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恋,是不是没有胃口?”李灿宇见我发呆,贴耳询问。
我只想快点逃离餐厅,见李灿宇这么问,便顺水推舟地点头如捣蒜。
“没胃口就不要勉强,我正好也吃好了,我们去庭院里散散步吧。”
“好。”我犹豫一下,答道。
我和李灿宇向老爷子、贵妇打声招呼,就一同去了庭院。
雨停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庭院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茂密的树木上闪烁着霓虹灯。
光线不是很强烈,看不清李灿宇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宠爱,我的心反而安稳了一些。
李灿宇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我的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
“依恋,怎么了?”李灿宇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事。”
“这就好,我以为你又不舒服了呢,你好久都没发过这么高的烧。你每天拼命工作,让你注意身体,你满不在乎,说你身体很好。你看不常生病的人要不然就不生病,一生病就吓得人一身冷汗,你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医生说你至少烧了两天。”
我不知道自己居然烧了两天,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河泽的身上:“我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头痛和冷而已。”
“所以,别再突然消失不见,呆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李灿宇停下脚步,扭过我的身子面对他,我望着他真挚的脸庞,惭愧地把眼睛移开到一旁。
“为什么不吭一声?你不相信我?”
我依旧沉默不语。
“依恋,我说过过去的不会再提,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问,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现在这个沉默的样子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尹依恋,你变得好陌生,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
“你知不知道你音讯全无的日子里,我曾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让你生气,思来想去,我没有头绪,依恋你给我指个方向,做错的我会改。”
“我……”
“难道订婚当天消失是你的本意,你并不想嫁给我?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依旧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慌神,没想到外表平静如常的李灿宇内心已经如此躁动不安,我必须给李灿宇注射一针稳定剂:“不,我想嫁给你。”我鼓足勇气开口道,如果我真的是尹依恋,也一定会这么回答,我能从日记里感受到尹依恋对李灿宇的深深依恋。
李灿宇动容地把我搂进怀里,晚风吹拂,吹散了闷热。
我和李灿宇在房间门口互道晚安,进门后,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假面具终于可以暂时卸下来。
一个人在尹依恋的房间里,看着属于她的一切,罪恶感油然而生,我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反正已经走到这个地步。
这一夜我睡得极度不安稳,我做梦了,梦到尹依恋。
尹依恋站在海水里朝我招手,我毫无知觉地走过去,尹依恋猛然把我的头往海水里按,我被呛到了,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我的手渐渐停止了挣扎,快要不能呼吸,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爸爸妈妈。
“啊!”我尖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我的手还放在我的脖子上,我流了一身冷汗,衣服已经湿透。
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尹依恋的巨幅写真,你望向她,她好像也在望着你微笑。
我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尹依恋的照片,尹依恋的眉毛、尹依恋的眼睛、尹依恋的鼻子、尹依恋的嘴巴,局部的面容快速地在我眼前跳动。
我处在恐惧状态,我的眼睛渐渐失焦,尹依恋的笑容逐渐扭曲,面目狰狞,像是厉鬼,好可怕。我猛地把被子蒙过头顶,躲在被窝下面瑟瑟发抖。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来救我了,我来不及思考,赤脚跳下床,跑到门边,忽地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贵妇被披头散发的我吓了一跳:“尹依恋,你搞什么鬼,冒冒失失的!”
我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要跳出胸腔,我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我刚起来,还没有时间打理,您请进。”我侧身让贵妇进屋。
“尹依恋,你居然能心安理地睡觉,你知不知道灿宇为了你好几天没有去公司,工作积了一堆。
“他这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昨天晚上把你送回房间后又赶到公司处理事务,一定是熬了通宵,我看着都心疼死了。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灿宇,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爱他嘛,爱他那你为何还要折磨他?”
贵妇走进房里,我跟在后面,走到房间中央时,贵妇转身面对我,面若寒霜,把我的罪行一一列举出来。
自责与愧疚缭绕在我的心间,我垂下头,双手不断在胸前交叠搓揉。李灿宇,对不起,是我打碎了你对尹依恋毫无保留的爱,这份爱一旦破碎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
“你别给我矫揉造作,我告诉你,灿宇那边你可以装装可怜,蒙混过关,我这边没那么容易,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说清楚你为什么在订婚当天消失不见。”
尹依恋在订婚当天,不明原因弃众人而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突然发生了重要、紧急的事情,她不得不离开。
按照日子推算,订婚典礼过了两天,尹依恋才出现在悬崖小屋,那么这两天她到底在哪里?忙碌什么事情?她的消失难道和我有关?
“妈、依恋,你们在干什么?开妇女会议?”李灿宇一身西装出现在房门口。
我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李灿宇会保护我。
贵妇瞥了我一眼,立马变换表情迎上去嘘寒问暖:“什么妇女会议,胡说八道,灿宇啊,你回来了,累不累?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贵妇双手齐上,捧着李灿宇的脸。
“妈,我没事。“李灿宇握住贵妇的手,宽慰贵妇,看到我没穿鞋,他越过贵妇,走到我面前,“不要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把拖鞋穿上,你的病才刚好。”
李灿宇说着就要到床边帮我拿鞋,贵妇的胸口剧烈地抖动,就像红孩儿在积攒所有的怒气,下一秒喷出的火焰可以把屋顶烧焦。
我脸颊一红,赶忙说:“我……我自己来。”我抢先李灿宇一步,快速走到床边,把拖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