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二八病房女佣
作者:小帅狐 时间:2018-05-22 18:30 字数:3257 字

  “沛珊,你好,我叫苏夏,是228病房的女佣。”女佣?这个叫苏夏的女人真的是女佣吗?如果不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我会以为这是化妆舞会。因为苏夏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个女佣。她的声音好听的好像是韩剧里的女主播。这样优雅的女子,真是让人心生喜欢。

  “你好,苏夏,我有一个护理就够了,不需要女佣的。”

  说完,我把雪漫拉到病房外面,低声问雪漫。

  “这个女佣是谁聘用的啊?我没找过女佣啊?又是张开?”

  之前张开出钱雇雪漫来护理我,现在又为我雇一个女佣?

  “不是,是那个创立绿慈援助基金的企业家专款雇佣的,不用你出钱,每个房间都有一个,这件事跟张大哥没有关系的。”

  我越来越糊涂了,对这个创立绿慈援助基金的传说中的女企业家,充满了好奇。

  这位女企业家的思维还真是细腻独特。我还从没见过这样慷慨和特别的女人。她肯出巨资为癌症楼和女性乳腺癌患者做这些事,我很感激她也很钦佩她。

  在这样的病房住着,还真是别扭。

  我还从没被佣人伺候过,得了一场病,倒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但是下个月,我计划要出院了。

  这个绿慈援助基金要负担我所有的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后期治疗费,医院院长亲自拿着救援协议让我签字。

  我太感激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女企业家了。

  她真是照亮我世界的一颗星星啊,这使我对自己的病更加充满了信心。

  费用问题在绿慈援助基金的救援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我与这场病的战争。我与乳腺癌对峙,就像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誓与罗马大军一决死战。

  我不怕死,只怕爱我的母亲为我伤心。

  所以,我要用力活着,拼命活着,不可以这么轻易向死神投降。

  早上接到我妈的电话,问上次提到的不孕不育医院和张开有没有去看,有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那位医生有没有给开药吃?肚子有没有动静?

  我妈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我笑着说:

  “妈,上次你给了我电话和中医医院地址,我们礼拜天就去了,就是找的那个医生,那个医生检查完了,说我们俩身体都没啥问题,可能是开怀迟一些,不过早晚都能怀上自己的孩子的。那个医生还给我开了几幅中药,让我调养调养身子。我每天都煎药喝呢,不过妈,那药可苦了,可难喝了。”

  “良药苦口呀珊儿,再难喝也要坚持喝,听见没?要听医生的话,家里添个孩子,婆媳关系能缓和,你跟张开的感情也被孩子牵在一起了,变得更牢固。”

  “母后,孩儿遵命,必定严格按照您的旨意执行。”

  一向跟我妈是这幅德性的。

  不过,我现在也是真心佩服我自己说谎的能力,越来越脸不红心不跳,越来越从容淡定。

  就好像说得是真的一样。

  没有乳腺癌,婆家一团和睦,我正和张开积极备孕。

  总之,真相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妈,我妈怎么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等我的身体好一点以后,我再像从前那样欢天喜地的回去看看我妈,给我妈吃颗定心丸。

  至于,这谎要撒到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

  总有一天我会好起来的吧,等我完全好起来的时候,我再向我妈坦白一切。

  这样,我妈,就提心吊胆一下子,不用整日为我的病以泪洗面,心力交瘁。

  苏夏在我的病房又养了一盆常青藤。

  常青藤意味生命长青。

  听雪漫说,那位女企业家为癌症楼请了专门的营养师,为每个癌症病人制定对康复有利的饮食计划。

  苏夏把我的饮食计划贴在墙上,一日三餐细心为我烹制。

  她和我一起住在228,门口的床是她的,窗口的床是我的。

  上午和下午,苏夏都会陪我去楼下散步。

  慢慢的,我发现,我和苏夏很聊得来。

  苏夏很健谈。

  关于她的事,她也告诉了我一些。

  说她小时候也吃过苦,上中学的时候周末就在餐厅端盘子,暑期在游泳场清洗/浴池,寒假去滑雪场做仓库临工。高中的时候周末骑单车送快餐,暑期在游乐园的过山车地区做管理,寒假去蛋糕店学做生日蛋糕。大学时期念得比较紧张,业余时间在一些富人家里做女佣。

  从初中到大学,她爸要她负担自己的生活费。

  参加聚会的衣服要自己赚钱买。想要骑单车去参加野外体验营,单车、帐篷要自己买,体验费用也要自己出。

  她爸爸告诉她,想要的东西,要自己赚,不可以依靠任何人。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爸和她爸的教育思想,倒是挺相似的。

  我爸也告诉我,女人,不论经济和思想,都一定有要独立的能力。不一定要遗世独立,但当一切支援的力量有天突然抽离的时候,能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她说,她是她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她妈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去世,去世之前,把她交给她爸爸。她爸爸是在她六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上有她的存在。她也是从六岁起,感情里才有了爸爸的角/色出现。

  另外,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她提起她这位弟弟的时候,脸上就会浮现出特别的微笑,能看得出,他们姐弟的关系相处得很好。

  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对我讲,苏夏说,她是觉得和我很投缘,是真心想要和我交朋友的,交朋友就要交心。

  大学毕业后,我还没有交过一个能交换彼此私密事的朋友呢。

  我问她结婚了吗?

  看起来,她有二十七八岁。

  她说她三十三岁,是订婚不久的“剩斗士”。

  比我大几岁,但她让我喊她名字,她说,这样一来,感觉自己比较年轻。

  她说她的心态其实很年轻。

  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出来做女佣呢?

  她说,她不觉得女佣是一个卑贱的职业,反而,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收拾出一个美丽的环境,照顾好一个或几个人的生活,每天烹制不同的菜肴,是一件很接地气的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什么问题她都不问我,我也没说。

  卫辰和张开,我也没提。

  这两个男人,对于我来说,像被癌细胞侵蚀掉的两个乳/房,已经被手术刀切掉了。

  都属于过去时。

  手术刀作为分界线,手术刀那边,是前尘往事,手术刀这边,是美丽新人生。

  我沉淀出一部分快乐有趣的事情和苏夏分享。

  说到大二时期,愚人节的早上,八号床的丹丹半夜起来,把舍长大人的牙膏换成了鞋油膏,舍长眼睛还没睁开,拿了牙筒去洗漱室刷牙,结果牙齿一刷黑。

  更离谱的是,不知谁在通告栏上用粉笔写了放假一天的通告,为纪念电影之父,在大礼堂前集合看电影。结果,许多师生都搬凳子去大礼堂前集合,全体被愚。

  苏夏笑完了又告诉我说,她从二十三岁开始爱上一个男人,爱了整整十年。

  他向她求婚的那天,她哭了,心情激动的要命。

  她问我,有没有用十年去爱过一个男人,除了自己的父亲?

  我笑笑,没答。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过去的三十年,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无可替代的人,那我是不是爱了他三十年?

  想起这个,我的心脏一刹那堕入缺氧状态。

  “那个无可替代的人叫什么名字啊?三十年?那你到现在还爱他是吗?”

  苏夏歪着头认真的问。

  这个时候,雪漫穿过树荫、病人、病人家属、白衣护士、草地,朝我和苏夏坐着的长凳奔来。

  “沛珊姐,你手机响了二十几遍了,是张大哥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不停的打,我看你不接一下他不会停的。”

  张开疯狂打电话干什么?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有事吗?”我问他。

  “李沛珊,我要重新把你追回来,你是我的。”

  他在电话里大喊。

  同时,电话里传出骚动的声音。

  “我在大学男生公寓楼等你,你不来,我就不活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几年前,张开就是用这一招杀手锏把我追到手的,现在又要用这一招吓唬我?

  他是不会真的跳楼的,我了解他。

  “你现在这样胡闹还有什么意义吗?张开,别再胡闹了,我们不可能了。”

  “李沛珊,你还爱我吗?”

  “……”

  “我一直爱你,现在仍然爱着你,你住院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张开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沛珊,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回家住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做通我妈工作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爱我?

  他真的爱我吗?

  扎我一刀,撒点盐,然后再来告诉我,他爱我?难道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

  虽然卫辰是我心中不可替代的人,但,我是下过决心,好好爱张开的。

  和张开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也没做过任何背叛和伤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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