦?”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人跟前左转转右转转的打量起来。恩,眼睛在游移,看来很害怕,可是那眼睛贼亮啊!和枭一样有神,看就知道是高手来的!<br/><br/> “那一箭就是你射的啊?”<br/><br/> 所有人,包括邹邪弋都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br/><br/> 那个弓箭手有些惊讶的看了我半天,似乎想起了我是谁,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br/><br/> “哇!壮士!离了那么远你还射的这么准,我很看中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主子?”我兴奋的拍拍他的肩膀,恩,很匀称,收拾一下应该也不错呢!<br/><br/> “珍珠!”邹邪弋哭笑不得的迈过来一把把我抱回自己的椅子上低喝了一声,“你在搞什么啊?那是死罪好不好?你究竟在想什么啊?”<br/><br/> “喂!邹邪弋,那可是个人才啊!不要太冲动了,这等人你舍得杀啊?!看他的眼睛,那么亮,高手啊!你不要我要还不行?”我抓着他的领子激动的吼回去,都看到能人了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去白死!“反正看也知道不是一个死忠,能用就用啊!不行再下手嘛!”<br/><br/> “他可是差点杀了你哎!”邹邪弋用力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怒道。<br/><br/> “所以才说啊!连我这个差点被杀的人都不在意了,你又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反驳道。<br/><br/> “你!”邹邪弋瞪了我一眼,看来是不打算妥协,“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br/><br/> “那你再纵容我一次又会怎么样?这个人真的杀了太可惜了!你就考虑一下嘛!我真的敢保证这个人很厉害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再说他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执行命令没错啊!你那么狠干吗!?”<br/><br/> 还不是因为你!邹邪弋狠狠瞪了一眼眼前固执的人,他当然也看出这个人有多厉害了,可是想到再偏一点,现在她早就……所以就忍不住的生气,伴着无法压抑的恐惧一样的情绪,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可是这个笨女人却在拼命的保着几乎杀了她的人,更让他生气,<br/><br/> “你究竟要这么个人干什么啊?”<br/><br/> “我是再给你找能人好不好?不领情还吼我!好心没好报……”我感到有些委屈,“看你身边的人,哪有个弓箭比得上的人?这个人拿来还能培养其他的弓箭手多好!你不是说缺弓箭手么!”<br/><br/> 邹邪弋只觉得火气一下子全部退去,就和见过的潮水一样,一下子就退去了。自己是早以前随口说过缺弓箭手,想组织一个弓箭队的话,没想到她居然记着!<br/><br/> 看也知道邹邪弋退让了,我自然是又跳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开始谈条件:“我说壮士啊,考虑好没有?换个主子好处多多呢!”<br/><br/> 那个人眼睛里有几分犹豫,还不如说是怀疑,怀疑自己就这么拣了条命?<br/><br/> “我说,你看,首先,这位皇帝爱你才,所以你要是肯效忠(感觉像是日本军在诱降共产党……)邹邪弋陛下,肯定可以好好活下去是吧?猜你也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子的人,你要是一时想不开,他们可怎么办啊!”<br/><br/> 这句话果然说着他的痛处,眼神暗淡下去,居然带出了泪花!<br/><br/> “所以喽,你只要愿意,凭你一身本领,还愁不能东山再起啊!”我再接再厉,“只要你点下头,就可以活下去了,以后还有大好前途等着你呢!想开点,反正你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错又不在你!”<br/><br/> 终于,那个人点了下头,如释重负的样子。<br/><br/> “那就好,还不赶紧放人啊!”我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壮士啊!我很看好你哟!你看,毕竟呢,你也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普通人,所以总是要适当惩罚一下的,那就按照你原来的薪俸减个半,日后立功了就恢复,再有再加,悄悄告诉你,现在我们的皇帝大人可是缺一个弓箭队的,就看你的表现了……”<br/><br/> 那个弓箭手在邹邪弋大印一按下被带走了,拣条命已经是大恩了,不怕他不感恩戴德的拼命努力。<br/><br/> 我这才得意的拍拍手,哈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加上邹邪弋已经救了两命了,自己都觉得伟大的不得了了。<br/><br/> “我说邹邪弋啊,还有没有什么大将呀、先锋呀、军事之类的人才,统统拉过来,顽固不化的再另说嘛!好机会啊!收敛能够人才又收拢人心,一定要善加利用!”<br/><br/> 邹邪弋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说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自己亲手斩杀了,无名火让他无法克制的冲在前面收拾了不少“人才”……可是这些要是说出去的话,他就不要想有安生了,只得点点头敷衍过去,剩下来的也确实是看着有用又肯被用的人自然就顺水推舟收了来,扩充了自己的班子,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不少顽固派开始松了口风,接下来的审讯也简单了许多。<br/><br/> 似乎是给大狱里的寒气给激着了,回来以后我又烧了起来,又把御医们忙了个半死,加上冬日已近,好得慢了很多,不过总是又调养了起来,这已经又是一段时间以后了。<br/><br/> 等到我被允许从捂得严实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第一场雪已经下了一阵子了。这里确实已经到了很西北的位置上了,那雪一点也不客气,把大殿的屋顶都盖了。<br/><br/>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扯絮挦绵,裁几片大如栲栳。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哎,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不想起来林冲风雪山神庙啊!<br/><br/> “你的古怪东西还真多,”整个人被披风整个包个严实,除了邹邪弋大爷,谁还下手这么恨的,连呼吸都不让……<br/><br/> 我努力把披风抓到一边去,露出脸来,“我说你一个国家要管这么清闲没问题吗?”现在近午,国事就这么一丁点?<br/><br/> “最近只剩下靠南的残余了,暂时他们也没什么力气弄大动静了,先封赏好了再说,免得滋生不满,”邹邪弋拉着我在铺了锦垫的石廊里坐下,“你刚才的怪诗什么意思?”<br/><br/> “就是说这么大的雪看的人分三种:叹苦的穷人;夸富的贵人;赞景的诗人。不是你看着瑞雪兆丰年,就天下都道你圣明,我们要坚持两分法,反对统一论嘛。”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胡侃,“不过,这个天气一定有穷人过不了,你要不要做个好事开个粥篷赈个灾救个济的,也让人念个万岁?”<br/><br/> 邹邪弋挑了下眉头,“我没钱的。”<br/><b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真是个穷皇帝,”我故意长叹一声,“来来,把你给我玩的东西都拿出当了好了!”<br/><br/> 不是别的,只是他高兴时赏的一大堆金子宝石之类的东西,我在宫里压根用不上,拿来当弹珠还嫌不圆,放着还占地方,我早不想要了,趁这个机会全部“友情赞助”了!<br/><br/> “不喜欢?”邹邪弋颇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头,这个女人似乎对珠宝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高兴的玩了几天就没兴趣了,随手就给了下人。<br/><br/> “我要那些做什么?又没有地方花,给我还不如给穷人呢,还积点阴福。”如果要是眼前有商店、百货……那有多好!可惜,我眼前什么都没有……<br/><br/> “得了得了,我早就派人弄去了,你就先拿着玩好了。”邹邪弋郁闷的端过茶喝了下去,那么些珍宝在她眼里只是玩具,句竟她喜欢什么东西啊……<br/><br/> “那个,不是我说哦,只是那些人就那么丢在那里好吗?养虎可是为患的,等他们羽翼丰实了,可是又晚了。”不是我狠,斩草除根有道理啊!<br/><br/> “你还是乖乖养你的病吧!你以为我会给他们哪个机会吗?最近已经有人主动联系要伸手帮忙了,在过一阵子,我就灭了他们。”邹邪弋的眼神闪过一死阴骘,这个时候,他是一国的主人,不是会一边呵斥我一边照顾我的邹邪弋。<br/><br/> “有人联系你?必有所图吧?”哼,这个大局即定的时候跳出来,到真是聪明呢!阴险!<br/><br/> “因为他也有所图,我们只不过是互置一下而已。”这个世界就是相互利用,这样也很好,清清楚楚。<br/><br/> 不过,这里就有个不清楚的……<br/><br/> “我说珍珠啊,你不喜欢珠宝,我拿什么赏你好呢?你真出了不少力呢。”手下意识的,就轻轻揽上了她的左肩,在那里,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是为他留下的。<br/><br/> “恩,是不是我说你就赏啊?”我一听眼睛立刻兴奋的睁到最大,使劲的冲着邹邪弋眨着,生怕他翻悔。<br/><br/> “只要不是太过分……”突然这么热衷起来,邹邪弋有些迟疑。<br/><br/> “你放心好了,你那皇位送我我还嫌麻烦呢!”我可是真心话,皇帝都很累,能逍遥自在强过皇帝百倍。<br/><br/> “麻烦?”邹邪弋的脸色和下手们发抖的程度成正比,听她说的什么话!“你想要什么?”<br/><br/> “哎呀,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各有志,”我才不怕他黑脸呢(见多免疫了)!继续用着“大逆不道”的口气抓着邹邪弋的胳膊谄笑道:<br/><br/> “也封我个官嘛!不要给我实际权力哦!麻烦的很,只要封我一个头衔很响的官就可以了!”哈哈,电视里的官都很威风,鸣锣开道清水泼街黄土垫道,我早想试试了,嘿嘿……我想象着自己坐在轿里、不,还是马上威风的样子就忍不住怪笑起来……咦?我还不会骑马,那有什么,学就好了!恩,还是骑马最赞了!<br/><br/> “官……”邹邪弋的语气里有明显的疑惑和吃惊,看来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我说的和他想的实在不一样。<br/><br/> “有这么奇怪吗?”我摸摸自己的下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要你封我个皇后妃子之类的吗?太好笑了……”<br/><br/> 我笑了半天,才发现邹邪弋压根没有笑的意思,而是用一种很深沉的眼光看着我,“难道不是吗?”<br/><br/> 我简直像是让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很坚决的摇着头:“当然不是!说句不自量力的话,我可是一直当你是哥们,怎么也没想过要当哥们的女人啊!”<br/><br/> 这是实话,虽然我们一直在斗嘴吵架甚至斗心眼,但是不知不觉间,总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而且这个人想法和我还是很合调的,虽然我们嘴上不承认,但是确实知道彼此的心思。我一直是怎么认为的,难道邹邪弋不这么想吗?!<br/><br/> “不会吧?不要说你喜欢上我了啊!”天啊,这种超级大难题可不要让我给碰上了啊!<br/><br/> 邹邪弋没有说话,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似乎不知不觉间这充满计较算计的相处里,也不知不觉间悄悄渗进这么几分真心假意一样的暧昧感情。但是彼此算计的深了,究竟是什么,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了。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涌动的,究竟是负气还是失望的情绪。<br/><br/> “因为你喜欢月满楼吗?”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那张脸: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是风流倜傥光彩耀人的老板,第二眼看到的是凶狠和慌张掺杂的人。<br/><br/> “恩,是吧,”我只能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即使躲到了这个地方还要被迫想起来这个人,“我是很喜欢他。”<br/><br/> “那我呢?你也说过你喜欢我的。”邹邪弋瞪着眼前那么明显失落的神情出现的脸,“究竟喜欢和喜欢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只是你的措辞而已?!”只是为了敷衍而说的话,真正的意思,她从来也不说!<br/><br/> 我看着激动起来的邹邪弋,忽然觉得很想说出来,头一次,想着可以说出来,我拉着邹邪弋的胳膊,“你很想知道是不是?那么我告诉你……<br/><br/>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有人说喜欢是气体,爱是固体,正因为如此,所以喜欢才要更慎重的说出口,因为空气流动的。<br/><br/> 也有人说正因为太喜欢,所以才说不出口,所以才不能在一起,因为实在太喜欢了,就无法把握那个度,很容易出错误。<br/><br/> 那么我就是那个先喜欢的人吧!不知不觉的,从斗嘴斗心眼开始喜欢的,和我们很像是不是?所以我总觉得你和他,是有几分相似的,所以我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你。<br/><br/> 但是你不要生气,没有感情是相同的,所以你并不是我找的替身,你是我找的出口,我想逃出来的出口。<br/><br/> 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替你挡一箭,但是我会努力的想着如何才可以将我的损伤减到最低,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算出合适的角度,所以我只是肩膀上挨了一下而已。<br/><br/> 但是对月满楼就不一样了,我会大脑一片空白,我会不知所措,我会僵在那里,眼看着箭越来越近,到最后才会扑上去,所以很可能就是我替他倒下。<br/><br/> 你瞧,这就是喜欢和喜欢的差别。我喜欢月满楼,所以我根本说不出来喜欢,因为太珍重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托付自己的感情才好,和他在一起我连呼吸都要调整,小心翼翼。<br/><br/> 但是和你在一起不一样,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因为我很欣赏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很多不能说的事情我愿意告诉你,我知道你会骂我、责备我、看不起我,可是到最后你会帮我、安慰我。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拿出最不像样子的自己来,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好笑吧?和堂堂一国的皇帝在一起最轻松,你就当我一相情愿好了,可是我需要一个可以喘气的地方……”<br/><br/>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为什么你还选择月满楼呢?”邹邪弋眼里全是说不出的感情,似懂非懂。既然喜欢一个人这个苦,为什么还不放弃呢?<br/><br/> “大概人的天性就是有点贱,”我笑了,他张开了手臂,又把我抱进暖暖地怀里,“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害怕,喜欢的人最可怕,你不觉得吗?”<br/><br/> 邹邪弋困惑的摇摇头,生为王者的他,从来也没怕过什么人,所以她说的,自己不明白……但似乎,又有些明白。<br/><br/> “那么你……”<br/><br/> “没什么我之类的话,虽然喜欢,但是……我和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笑了,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可以笑出来了,“我和他流着,大约有一半或者四分之一同样的血,我们是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来着……<br/><br/> 呵呵,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邹邪弋,我以为自己一说就哭出来了,可是你看,我一点泪都没有……”出口,他就是我找到的出口,我一直固执的相信,如果有些路重新走一次,就可以忘记。<br/><br/> “珍珠……”<br/><br/> 邹邪弋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为什么你的脸也模糊了呢……<br/><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