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几个看热闹的小/护/士花痴的看着卫辰,悄声议论着。
“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简直比道明寺还帅,比韩国明星还好看。”
“不仅帅呢,还超级有钱,肯定是个富二代。你看他身上穿的,都是国际名牌哎!你看他手上戴着的那块表,那可是全世界限量版的,全世界就只销售九十九块呢。”
“我不至于为了二十几万去做贼,您知道您这叫什么吗?您这叫诬陷!如果您家真的丢了东西,那您可以报警,警察会把真贼揪出来,说不定还能追回您的损失,但您在这里胡闹的功夫,您的钱可能就被真贼给挥霍一清了。沛珊是个人,不是垃圾桶,也请您不要什么脏水都往她的身上泼!”
一位凶巴巴的护士长挤进人圈里。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静养,你们有事回自己家吵去,别影响病人休息。”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往下流,下/腹坠涨的厉害,呼一下吸一下都撕裂般的痛。
我只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打了麻药,无力的瘫软在地,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着。
“沛珊,你怎么了?”
王媛媛看看我的样子,吓坏了,慌忙冲门口叫:“护士,护士,快叫医生来呀。”
卫辰把我抱在床上,血顺着我的小腿流了下来。卫辰看着自己满是血的手,焦急的看向护士长。“护士长,你快来看看她怎么了?她怎么都是血?”
张开冲到床边,用力把卫辰推开,“沛珊是我老婆,你给我滚开!沛珊——沛珊——”
护士长拨开人群走过来,看了看我,冲一个护士大声喊:
“小林,快准备一下,病人估计是流产了,还有什么并发症目前还不清楚,准备送急救室。”
婆婆此时也撑住头,托住墙,嗯呀一声倒在公公的肩头。
“老头子啊,张韵啊,张开,张开呢?快,我高血压上来了,快我现在要回家,那个那个,警察是不是也快到家了?我那一辈子的积蓄啊,我们现在得回家配合警察抓出盗贼啊赶紧,要不,等以后抓住,钱也花光了。我的降血压药还在家呢,走,我们赶紧回家,我站不住了。”
“妈,您量一下血压先回家吧,你看沛珊进了急诊室,我得留在医院,家里有我爸和我小姑呢。”
张开向婆婆请示。
“你留在医院干什么?说不定最后啊,警察还得查到这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的手脚肯定不干净。贼喊抓贼,我倒要看看警察能查出什么来,到时候看她还能怎么说?”
婆婆冷漠的撇了眼蜷缩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还是坚信我就是那个偷钱的贼。
“妈,我去看看沛珊,啊?您跟我爸我小姑先回家。”
婆婆一把抓住了张开,低声训斥:“张开,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妈?你今天要是扔下妈去管那个女人,你就不是我儿子!走,你爸年纪大了,你小姑不掌事,你陪着妈一起去。”
“妈,您就别闹了!这都快闹出人命了,您就先回家吧,回去把您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警察会帮咱家追回丢失的钱的,啊?”
……慢慢的,慢慢的,我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喧闹,手推车的颠簸,快把我的心肝肺都给颠出来了。
恍恍惚惚中,我看见卫辰跟在推车的另一边,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叫护士再快点。
我的下腹、胸口、腋下,就好像是埋了一连串的地雷,一下子嘭嘭嘭全引爆了。我虚弱的半睁着眼睛,卫辰那张焦急的脸一直在我的眼前晃。
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十九岁的卫辰站在雪地中央。我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笑着奔向他,把手里织好的棕色围巾,给他围在脖子上。
然后他捧起我冰凉的手,含在他的掌心,暖热。拉起我,徜徉在那场茫茫大雪里,在雪地上用手指写下了那句让我这辈子最动心的一句话:
“李佩珊,大学毕业,你嫁我好吗?”
我把红的像樱桃的脸藏在围巾里,对他点点头。
接着,卫辰又写:“李佩珊,我爱你。”
然后,卫辰抱起我在雪地里一边转圈圈,一边大声的一遍一遍喊出这句话。
现在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响,除此之外,我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急救室炽白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戴着白帽子白口罩的医生和护士在我的面前忙的团团转,我太累了,我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回了病房的三号病床上。
我用力想抬起眼皮,但眼皮好像铁皮一样沉。
只听见病房里有两个男人在压低声音沉闷的争吵。
这两个声音,一个是卫辰,一个是张开。我很熟悉这两个声音。
“你什么时候和沛珊办理离婚手续?”
问这句话的是卫辰。
张开尽量压低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和沛珊是不是一直都有见面?为什么沛珊刚才在昏迷中喊的是你的名字?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住在沛珊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不可能,你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陪在沛珊身边的那个人,爱着沛珊的那个人,是我,沛珊说过,她爱的人是我。”张开争辩。
卫辰从喉咙里哼了一声。
“你没资格跟我说你爱她!你看看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又瘦又虚弱,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而你,你还跟你家人跑来把她当贼一样的质问,你说你爱她,你就是这么爱她的?你觉得她现在过得幸福吗?”
张开加重语气。
“你也没资格说爱她,你十年前就抛弃了她!她和我在一起当然幸福,她说过,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我。”
“那是在结婚的那天吧,她以为她嫁给你就会幸福,可是她现在根本不幸福。你出轨,竟然就和她最好的朋友。你妈在你面前把她扯下病床,她身体状况那么差,你竟然都不阻拦。你妈要你和她签什么术前协议书,你就签了,让你和她离婚,你就和她离。”
卫辰说得有点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他缓口气,再压低声音。
“什么术前协议书,她得了癌症,孩子要流产,你却答应你/妈/逼/她签了那种协议!她爸爸去世了,她多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啊,而你呢,你却弃他而去。你现在更应该关心她的病情,而你呢,你却还在怀疑她是贼,怀疑她对你们婚姻的忠诚。你知道她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吗?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老公,你也不配得到她的爱。”
“你现在不配指责我,不管配不配,我现在就是她的老公,而且,我不会和她离婚。我那段时间脑子很混乱,但是我现在,脑子很清醒,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我们的婚姻生活会好起来的。你没资格对我们的婚姻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卫辰不容置疑的拍了桌子。
“我告诉你,我还就这有资格!如果沛珊跟你在一起幸福,我会为她高兴。可是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她的不幸、痛苦、委屈和挣扎。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请你放过她,把她还给我。”
“她十年之前属于你,但是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的生活。”
张开毫不退让。
“还有,你给沛珊交的手术费和住院费,我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现在,钱一点都不重要。沛珊的身体能好起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不再受任何委屈和耻辱,才是最重要的。你伤沛珊的心还少吗?和你在一起,沛珊的心已经伤透了。我给沛珊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对于我来说,沛珊是无价之宝。这是我跟沛珊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既然术前协议书已经签好了,沛珊做完手术后,你就履行合同条款,尽快和沛珊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也顺了你妈的心意。我要带沛珊去温哥华。”
卫辰命令性的说。
张开也叫起来。
“哼!你休想!”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用了很大力气,声音还是很虚弱。
听到我的声音,吵闹不休的卫辰和张开一齐冲到我的床边。
“沛珊?你醒了?”卫辰微笑着,轻声说。
“好了,你可以走了。”
张开恶狠狠的挤走卫辰,握住我软溜溜的手,声音柔软下来。
“沛珊,不要难过,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做手术要紧,先把身体养好。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那个鱼骨耳钉,怎么就突然跑到了妈的抽屉里了呢?我不该头脑不清醒,我该相信你的。你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不会是那种人的。”
“可是你就是没相信我,张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
我在找一个能表达我此时此刻心情的词汇,可是我的脑子现在不能思考,我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