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宫里,皇上阴冷着脸正听楚琥禀报审问结果。蓦地一掌拍在龙案上,龙颜盛怒,吼道:
“岂有此事,如此的大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紧紧的咬住腮帮,睁着铜铃的星眼扫视着低头的楚琥和楚丞相,吐出一口愤气,脸色阴寒。
楚丞相明显的感觉到从楚皇身上渗出寒意,身也栗了下,赶紧挪上去跪下,
“皇上,请息怒。微臣惶恐。”
“哪,你来说说。”楚皇上把黑眸闪落楚丞相,身躯也‘轰’的一声重重坐下,也负重石。
“皇上,容臣道来:”楚丞相战战兢兢说。
“别说废话,径直说。”话音未落,皇上怒哼一声打断,星眸欲喷怒火,寒意更甚,
“是”楚丞相不敢再废话,却偷瞥了眼沉默不已、脸色灰暗的楚琥,见他额头渗出密汗,丝毫不注意自己,便假意的咳嗽一声。楚琥回过神来,努力的抬眸,俩人斜对了眼,鼓足勇气跪下齐奏:“请皇上息怒,为楚国大局考虑,不可轻易妄动。”
“废话连篇,朕还能不知,丞相你先说。”皇上的龙颜在俩人的停顿中似乎有缓和些,语气也淡些,不再是咄咄逼人,但仍威严怒问。
楚丞相心中大喜,忙三呼万岁叩头,恢复已往的风雅致气,虽跪着,却不忘摸着两撂胡子,细道:
“皇上!皇妃遇险之事,牵扯离氏不说,而且牵扯面硕大。楚国自选贤任能以来,收到了极大成效,正走向国富民强的紧要关头。如果这会动了离氏,京都倒没什么,难办的是离赞驻守城池,如果皇上这样大动干戈的动他父妹,必然引发内战,这于正发展的楚国不利,此事得从长计议。”
皇上缓和了脸色,抬起茶喝了口,大手的一抬,示意俩人起来,
俩人皆脸浮有喜色,心中自慰刚才的虚惊一场,伸手抹了把涔涔的冷汗,相视宽厚一笑。
楚丞相又拱手道:
“皇上,离家内外勾结的大罪暂且不提,除了留下几名证人以外。天牢里的群匪可全以反楚之罪正国法,逃脱的刘小安也可向各地发放海捕令张榜通缉,特别是派人盯紧曾城和京都的必经之路。想哪刘小安必投离赞而去,才会在京都消失。他必会回来死灰复燃。”
“嗯!楚侍卫,这次能肃清荡平京都反势力,你大功一件,朕要大赏你。”皇上平息怒容,威声回荡。
“微臣不敢,京都的安康是皇上英明的统领。不过,邪王之事一直重压微臣之心,匪人虽交清了刘小安是头,但不知邪药之事,这刘小安是否与邪王有关系,还不得知。如若是,刘小安确实是大患。”楚琥疑惑在心,有些担忧的再禀。
“嗯!那你就速往倭海查明真相。速去速回。”皇上愠怒的声音响起。
叠嶂高山遍植雾松,清脆鸟声,蝉鸣于耳,雾渺峰顶的一块平坦之地上,秋道仙正盘腿闭目而坐,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双掌合什,嘴唇默动,蓦地睁开深沉睿智的小眼,优雅的起身拍拍灰色长袍,余犹未尽的呼出一个长气,脸浮嘻色,戏谑之声响起,
“闭关结束,游戏人间。”
抬头,忽看见天际中隐着一团黑气,忙屈指算,眉头紧蹙,那象征椿树蕾的疙瘩越发显眼,
“嗯!大灾,如若不去,楚国定会颠覆易主。也罢,贫道就替她开辟前路!”撩起灰袍,衣襟飘动,一阵奔袭向京都而去。
皇妃躺在床上,气色稍好,面色红润,有喜庆之色,手抚着小玉抬起的七弦琴,纤指轻捻慢拢,音律妙玉横生,却底气不足,倏地停下,稍有生气的娇嗔,
“好长时间都没弹了,快记不住啦!”
“皇妃娘娘!恕奴婢直言,娘娘就这样躺着怎能弹好。瞧刚才的音律,如美人轻歌慢舞,已是不易啦!娘娘要是正危而弹,那更是无人能比,笑傲乐坛。”小玉浅笑由心的恭维,皇妃在她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唯美的,知书达礼,善解人意,体恤下人,舞姿一绝等等。
“就你会说话,来,扶我起来,我要活动活动,再瘫在床上的话,以后都不知道怎么生啦!”皇妃手伸向小玉,慢吞吞的起身,坐在桌前拿着镜子左右瞅着自己未打理的面容,幸亏还看得过去,嘴角微微上扬,眨着媚眼满意的浅笑。
小玉细心的用手指夹着夜明珠攒花金钗斜插青丝,捻了朵小巧的金丝镶嵌八宝珠玉侧贴耳边,替皇妃欣赏了下,觉得甚是好看,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妃出门。
皇妃手提缕金百蝶穿花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双纱裙,身披粉嫩薄烟纱,款款移步迈坎,举目向院中一瞧,喜色更甚,那娇艳欲滴的斗雪红迎风招展,含露凝羞,闭眼凑近,沁脾清香飘忽入鼻,
“小玉,你说这斗雪红为什么一年四季都能开得如此娇艳?”
“禀娘娘,奴婢不知,只知这斗雪红不择土质,能耐干旱,不择肥料,其它的就不知道啦。”小玉头一偏,思虑的似懂非懂说出。
“傻丫头,还说不懂,这就是它的特性,就因为这样,它才能如此的顽强生长,花期硕长,月月独领风骚!”皇妃娇嗔的手指小玉,缓缓数出斗雪红的好处,虽面带戏色,心里却暗喻:自己不求像牡丹艳压群芳,但求能有斗雪红顽强的意志。
主仆两人嘻戏之间,眼角余光忽见小珠手抬着一张七弦琴沉脸缓缓而来,皇妃回过身手款向后,淡声问:
“小珠,这是?”
“禀娘娘,这是淑妃娘娘刚才差人送来的七弦琴,说是孝敬皇妃娘娘的。奴婢正不知怎么办才好。请娘娘作主。”小珠面有难色,粉脸有一丝郁闷,看似欲言又止,但只是低睑躬身。
“哦!她此时给我送这琴什么意思?”不敢伸手摸之,只是轻移脚步环着察看,面有疑问,愁云密布,如暴雨来临。
幽凄一个转身,眉头轻蹙,不再观看七弦琴,背手于后,紧盯斗雪红,凭自己的肉眼凡胎,不可能查出什么端倪,楚琥没在,皇上政务繁忙,加上不可随便告之。留着它可是个祸害,不过,这淑妃是何用意,送琴是什么意思?琴能干什么,只有一点很明白,她绝没有好意。
蓦然回身,厉颜吩咐,
“把它丢入火中焚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别用手摸它琴弦。”
皇妃此言一出,俩侍女吓得脸色剧变,战战兢兢,疑惑不解的抬眼对视,相对无言的恍然大悟。皇妃娘娘说得有理,如果是下毒,定是下在弦上。此事本就蹊跷,淑妃与皇妃隔亥已深,绝不会有什么好意送琴而来。不由心中怒骂:真是毒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