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当纱布一层层的拆开,铜镜中渐渐显现出一个极美的女子。
“这……”杨乐瑶微微疑惑的看着镜中的人,似乎和原来模样一般,毫无变动,只是再看却又完全不同。镜中之人美得太过,从前以为齐家二女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而此刻看着镜中女子,便是杨乐瑶也不禁一阵发愣,这般容貌,便能算得上国色倾城吧?
“可还满意?”旁边的的莫神医道。
杨乐瑶回过神来,再次跪倒,道:“莫神医妙术通神,此番大恩,乐瑶永世不忘。”随之便想磕将下去,却被莫神医伸手拦住。
“先不赶着谢恩,我有要求的。”莫神医道。
“莫神医请说。”
“第一,你不能再自称杨乐瑶,须得有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莫神医沉吟道。
杨乐瑶道:“曾听祖母说,我出生之时母亲想要给我取名轻瑶,却被父亲否决,取名乐瑶,希望我能一世开心喜乐,如今,便叫轻瑶吧。”
“也好,至于身份……”莫神医迟疑片刻,道:“你可愿做我干女儿?”
杨乐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便要拜了下去,却再次被止住。
莫神医道:“不需拜我,对着东方跪拜便可,既然做我女儿,便需知我真名。我本名莫华仙,成国人氏,收有徒弟一人,今日你既要拜我莫华仙为父,也算半个徒弟,人前,可跟我姓莫,便叫做莫轻瑶,若是同意,你这便开始吧。”
杨乐瑶虽觉奇怪,依然听言转向西方跪下,道:“我杨乐瑶愿奉莫华仙神医为父,一生侍奉,不敢有违,天地共鉴。”说完便拜将下去。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莫神医狡黠的眼神,微扬的嘴角。
礼成之后,莫神医才接着道:“这第二个条件,你需随我学医两年,在此期间,不可离开帝女山界内。”
“可……”杨乐瑶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只听莫神医道:“我知你报仇心切,但燕国刚定,此番查找正严,你回去并讨不到什么好。况且跟我学习医术傍身,于以后办事自然事半功倍,且换面之术施行,须得两年才能完全定型,不然便会面容全毁,你可想清楚。”
杨乐瑶微微一怔,前世换面之后立刻便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因方法不同才需要不同的时间吧?便道:“全凭父亲做主。”
莫神医似乎感觉被喊父亲十分别扭,道:“你以后称我莫医即可,这父亲之名,你只需记在心里。”
“是。”杨乐瑶答道,父亲刚死,莫神医之言正合她的心意。
“第三,暂时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再随时加上,你须得遵守。”莫神医神色故作凛然道。
杨乐瑶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在她心里,莫神医是前世自己全家被灭之后少有的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的,只是自己成为淑妃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跟随莫华仙学医,其实十分有趣,前世经历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相互设计,便觉得这忘忧谷当真有忘忧之效。
阳光正好,杨乐瑶,不,此时该称莫轻瑶,轻粘着草药铺在竹席上,半年来,凭借自己的聪慧,莫轻瑶早已知晓各种草药之名与其效用,便连莫华仙那般挑剔之人也大加赞赏。
山谷之外传来一阵隆隆声,不多时,山谷入口出便出现上百骑军护着一乘四骑华车接近。
“莫神医何在,烦请出来相见。”众人尚未到门前,便有前锋一壮汉近前大声喊道,却连看都没看正低头晒药的莫轻瑶一眼,在他看来,眼前的莫轻瑶不过是一小药童。
莫轻瑶并不回答,眼前之人的打扮她当然知道,应当是真定国贵族。
见没人出来,也没人回话,便看向莫轻瑶大声吼道:“让你家先生出来相见,我等有要是相求。”
见莫轻瑶依然不为所动,正想纵马上前训斥。
“不得无理。”声音是从那华丽马车中传来,壮汉听言立刻便勒马停下,退了回来。
莫轻瑶抬起头,是他!那么熟悉的声音,她怎么会忘记。
在众人搀扶下,马车上缓缓下来一男子,面相刚毅而不失俊美,眼神精湛,看了看茅门,再转眼看向依旧低头晒药的莫轻瑶,轻声道:“烦请姑娘通报一声,真定黎远成求见莫神医。”
莫轻瑶眼神微微有些呆滞,看向她的目光也显得极为复杂,前世他们算是至交,只是造化弄人,却得到那样的结局,为了得到她,他甚至不惜灭了整个燕国。
黎远成同样神色微滞,眼前女子虽然身着男装,依然显得小巧轻盈,面容绝美,却难掩眉间英气,此时年岁稚嫩尚且如此,待得长成,又该怎样的倾国倾城?其实此刻呆滞的又何止他一人。
“莫医外出未归,你们可以回去了。”莫轻瑶回过神来,清冷的说到,在她心中,只愿此世,他们再无瓜葛。
黎远成回过神来,在众人搀扶下微微躬身,道:“姑娘可知莫神医何时可回?在下愿意等待。”
莫轻瑶望向男子,良久才道:“你等不了。”
不管众人诧异和愤怒,接着道:“我见你左胸当是受锐器所伤,穿胸而过,但此伤势尚且算不得致命,多加照拂,数月便可痊愈。只是见你面色微青,双眼浮肿,当是身中青蟹之毒。”
说着缓缓步行过来,众侍卫欲上前阻止,却被黎远成挥退,只因他隐约间看见的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
莫轻瑶伸手拉起黎远成手臂,揭开衣袖,只见手臂中间已经呈现深色乌青。
“这青蟹之毒,产自成国南疆密林,世间传闻无解,而你面相黑沉,手臂乌青,时日无多了,莫医出行,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两月,你身体健硕方能撑到今日,但再过三两日,毒渗肺腑,便是莫医赶回,也回天乏术了。”
之前那前锋壮汉听闻,面色焦急,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黎远成一把拦住。
“姑娘单是一眼便能知在下所中何伤何毒,可见医术定是极高,莫神医不在,不知姑娘可愿施以妙手相救?”神色间淡定如初,仿佛即将死去的根本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