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片漆黑,天空只有几点孤寂的寒星,长孙无垢看了看窗外,回廊里的几个婆子已经离开了,她松了口气,从后窗和马六一同走到祠堂,就看见一座紫玉琉璃冰棺停放在祠堂的西北角。
正中是长孙家历代的祖宗牌位,马六用力一掀,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长孙无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二爷长孙宏的遗体被马六拖了起来。
长孙无垢仔细一看,这二爷的身体几乎没有腐坏,也没有腐烂之气。
长孙无垢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待发言,就看见祠堂的入口有一盏琉璃灯笼在来回晃动,着即隐在了这二爷长孙宏的身后。
马六仔细一看,就见一身白色的曳地望仙裙,披着宝蓝色云锦披风的二姨娘缓缓而来,仔细一看这长孙无垢和二姨娘刘氏还真有几分相似。均是芙蓉为面柳为眉,明眸皓齿,丹唇如珠。
刘氏惊了一下,就见一方云锦帕子扑面而来,上绣鲤鱼跳龙门,正是当日她陷害三姨娘之物,于是冷声道:“谁在弄鬼?”
“你为何害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刘氏便见眼前有一人白衣胜雪,玉面惨白,不是别人,正是二爷长孙宏。
“你是何人,别想装神弄鬼,来人,抓住他。”刘氏冷声说,心里打了个哆嗦,就见长孙宏的眼睛突地睁开了,她本来以为是有人,盗了冰棺中长孙宏的遗体,扮鬼恐吓与她,可是此刻长孙宏的嘴巴也张开了,就听他沉声又问了一句;“你为何害我?”
“你怎知是我害你?”刘氏沉声问,轻轻地走上前,心里打了个哆嗦,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马六从阴暗中闪了出来道:“是我说的,我死了以后险些被鬼差抓住,幸而二爷救了我,这几年我一直在帮你给晋国通信,到银钩赌坊去赌博,为的就是给你通信,可你不但不救我,反而设局让我被侯爷抓住在为赌博,险些被管家拉去打死,你这般行径,无非是希望保住自己的秘密,杀我灭口。”
“你有何证据?无非是信口雌黄,你自己不知检点,在外豪赌出了事情,却来怨我,真是好没道理,什么银钩赌坊,我听都没听过。”刘氏淡笑着说,这世间不怕真的有鬼,只怕心中有鬼,就算是心里有鬼,也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只有做鬼得份了。
“如今证据确凿,你再辩解还有什么用,你害二爷的原因就是,他是大明国的忠臣良将。你父亲开仓放粮,并不是为了大明百姓,而是为了让大明无粮屯兵之余,再失去民心。”
“你胡说。你拿不出证据。”刘氏身子一颤说道。这事情已经沉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给人知道,当初她真不该为了行事方便留下马六这个祸害。
刘氏脸上吓出豆大的汗珠子,不管有没有人弄鬼,这马六手上的确有她勾连晋国的证据,这也是她吩咐赌场的人在府中闹事,意图除掉马六的原因,因为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是吗?那么这些又是什么?”马六扔出几封牛皮信件,这正是她向晋国传递消息的证据,她开始后悔不亲手毒死马六,如今只有烧掉这证据,她才有可能留下一命,这眼前的人是人是鬼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于是刘氏拿起灯笼,掀开灯盖,把里面的火烛扔向那些信件,就见周围顿时灯火通明,刘氏惊了一下,就知道中计了。
“贱人,你还想狡辩什么?”一身缕金挑线纱裙,身披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的大夫人徐氏,带着十几个家丁匆忙赶来,她年纪四十余岁,身材苗条丰腴,容颜依旧美丽雍容。
今个忠义侯去宫中赴宴还没有回来,正是处置这刘氏的最佳时机,这些年侯爷先是宠爱他的表妹三姨娘萧氏,后尔萧氏因与二爷长孙宏私通,而被侯爷废除到后院。
这二爷也因为替这萧氏挡了一件而身亡了,当时那一剑并没有刺进长孙宏的肺腑,是他自己用剑刺穿心口,临死的时候只求侯爷放过萧氏,萧氏也因此得以够活到今天。
后尔这侯爷的心就落到了刘氏身上,虽然她为侯爷娶了三个本家的美人,表面上侯爷也好像很宠爱六姨娘,但其实他只是做一些表面文章,实际上心还在刘氏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