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在意料之中,何况根本不能冲淡忧,父亲的态度如座大山重压在秋水菡心上,挂断电话时自言自语,“虎毒也不食子!”
罗峰端着砂锅饭慢腾腾走来,“虎毒不食子,这人啊,有的时候真不能跟畜牲比!”
话糙理不糙,喜欢到这家‘饿饿米粉店’不光是喜欢他家的米粉与砂锅饭,更是喜欢与罗峰说话。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的接地气,有道理。
秋水菡哑然一笑,接过罗峰手中的托盘,“老罗!为什么不把店开在闹市区,那样,粗略估计,利润也得翻倍。”
罗峰隔张长桌坐下,摸出烟,悠然点燃一支,“小本买卖,闹市的房租贵得交不起,利润是翻倍了,恐我也得累死。我这人懒,不想活得那么累,忙忙歇歇,只要一家够吃够喝就行,混日子。”
活得那么累?一家够吃够喝?微微沉吟,秋水菡赞道:“知足者常乐!”
又思,自己整天神经高度绷紧,活得那般累,难道是不知足?
很快得出答案,肩有替母亲守住秋氏集团的重任,罗峰肩上并没有重任,他当然可以有选择。
如果有选择,也愿活得简简单单,够吃够喝。
罗峰吐出一口烟,“如果真是遇到虎食子这事,他没人性,你又何必在乎他对你的态度?”
秋水菡豁然开朗,摸出一支烟发给罗峰。
。。。。。
翌日,秋水菡刚到公司,秋安南就着刘三艳来唤。
父亲终于要见自己。因不同意秋水意到公司来上班惹得父亲恼羞成怒,要暗中对付自己,但,今天离他们商定好的三天时间才是第二天,显然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父亲这时候来唤,应该是摊牌前奏。
刘三艳出去,林影近办公桌前,“总裁!才是第二天,董事长就让小刘来唤是什么意思?”
心中有谱,秋水菡歪嘴角笑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我根本不想躲。”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刘三艳疾步推开门。
秋水菡进去,就见秋安南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父亲已不抽烟多时,可自秋水意生日之际就抽上,她蹙着眉道:“爸爸!你哮喘严重,别抽了。”
“好!”秋安南朝秋水菡招手。
秋水菡在沙发坐下,秋安南掐灭烟,目光锁住秋水菡,“水菡!你让人冻结了你妹妹的所有账户,水菡!你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秋水菡垂下眼睑掩去不满的情绪,抬眸时道:“爸爸!公司的股票一直在下跌,你知道吗?”
秋安南身子往后靠去,“我老了,好多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公司不是有你吗?爸爸相信,你有能力扭转乾坤。”
欲擒故纵,秋水菡在心里冷哼一声,“爸爸!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秋安南轻轻咳嗽一声,“水意无所事事,一无晃荡在外,我实在担心。”
“她好像挂了一科。”
两个女儿的成绩是不能相比的,秋安南眨一下眼睑,沉沉开口,“前晚,股东们约我到喜来乐酒店吃饭,说起公司股票下跌一事来,一致同意,给你三天时间扭转乾坤,虽然爸爸一再强调三天时间太短,可众口难辩,孤掌难鸣,爸爸,已经尽力了。”
秋水菡嘲讽一笑,“爸爸!如果我同意让水意到公司来上班是不是就不存在什么众口难辩,孤掌难鸣?”
秋安南瞳仁收缩,眼神有诧意:这还是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怎就变了一个人?
秋水菡大步朝门走去,“爸爸!三天未到,三天如果秋氏集团的股票还在下跌,我引咎辞职。”
秋安南冷冷地道:“水菡!三天已是过去一天,这是第二天,如果股票一直下跌,孤掌难鸣,你能独撑到什么时候?到那时,你不光积聚花光,引咎辞职,只怕在普市也呆不下去。”
秋水菡驻足转过身,脸上明媚的笑掩盖了内心的难过,“爸爸!那不正合你意吗?”
门‘砰’的一声被秋水菡砸关上,秋安南还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
因为股票的事秋水菡就要引咎辞职,在普市呆不下去了,躲在内室的秋水意内心遏制不住的高兴。
蹑手蹑脚走出来,来到沙上前,蹲下,把头枕在秋安南的膝上,“爸爸!你别生姐姐的气,姐姐是说气话,都怪我,怪我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会找机会给她赔礼道歉。爸爸!你放心,不管姐姐怎么对你,将来如何,我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你。”
秋安南脸上浮起些笑意,大手抚摸着秋水意柔滑的发丝,“水意!你终是错了,你来公司上班的事还是等你姐姐气消了再说。”
秋水意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话一如既往的动听,“爸!我都听你的。”
轻言细语呵哄秋安南几句,秋水意借口要上洗手间出门。
秋水菡一出门就接到王英子发来的微信与一张男人的照片,微信上说照片上的男人是买照片的男人的。
发来的照片模糊不清楚,像是监控里的图。
回到办公室,又接到王英子的电话:说那本在酒吧门口晃悠的男人突然不见。
秋水菡在办公室内走了个来回,出门。
公司门前,仍是围着不甘离去的记者,但不再欲闯公司,分散坐在公司门前,趁所有记者不备,秋水菡轻手轻脚极快朝楼梯门走去。
“姐姐!你要走了吗?”
身后突兀而来的清脆话语不光使秋水菡大吃一惊,更是惊动所有的记者,就连公司门前的两个保安都惊诧回头。
闪出楼道之际,秋水菡匆匆朝身后瞟一眼,确定喊话之人正是秋水意。
“姐姐!不,秋总裁!你要走了吗?怎不走电梯,走楼梯?”
听得秋水意好似刻意报信的话,秋水菡吓得出一身的汗,又闻公司门前已经大乱,顾不得什么,赶紧加快下楼的步子。
尽管下楼的速度已是很快,可誓要采访她的记者也不弱,一大片脚步声在身后紧跟。
更是有的人,在下楼的时候就打电话,通知在楼下的同伴堵截。
一股屈辱从心底升起,秋水菡愤愤地想:
秋水菡!你何时这般狼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