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图书馆出来,贺景之便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
“石景阑,做我女朋友吧。”对方含情脉脉地对她表白。石景阑蹙眉,有些头疼。
“贺景之,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成么?”说完,朝反方向走去。贺景之急忙追上来,拽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焦急。
“哪有两个人天生就喜欢的,我们可以慢慢相处啊,或许你会有爱我的一天啊。”石景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与其在我这里耗费青春,不如多花点时间去陪陪那些喜欢你的人。别再跟着我。”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视线。
“可是我只爱你怎么办……”贺景之愣在原地,喃喃道。
傍晚,街道两旁的白玉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夕阳西下,石景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事开始一点点沉淀,想起贺景之受伤的脸,烦躁踢着脚边的石头。看来这次自己又伤害到他了。
要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只是他身边总是散发出光芒,能感染他人。而她,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人,配不上那么完美的他。相对悬殊差别太大,只会产生无形的压力。
“我回来了。”石景阑走到玄关换好鞋。
“回来了,晚饭快好了,你先看会电视吧。”叶方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些天日,每次下课回家都能看见他在家里忙东忙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每每打趣地问他,是不是院长把他给开除了。叶方翊总会笑,那是石景阑第一次见他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狭长的眼睛透出星光。
“舅,你这个是不是没放盐?一点味道都没有。”石景阑指着一碗白菜,抱怨地说。
叶方翊夹起尝了尝,慢条斯理道:“放了啊,可能你还不习惯这里的饮食吧。再说,女生吃那么咸那么辣不好。”
石景阑无奈,夹块苦瓜不再理会。
叶方翊打量着对面的人,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石景阑自然是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去盛饭。
近几日,石景阑夜里总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等惊醒却不见人影。石景阑打开床头灯,橘色灯光洒在屋内,温馨舒适。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舅舅。
石景阑咽了一下口水,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恐惧。如果真是舅舅,那她该怎么办?搬回学校?不,他一定不会同意。必须得找个恰当的理由搬走才行。
是夜,石景阑将头埋在空调被里,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要来了吗,石景阑手心因紧张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叶方翊打开房门,瞧见缩成一团的人,走上前,将她放好。霎时,石景阑睫毛微微颤动,叶方翊勾着嘴角,嗔怪道:“这么大了,睡觉都不踏实。”待他走后,石景阑才睁开双眼,怨自己想多了。
早晨,石景阑望了眼窗外,阳光洒在树木上,形成斑驳的树影。理了理乱糟糟的蓬发,慢条斯理下床。
“舅,早。”打着哈欠,看着厨房忙碌的背影。
“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叶方翊回头看向他,石景阑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好,我先去刷牙洗脸。”唔,真讨厌。叶方翊脸色沉下来,看着锅里的面条不语。心想下次不能再引起她的怀疑才行。
“来,快吃吧。”端着煮好的面条放在她面前。石景阑小口吃着,今天是双休,叶方翊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交代几句便匆忙出门去。
石景阑无聊地切换着频道。芒果台正放着无限循环N次的还珠格格,尔康对着紫薇一个劲地说着我喜欢你。再换,周小栀使劲扇了林一一巴掌,吼道,“林一,你混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石景阑心里紧抽,虽然早就看过这部电影。茶几上的电话振动起来,石景阑平缓情绪接听。
“喂,哪位?”
那头沉默不语,随后颤颤巍巍开口:“石景阑,你能不能回下T市,刘紫忆车祸………去世了。”石景阑震惊之余,嘲讽回:“今天是愚人节吗?”那头强压住哭声,断断续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求你回来参加她的葬礼………我是冉小若。”
愣了半久,才回:“我知道了。”石景阑鼻子有些泛酸。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
给叶方翊留了个便条,预计明天就会回来。
飞机抵达T市已是傍晚,石景阑拦上出租车朝冉小若所说的殡仪馆驶去。
殡仪馆内,亲朋好友都穿着黑色丧服,掩面而泣。石景阑看着大厅中央摆放的照片,一阵心酸。至始至终,石景阑都未掉一滴泪。麻木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思绪拉回六年前,那时天还很蓝,草还很绿。想法也单纯。
“紫忆,你的梦想是什么?”那时她总喜欢这么问。
“梦想,我想成为一名歌手,站在只属于自己的舞台上。”
现在,却物是人非。
悲哀闭上眼,心中默念,愿你放下恩怨就此长眠。出了殡仪馆,外面有人正在谈笑,明明前不久还哭的死去活来,现在却笑容满面。
石景阑厌恶地掉头,坐上出租车。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开门的是李叔。
“回来有点事。”石景阑进门,朝里望了望。
“夫人和老爷去参加一个晚会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嗯,你先下去吧。”
疲惫上楼,躺在床上,不知他那里怎么样了。
“景阑,我给你买了一只乌鸡,晚上炖汤喝。”叶方翊站在玄关,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皱眉进入客厅,看到茶几上留的便条,眉头才舒展开来。懒散地朝她卧室走去,躺在床上。淡淡香味飘进叶方翊的鼻孔,熟悉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心开始慢慢沉沦。
“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张嫂在门外唤着。
“知道了,这就下来。”石景阑洗把脸,掘着拖鞋下楼去。石景阑看着一大桌子菜,蹙眉。
“你们也一起坐下来吃吧。”张嫂明白她的心意,连忙坐下来。
“刘紫忆去世你也不回来吗?”冉小若有些气急败坏,好歹刘紫忆也曾爱过他。
“不了,我这里忙,没事我就挂了。”方嘉航看着窗外的夜景,形形色色的人来回穿梭。
“嘿,帅哥,给我来杯西瓜西米露。”方嘉航才缓过神来工作。
那年他并没考上大学,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开了家奶茶店。生意还算兴隆,只是偶尔会思念远方的人。乃至多年以后,他已结婚生子,妻子看着她的照片询问她是谁时,而他也只是莞尔一笑回,旧友。时间真是一剂良药,抹平伤痛,淡忘过去。
石景阑又开始了简单枯燥的学习生活。
“第三排中间那个位置穿格子衣服的女生,对,就是你,起来回答问题。”石景阑左右瞧了瞧,确定他是指的自己缓缓起身。
“某孕者要剖腹产,请问一般情况下是局部麻醉,还是全身麻醉。”
“全……全身麻醉。”石景阑根本就没听讲,硬着头皮回。周围传来笑声,石景阑头皮有些发麻。
“错,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上课还打瞌睡,你以为大学是来玩的吗,明天上课之前给我交一篇麻醉解剖学论文。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像话了。”那教授还在碎碎念,石景阑脸微微发烫。
“石景阑,要不我帮你写吧。”贺景之谄媚道。石景阑待他的态度稍稍有点好转。闷声开口:“不了,我自己会写。”贺景之紧跟她身后,
“干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你也要去?”
“好啊。”
“无聊,我走了。”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我送你回家吧,最近很多新闻报道什么某某大学的女生夜晚回家遭那个的。”石景阑怔住,半信半疑回头
“真的?”贺景之见她有点相信,连忙点头。
“那好吧。”真傻,现在还没到夜晚。
石景阑站在小区门口,朝身旁的人说:“你就送我到这吧,拜拜。”
“那行,走了。”石景阑站在原地,眼里都是笑意。叶方翊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瞧见那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咯咯作响。
“回来了?”石景阑抬头看见叶方翊的脸,轻声应了下。
“学校开心吗?”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疑惑地再次抬头。叶方翊猛地扯住她的衣领,摔到墙角,诡异笑道:“没想到我的外甥女这么招人喜欢,还有男生送你回家。”石景阑吃痛,瞪着他。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还是那个男生其实是你男朋友。”石景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嘴角尽是嘲讽的笑。石景阑欲起身,被他一脚踩在脚下。疼痛,委屈油然而生。怒不可遏道:“你他妈有病啊,我跟谁在一起要你管了。”叶方翊彻底被激怒,扯住她的头发往客厅甩。抽出皮带用力抽打在她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你还给老子说脏话了,你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臭婊子。”石景阑躲避着袭击,回骂:“你这个变态,疯子,出门被车撞死。”叶方翊愤怒地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石景阑疼得直打滚。嘴上求饶道:“求你了,别打了,我再也不说脏话了。”叶方翊全然不顾,在她身上题来踢去,嘴里还在骂。
“过来。”石景阑蜷缩在角落,惊恐地哆嗦着唇,身上疼痛让她有些麻木。
“我不想重复三遍,过来。”石景阑颤颤巍巍地过去。
“疼不疼?”石景阑目光失去焦距,身子像筛糠似的抖来抖去。麻木地点头。叶方翊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朝卧室走去。随便拿了件比较遮挡的衣服替她换上,石景阑一动不动。
市医院。
“叶主任,从拍片结果来看,多处软组织损伤,等会下去拿点消炎镇痛的药,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叶方翊面无表情地看着呆坐在那里的石景阑,缓缓点头。
“我帮你请了半个月的假。”石景阑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不语。这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