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水流从头淋下,这段时间以来的疲倦好像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我穿着傅厉琛的衬衫拘谨地走出浴室,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审视,那模样好像菜市场上挑肥拣瘦的顾客。
我很难堪,也很尴尬。
对我的主动送上门,他只说了三个字——洗干净。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淋着雨跑了几公里,还跟疯子似的挡在他车前,难怪他第一眼那么嫌弃。
傅厉琛将外套脱掉丢在沙发上,衬衫袖子随意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腕,我就盯着他的手腕看,小声地说:“我洗好了”。
傅厉琛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得出他的视线越来越火辣。
我磕磕巴巴地瞎扯话,“那、那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啊?我突然冲出来你、你被吓到了吧,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是想缓解气氛,结果现在气氛更尴尬了。
我脸上开始发胀,滚烫滚烫的。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深沉寂静的目光,依次落在我的头发上,眉毛上,眼睛上,最后停留在我唇瓣上。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全身都被他亲吻过了一样。
因为我清楚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欲望和渴望。
在我几乎要站不稳的时候,他终于出声:“过来。”
看到他眼底的黑沉后,我明白了——从我主动送上门的一刻,交易已经开始了。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傅厉琛的大掌立即揽过我的腰身,直接把我拽在他腿上,气息铺天盖地侵进我的世界,唇也随之贴下。
我闭着眼睛,感觉他的吻深入而炙热,一点一点扫过口腔,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男性荷尔蒙极速氲开,死死包围住我。
彼此的身体紧贴,温度互相交融。我心里一紧,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尽量不去想这个男人即将要做的事。
他的手掌有粗粝的茧子,从衬衫下摆钻进去,沿着背脊线条抚摸,每一次茧子刮过腰窝。我都控制不住全身战栗,胃里强行压制的厌恶横冲直撞几乎控制不住。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既然他想要的是这个,那就给他,只要他能帮我报仇!
手抖着去摸他的身体,拽开他的扣子。
傅厉琛漆黑的瞳眸浮现兴味,嗓音低低沉沉地评价:“性急。”
性、急……
这个词听得我呼吸困难。
他一把抄起我大步丢在床上。
大床柔软弹性,我整个人被弹了起来,但很快就被一具发烫的男性身躯重新压下。
他的手游离的地带越来越危险,我死死咬住牙关,想要靠数绵羊转移注意力,忘记他的侵入,可那个地方的感觉太刺激,根本无法忽视,脑海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曾经那些屈辱的画面。
就在这时,傅厉琛忽然抬起头,停下所有动作,撑着身体俯视着我,他的眼神是冷的:“不愿意跟我?”
我心慌气闷,僵硬摇头。
他的手从我腿间摸过,我颤抖,他不悦。
强行按捺的厌恶终于还是破茧而出,我手忙脚乱地推开傅厉琛,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这个时候我看不到傅厉琛是什么表情,估计很难看吧。
可是我真是忍不住了。
吐了一会儿,胃里一阵痉挛,一杯水出现在我面前。
顺着端水杯的手看上去,傅厉琛套着睡袍,目光冷淡。
“对不起,我以为我忍得住。”我小声说。
傅厉琛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点了根烟抽着,表情倒是没有不耐烦,只有满满的深究:“你恶心我?”
“不是!”我答得毫不犹豫,完了才发现太过紧张,连忙吁出口气平衡情绪,“不是你,是所有男人。”
他挑眉:“性冷淡?”
我默不作声穿上衣服。
不,不是性冷淡,是性厌恶。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
自从被那个男人强暴后,我就开始恶心跟任何男人亲密接触,在这之前是没有过。
我苦笑说:“我跟男人上不了床……傅厉琛,这笔交易你太亏了,要是你觉得不高兴,我们现在就结束吧。”
我再另想办法报仇。
话是我说,但我说完心里有些失望。
傅厉琛的声音在我头顶落下,带着笑意,缓慢地说:“不,这样更好。我喜欢有挑战的女人。”
我蓦然抬起头,不可置信极了:“你、你还要我?”
“为什么不要?”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说明:“傅厉琛,我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是性冷淡,我是性厌恶,我发至内心厌恶跟男人有亲密接触,发至本能排斥跟男人做爱,除非你把我绑起来强上,否则我不可能接受你!”
傅厉琛的回答是直接把我压在床上,一只手掐住我的脸逼我直视他,说的那么自信和笃定:“我会治愈你,让你主动跟我做爱。”
然后俯身咬住我的唇,狠狠扫荡。
这一晚我和傅厉琛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而眠。
第一次在男人的怀抱了睡着,我以为会睡不着,意外的是,我睡得特别好。
清晨醒来时,傅厉琛不在房间家,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一套新衣服,很明显是准备给我的。
换了衣服,我去酒店看金子,结果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床头柜上放着有一张纸条,是金子留下的,她说她先回家了,最近想一个人静静,让我别管她。
以金子的性格,还不至于因此寻死觅活,她想静静,我就先让她静静。
出了酒店,我打车到偏僻的老城区,在路上顺便买了糯米糕——我要去看我奶奶。
我爸妈都是矿工,在我七岁那年双双出矿难走了,也是那一年我跟我妹妹被人拐卖,我卖到了秦家给独生子秦程风当玩伴,我和秦程风就是这样的青梅竹马。
在妹妹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奶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老城区的平房虽然简陋,但比起市中心的大房子,奶奶更喜欢这里。
推开半掩的木门,奶奶坐在朝门的床边缝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