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帮他?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朱小朱认真地想了下:“因为我从来不会告诉死者家属死者已经死了,但我却告诉了你。”
一开始她确实是怀着目的告诉南道这个事实,但他也确实是她第一个告知死者已死的死者家属。
朱小朱觉得这是补偿:“像这种给人带来坏消息的事儿,我从来不做,既然对你做了,我想我该为你做点什么。”
且帮他也算积善,而积善不就是她入世为人的初衷么?
顺便而已。
南道听着朱小朱的回答,却是没想到她帮他竟是因着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原本以为她是为了进入专案组而刻意这样说这样做的,看她神色也不像说谎。
“你也不必多想,我入专案组只是为了揪出凶手,等这个失踪案破了,我就会离开专案组。”朱小朱瞧了两眼南道专注瞧她脸色的模样,多少猜到点南道此刻心中所想,起身道:“至于我为什么非要揪出制造失踪案的凶手,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总不会伤害到谁,只会帮你破了这个案子而已。”
南道盯着她许久,末了叹道: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朱小朱有点儿接受无能:“小姑娘?”
虽然她经常听到这个称呼,但也不是听久了就能接受的称呼。
她能说,她其实已有三百多岁了么?
南道挑眉:“难道不是?我都三十了,你才二十,在我面前,你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朱小朱不想跟南道讨论这个她无法将真话诉之于口的话题,转而赶起人来:
“昨夜里没怎么睡,这伤口也包扎好了,南组长要不回去补补眠?”
南道倒是不介意,扫了眼朱小朱左臂上的绑带,转身便走向门口:
“你好好休息,案子有什么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朱小朱淡淡道:“除了能进第十层游泳池,其他消息倒也不是很重要。”
南道回身,站定在玄关处看朱小朱:
“你的意思是……”
朱小朱走近南道,笃定道:
“我的意思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李娟儿失踪并被杀的案发现场就在博兰游泳馆第十层的游泳池,本来我也就确定了这一点,可经过昨晚,我可以再确定一点——凶手就在第十层游泳池!”
南道真想问问朱小朱是凭什么这般笃定的,刚想问出来,裤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朱小朱转身回客厅,往冰箱里取了罐啤酒,走回茶几旁坐下,开了罐便喝将起来。
南道接听完电话回头一看朱小朱,看到的便是朱小朱已快喝完一罐啤酒的模样,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抢下她手中的啤酒:
“伤还没好,你就喝酒?”
朱小朱想夺回被南道抢走的啤酒,没成功夺回,干瞪了两眼,他还是不还她,真心觉得他真是多管闲事,不禁翻了个白眼:
“南大组长,即便我现在是专案组的组员,但你也不是我爹!别像爹一样管我成么?”
南道简直被朱小朱这声爹气得快要吐血。
先前她就喊了他一声南叔叔,这下好了,都升级为爹了!
将啤酒罐丢入茶几边上的垃圾篓里,南道也是气极反平静了,气定神闲地说:
“要佳查清楚了,博兰慧完全没有出国记录,家里学校,还有平常她会去或者十岁小女孩儿会去的地方,要佳都查过了,完全没有踪迹,这一点堇色随后向博兰清证实过,经过再三盘问,博兰清终于承认博兰慧确实没有出国。”
“博兰慧才十岁?”朱小朱有点儿愕然,这倒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年纪这样小啊,那博兰清还挺晚婚晚育的:“那博兰清一开始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
南道说:“因为博兰清根本就不知道博兰慧的行踪。”
朱小朱蹙眉:“他是博兰慧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博兰慧的行踪?难道博兰慧也失踪了?”
“没错。”南道点头。
“诶?”朱小朱微怔,“也是失踪案中的一员?可你们不是没接到报案么?”
“起先博兰清咬紧牙什么也不肯说,最后经不过连番的疲劳轰炸才松了口。”南道说道,“博兰慧实际上,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失踪,是在夜里睡觉之际悄无声息失踪的。”
博兰清前一夜还跟博兰慧道了晚安,送了晚安吻,可明日一早起来,他去喊博兰慧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却自此再没见过博兰慧。
“莫名失踪?”朱小朱疑道,“那他为什么不报案?”
这博兰清该不会是藏着案子不报藏上瘾了吧?
敢情他不报她威胁他的案还是顺带的。
“绑匪留了字条,说是不准报警。”虽然博兰清所说的一切跟寻常的绑架案没什么不同,可南道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这跟平常绑架案的套路差不多,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朱小朱问:“博兰清那幢别墅的安保系统不怎么样,但监控却是做得不错,难道从他家里的监控录像带里查不出来半个可疑人物来?还是你们还没调出来查看一番?”
“调出来看了,没有看到半个可疑人物,绑匪完全是避开了博兰清家中的所有监控……”南道说到这里觉得不对,“你去过博兰清的那幢别墅?”
朱小朱很自然地点头:“是,先前没找上你们专案组之前,我是有找过博兰清的,可惜他不同意带我进入第十层游泳池。”
她这话是真,只是另一半部分她没想说。
那部分说了,她直觉得不会有什么好处。
坏处大概会有,比如说被某个好多管闲事的爹训上几句。
南道想起先前博兰清初见到朱小朱时的情景,奇怪道:
“可博兰清初见你时,他并不认识你,你确定你们确实见过?”
朱小朱脸色不变道:“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博兰先生是大老板,人贵事忙,哪里会记住我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特意将个小字咬字咬得顶重。
不是他说的么,她是小姑娘。
好,她就一小姑娘!
那她这么一个小姑娘会被诸事繁忙的大老板给忘了,不是一件挺正常的事么。
南道哑言。
他觉得朱小朱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心里还有点儿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的感觉,但这事也就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