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着身子,靠在凉亭柱上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难受,眼角竟然溢出丁点泪水,沾着睫毛,模糊媚眼。
真正的感到身子无力,软声对小玉道:
“去,抬……轿,本宫……,不舒服。”
“皇妃娘娘!要不,传太医吧!”小玉闻言,焦急的建议。
微微摇了下头,似乎虚脱得连话都懒得说,闭上眼帘不再言语。
小玉见建议无效,只得快步跑出凉亭。小珠眼里含着泪花,动作轻柔的搀扶皇妃,慢慢的走到栏板缓缓坐下,把皇妃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怀里。
皇妃如被抽丝般斜靠在小玉胸前,眼帘低垂,嘴唇轻微哆嗦,手也像抽筋一样,僵硬的裸露在袖外,无力的搭在膝上,气游若丝的艰难吐出:
“妹妹,本宫……这段时间,身体一直都不好……难得今日有兴趣,不想……”忍不住咽痒,皱眉挤眼,底头捂住胸口猛地的咳了几声,花枝乱抖间,依稀能见鼻涕、眼泪无控制的流出。后喘了口气,抬起头,苍白的嘴唇飘出:“看来……今日要败妹妹的……兴了。”
说完这句话,竟如交待完了什么似的,再不言语,紧闭上眼睛,安心的靠在小珠怀里娇声喘气。
“那……那娘娘,妾身就先告退了。请……娘娘多保重身体!”德妃似乎被这景像吓着了,心情复杂的试探着说出这句话,慌张的忙向小合使着眼色。
小合读懂了主子的意思,但心里惊慌和恐惧交织着;自己也明白今日犯的什么罪,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接着做下去——毁灭证据。手忙脚乱的收拾茶水和点心放上托盘,强忍住颤抖得利害的身子,准备离开。
“把……把那茶水留下!本宫要是渴了,也好喝一点。”皇妃嘴里飘出话语,试探的欲证实心中所想;媚眼偷偷看去。
“哦!”小合慌张之下,竟无意识的应了声;端着托盘的手更是抖得利害,差点没跪下求饶。眼巴巴的偷瞟着主子,手上不知要如何动作!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没听见皇妃娘娘的话?还傻站着干嘛!看我不收拾你。”德妃一返温柔贤淑的常态,大声的斥责着小合,遂近前抬手一巴掌狠狠的向小合手肘拍去。
托盘瞬间掉落在地,清碎的一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朵,吸引着眼球。伤心的闭上媚眼,不用猜了,这毁尸灭迹的动作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脑里想像着茶壶碎片一地,茶水飞溅,点心撒落横躺;忍住心中怒火,面无表情,不耐烦的软斥道:
“别骂了,还闲本宫不烦?退下,都退下!”
小合傻傻的忤在原地,两眼无神,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还停留在茶壶掉落清脆的响声中;直到德妃有含意的拉了她的手一把,这才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的和主子告退离开。
眯着眼看着俩人心虚的逃离,弯下身子手指向咽喉里深挖去,顿时恶心袭来,张嘴又呕了几下,吐出咽喉里的残留茶水,直到连胃里的酸水也跟着倒出。这才放心的坐好,软软的重新靠在小珠怀里。
举手轻轻的擦试着眼角,暗自苦笑,脸色稍微好点,心中痛楚却丝毫未减,好想扑进谁的怀里大哭一场……轻轻的抽泣几声,缓和心绪。
小珠似乎比傻子还傻,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不明究竟,只是担心的问:
“娘娘!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皇妃没有回答小珠的话,只是把头靠得更近,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皇宫里见不得人的事,更不想再让她为自己担心!此时,心中倒是羡慕起小珠来,竟希望自己也傻了算了,免得如此的担心受怕。
但同时又暗自为自己捏着把汗:若不是自己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这腹中胎儿那能保住。想到此处,头更是往小珠的怀里揉去,心中始终弄不明白:德妃此举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尽管德妃如此动作,皇妃还是不愿意把她想像成淑妃那样的歹毒;德妃在自己心中一直是那么的清雅、贤良稳重、与世无争!
正出神想着,小珠忽然开口:
“娘娘!轿子来了。”
轻轻的应了声,在小珠和不玉的合力搀扶下,慢腾腾的走到轿前,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近在眼前,却如远在天边的桂花园,钻进轿子坐下,伸手无奈的拉上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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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宫里,德妃低头正面对着淑妃站立,心里有点慌乱,不敢正视淑妃。
淑妃神色无忧,跷着腿吃着手里已剥好的红橙,细嚼慢咽,舒服的吞下,这才慢悠悠的轻启唇:
“刚才你说:皇妃身体娇弱,像有大病在身?”
“是,妾身刚倒了点茶水给她,她喝了口就难受得,直呕;那脸色苍白得怕人,应该不会是装的。”德妃低着眼帘,压低声音回答。脸上暗淡无光,表情有点发呆。
“那就是说,她还是没喝进茶水嘛!”尖声的埋怨,怒气瞬间浮在脸上,生气的翻着凤眼,小嘴一动一动的怒斥,“交待给你这一小点事也办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德妃脸无颜色,只是嘴轻微的抿了下,无言以对,静静的站着,等着淑妃发话。
半晌,橙子吃完了,接过小茶递来的手绢,麻利的擦着手,不愿抬眼看德妃,淡声道:
“下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
缓缓的退出去,站直身子,抬头对着百花宫大门做了个不屑的动作,心里暗想:等着瞧,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得势!等哪天你娘家栽了,看本娘娘怎么收拾你!转身拂袖而去。
淑妃正视着德妃的背影,白了眼那消失的地方,回过身手撑着腮,若在所思的沉吟,良久,脸上露出一丁点喜色:皇妃大病在身;那就是说小安下的毒还没解。只是有点奇怪,既然已经中毒,为何腹中胎儿又能平安无事?没有如小安所推断的:小产?
换了个姿势,仍然坐着,久久的思索,未果。没主意的晃着头,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霍地起身,脸上变幻着不定的神色:莫非她这腹中胎儿乃是真龙天子。所以得天避佑?
低着头在屋里焦虑的大步来回走着,俩手在胸前揉搓着刚才擦手的手绢,脑子里缜密的分析:从皇妃中毒到刚才德妃汇报的情况,逐一的连接推敲。
连小安进来要说什么,都被她挥手打发走;终于,坐下,扬着面舒心的吸了口比往常都爽的空气,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心中暗暗打着如意算盘!那强烈坐上皇妃之位的声音大喊:不管了,丢人就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