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秀眉紧蹙,看了看我怀里精灵一般的混血儿,语气有点不善:“怎么?耽误你在这泡妞了?”
悟心老和尚盘膝而坐,撵着念珠喃喃自语。见他挨了两巴掌,旁边有几个小和尚围了过来。周围善男信女纷纷指责。娜拉泼辣的还想再给老和尚几巴掌。大殿里一团乱糟糟。
我实在没时间跟许睿解释,紧紧的抱着娜拉,紧张问道:“小倩呢?怎么没见到小倩?她是不是出事了?”
许睿见他这么紧张妹妹,脸色稍微有点缓和,回答道:“她听你的话,回国了。”
我有点着急:“你们为什么没回去?睿姐,你不是由着性子乱来的人,你平时的理智哪去了?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话?”
许睿红着眼睛委屈道:“你惹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连和我说一声都没有。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小倩心里有多担心你。你倒好,怀里抱着别的女人,一见面就骂我。”
谢贞依叹了口气插话道:“我,你既然喊我一声阿姨,我也就厚着脸皮做你一次长辈。你捅了什么篓子我不管,伤也好,放火也吧。我看得出你和许绍强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人,是个敢打敢拼的人。但是你什么都能像他,唯独不能像他一样花心。小倩喜欢你,我不用多说。小雅对你的心意,她虽然不承认,但是我也都看在心里。小倩从小跟在许绍强身边,大了后由小雅护着,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终究没有吃过什么苦。整个苏家,最苦最难的就是小雅这孩子,我不希望她受委屈。如果你喜欢小倩,就不要招惹小雅。如果你喜欢小雅,就诚心诚意对她。但是你刚到洛杉矶两天就搂着别的姑娘,先不说你什么原因,我替小倩和小雅感到不值。你走吧,我们娘俩的事情和你无关,是死是活也都是天注定。”
我急忙解释道:“阿姨,你们误会了。我和娜拉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有时候两个人吵架啊,你不能劝。越劝闹的越凶,本来还只是吵吵嘴,一有人搀和劝架,两个人就能打起来。
娜拉就是这样。本来很有气势很洒脱的磕一个头抽两耳光,就此恩断义绝互不相欠呢。这我一拉,悟心大师的弟子一凑热闹,她顿时有收不住架势。
挣扎来挣扎去这会儿总算注意到许睿。也不知道这妞是怎么想的,原本脸上就挂着泪珠,这会儿更是撇着嘴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
娜拉说:“我和陈真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不过这两天很感谢他,睡在他身边,感觉很安稳。”
“呵呵!”许睿说:“都睡在一起了。”
我苦着脸说:“娜拉,求你别添乱了。”
娜拉瞪着淡蓝的大眼睛,一副很坦然的模样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两天我没和你睡一起吗?我怎么添乱了?我又没说你前天晚上非要脱我的衣服。”
许睿捂着嘴,泪水强忍在眼眶里打转。
我松开娜拉,没好气道:“去去!你跟老和尚接着掐架去吧。这没你事了。”
我回头尴尬道:“睿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前天晚上是她自己的脱的衣服。和我没一点关系。”
我说完就后悔了。什么叫越描越黑,大概就是这样。
许睿红着眼睛对谢贞依说:“妈,咱们回去吧!”
“睿姐,你听我说,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是冤枉的。你听我解释啊。”我追着许睿解释,可是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娜拉的叫喊声。那妞一点也不省事,当真开始欺负悟心大师的弟子不会动手。
一时之间场面更加混乱。悟心大师始终闭目撵着念珠,前来听经的人却七嘴八舌吵闹不休,随时都有上前群殴娜拉的可能。
我回头拉娜拉也不是,追着许睿走也不是,心里那叫一个烦躁啊。
就在这时,乱上添乱,普陀寺外闯进来十几个外国人。为首的正是前几天在地铁里追我和娜拉的毫森。
“嘿!亚洲小子和那妞在大殿里。这次再抓不到他们,咱们都死翘翘吧。”毫森一挥手,拔出一支枪,带着十几个残月党人冲进大殿。
我顾不上在跟许睿解释,如果让残月党的人知道我和许睿认识,只能对许睿不利。我撇下许睿,慌忙转回身道:“娜拉,快跑!”
娜拉骂和尚正骂到兴头上,转头对我说:“你给我闭嘴。”
我骂道:“我曰你妹啊!”
我拉着娜拉就朝大殿后面跑去,一边回头对和尚喊道:“和尚!如果你还想再见到你女儿,最好劝那些人坏人放下屠刀。”
一直闭目不语的老和尚缓缓睁开眼睛,宽大袈裟袖子下的那双手暗中握成怪的拳头,大拇指在四指之中,食指和中指微微突起。像是藏传密宗里金刚拳的起手势,又象是以刚猛著称的八极拳里失传很久的碎手。
我拉着娜拉从普陀寺后门出来,疯狂的奔出两条街,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人追。他只是随口那么一喊,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和尚拦住了毫森他们。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安全了。
娜拉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道:“咱们快去找杰瑞,让他帮我们化妆,咱们下午就能离开美国。”
我点了支烟,摇头道:“不行!许睿和她妈妈还没有离开。如果我走了,她们会有危险。”
我和娜拉重新回到华人街,小心翼翼的溜进谢贞依家里,却发现房间里凌乱不堪。我脸色阴沉,闷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间猛地一脚踹在墙壁上,娜拉只觉得心里一震,她说道:“你别着急,说不定是进了小偷。”
我没说话,一股杀气在沉默中悄无声息的汇聚。我走到房间角落,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许睿的号码。
电话接通,说话的人果然不是许睿,一个男人说:“喔!我们的功夫小子很聪明啊,我以为会等到我睡了这对母女你才会联系我呢。”
“你是谁?”我深吸一口气,把杀气和愤怒压制下去,反而更加冷静。
“莫雷,莫雷汉克斯。”
我说:“她们母女如果伤到一根头发,天使之泪的资料你永远别想再见到。”
莫雷说:“噢!不!兄弟,我当然不会伤害她们。我要的是资料,那可是我倾尽了十几年的心血,投资了几十亿美金才换来的东西。你把它还给我,我把这对母女还给你,咱们各取所需。”
我说:“把电话给许睿,我要跟她讲话。”
电话那边传来许睿的声音:“套套,不要来,他们有枪,有部队里的人帮他们……”
啪的一下耳光,许睿痛苦的叫了一声。声音换成莫雷的,他依旧很和蔼的道:“噢!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这小野猫太不听话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轻轻打了她一下,一点都没伤害到她。”
我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一股死气,“说地方。”
“ALV公司总部。我这有两百多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资料如果没带来,我会好好照顾这对漂亮母女的。”莫雷叼着雪茄,哈哈大笑着。
我挂上电话,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所有的杀气内敛,嘴角微微上翘,微笑中带着一股子妖异。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
娜拉喊道:“陈,你要去救他们?会没命的。”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你一个人走吧,纵使龙潭虎穴,我也一定要去。”
娜拉说:“好吧!我和你一起。”
我皱着眉头回头望着她,问道:“你功夫很好?”
娜拉摇了摇头,“只会一点点。”
我突然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她的脸蛋,冷冷道:“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找死,没功夫带个拖油瓶。你要是不想害死我,就乖乖的离开美国。”
我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不看娜拉一眼。
ALV生物制药公司独占一栋七十六层高的大厦,这栋大厦在整个洛杉矶乃至整个美国也有极响亮的名头。
ALV是家族企业,莫雷的祖父曾经孤身打下偌大家业,在莫雷的父亲这一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莫雷的父亲曾经参选过加州的州长,资助洛杉矶市长选举,最辉煌的时候甚至能得到总统的亲自接见。
莫雷顶着祖辈的光环,非但没有成为只懂得花天酒地,坐吃山空的纨绔,反而更加能折腾。接手ALV二十年中,不但把它打造成全美国生物制药公司中的航空母舰,更是伸手到军队,FB,中情局,政府,等各个领域。
莫雷今年五十一岁,拄着一条拐杖,全美国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这个一条腿残了的跛子。
ALV大厦底层大门敞开,有十几个军人全副武装抱着步枪严阵以待。每层都有几个残月党或者中情局的特工把守。
在七十六层顶楼的超大办公室内,落地窗大开,一根两指粗的绳子一端系在办公桌上,另一端绑着许睿母女。
这对母女被吊在窗户外面,悬空吊在七十六层的窗户外面!
莫雷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椅上,面带微笑,拿雪茄上的火头一点一点的烧着绳子,时不时的拿起来惬意的抽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