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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寺庙前所有的女孩子都是穿得鲜艳,唯有你,就是一件青翠的裙,素净地站在人群里。”陆吟的嗓音浩渺如月,款款柔情。
“本来并不是张扬的色彩,却偏生夺人二目,刹那间我不禁错觉,这世间的说法都颠倒了吧,谁说绿叶永远陪衬红花,这分明是红花只是绿叶的背景!”
陆吟的眼前,不禁又浮现起,那年的记忆,江南春色,柳丝垂风,点点桃花掩映林间,透明的阳光淡金微黄……
秘色翠衣的身影,俏生生地驻足而立,不过是依然绾着双圜髻的八岁稚童,可是那眼底的春色,眉间的婉转,竟已经那般深刻而明丽,深深牵扯住陆吟的心神,浑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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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陆吟的娓娓诉说,秘色的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真的没想到,那一年,情根深种的并不只是自己……
“望着你,我便愣了,呆呆地只知道追寻你的身影,发觉自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高与自恃。待看到你的眸子紧盯着一个面人儿出神,我几乎是抢着将那个面人儿攥到手中,递到你跟前,为的,不过是你能抬眸,专注地看我一眼……”
轰——秘色的心宛如堤坝被春水击穿,浩浩汤汤着绵绵不绝的感动,催动着泪水变成穿着线的珠子,串串滚落……
陆吟,陆吟,上天为何这般弄人!
原来都是这般地情根深种,原来只待鸳梦得圆,却怎知半路生出这般的枝节!
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
只有你,还带着那般的痴情,犹然立在那年的柳荫春色之中,眸光穿透十年的光阴!
陆吟,陆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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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吟的脉脉深情中,秘色浑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渐渐分离。
身体依然还在乌介可汗狂鸷的控制之下,而灵魂却渐渐飞升,恍然见到那年的江南,越州春日,柳色倾城,穿着翠色裙子的自己,凝对着素衣长衫的他,一根五彩斑斓的面人儿,欢喜地站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中,笑意嫣然……
秘色的突然变化,让乌介可汗生出错觉。自己眼前、手中的秘色,忽然如失却了灵魂的玩偶,笑得那般迷离而又遥远。
乌介可汗不觉一惊,就仿佛,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地消散,纵然自己拼命地想要玩挽回,却无力,更无从,纵有一身神力,却只能扎开自己的双手,点点看到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乌介自然省得,秘色突来的变化,完全起因于门外陆吟的柔柔诉说。那般的深情,别说秘色,纵然自己,也不觉心下生出丝丝的感动。
自己迫在肌肤的强势,却根本比不上门外的袅袅诉说……乌介可汗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势,急乱之下只想着加重自己的力量,强行夺回秘色的心!
乌介可汗低吼一声,猛然将秘色身子反转过来,不由分说地抬高了秘色的腰肢!
纵然未经过人事,但是秘色也能从乌介可汗肢体所传达来的讯息,猜想到这样的姿势,意味着什么!
秘色拼命地抵抗!
就算……心底已经不可挽回地留下了一抹湛蓝的影子……至少,把这干净的身子……给陆吟,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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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介可汗岂能容得秘色拒绝?
秘色的拒绝,便等于分明地昭示,在她的心里,这两个男人,孰轻孰重!乌介可汗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乌介可汗急怒攻心,全然顾不得秘色的反抗,当半空中又一个流窜着蓝色火焰的电光炸开,乌介可汗借着那一瞬间亮如白昼的蓝光,猛然挺身,悍然击穿了秘色!点点殷红如烟花璀璨绽放……
“啊!……”秘色一声凄厉的惨叫!
倒不是来自身体的疼痛,而是源于心灵的绝望……
陆吟,就连最后的一点点,我都已经无法留给你了……
从此,我只能是,无颜面对你的,凋残——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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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提示:江南越州,春色倾城,陆吟与秘色,一见心倾。那么,乌介可汗与秘色之间的孽缘,又是何时种下?为何初见秘色,乌介可汗便会那般地不同?秘色肩头殷红的胎记究竟勾起了乌介可汗,何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