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看着季娆目光逐渐变冷,昨日听明月说季娆能说话了,她还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却长了见识,果真是伶牙俐齿,就和她那个娘一样,令人厌恶!
只可惜,现在才改变,晚了!
心里这样想着,蒋氏嘴里却说道,“是二婶太担心了,才会口不择言。娆儿说的是,那二婶就不开口干扰府尹大人判案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怪到时候二婶不帮你。
惺惺作态。
季娆瞥了一眼蒋氏,“二婶,朝华行得端做得正,二婶只需看着就是了,朝华定然不会让二婶失望的。还有,这是在公堂之上,还望二婶能够尊重朝华的封号。”
听到季娆这话,蒋氏面色铁青,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惊堂木一响。
京都府衙冷冷说道,“来人,传原告。”
一个身型臃肿,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公堂,站在季娆身旁,怨毒的看了她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了起来。
“草民陈年叩见府尹大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的好冤啊……”
府尹厌恶的看了一眼陈年,“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将你知道的从实说来,本官才能替你儿子伸冤。”
听到府尹严厉的声音,陈年抖了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是,是。草民的儿子叫陈升,前几日的时候,草民儿子特别高兴的跟草民说,他就要有出息了,郡主看上他了。”
说道这里,陈年瞥了一眼季娆,却被季娆冷冷的目光吓得盯住了地上。
“草民当时不信,还骂了他。说他做什么白日梦,郡主哪里是他高攀得上的。他当时脸色就差了,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给我,还说这可是郡主给他的定情信物。”
听到这话,府尹眼中精光一闪,“证物何在?”
陈年畏畏缩缩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手帕,由一旁的差役递了上去,季娆隐约看到了手帕角落里绣着一个娆字。
她垂在两侧的手捏成了拳头。
府尹看了看那张手帕,示意陈年接着说下去。
“草民虽然感觉到这张手帕手感细腻,却觉得是草民的儿子偷了哪家姑娘的手帕来草民面前炫耀,一把将手帕扔在了地上,还斥责儿子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是我,是我害了他啊。要是当时我不这么骂他,他,他可能就不会……”
啪!
惊堂木再次响起。
陈年立刻收敛了哭声,接着说了下去,“后,后来草民的儿子就说要证明给草民看,然后摔门而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草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已经死了啊……”
说道伤心处,陈年捂着眼睛放声哭了起来,连带外面的百姓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
“休得喧哗。既然如此,你也不知道陈升最后去了何处,却为何一口咬定是朝华郡主谋害了你的儿子?”
府尹目光在冷静站在堂上的季娆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陈年之间徘徊。
说实话,陈年的控告原本不足以让他将季娆宣到公堂之上。
可偏偏这时候季夫人出现了,说不愿让季娆被人误会,他才不得不将季娆请到了堂上。
“大人,草民的儿子是被人用簪子插入头部而死的,而且草民儿子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手里握着郡主的衣料!”
什么?!
季娆瞳孔一缩,她分明记得当时仔细检查过那个男人的尸体,确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才扔下河水的。
怎么会还有这样的把柄……
“来人,将尸体搬到堂上,请仵作验尸!”
只见两名差役抬着一块盖着白布的木架子从侧堂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中年仵作。
两名差役将木架子放下,仵作伸手掀开白布。
陈升狰狞的瞪大了双眼,眼底还残留着不敢置信,一侧的太阳穴被人刺出了一个小洞。
围观的百姓中传来惊呼,有胆小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季娆却只是朝旁边让了一步,便安静的站在原地。
只见那名仵作轻轻打开陈升已经僵硬了的手,从其中取出了一块碎布,由差役呈到了公案上。
府尹示意差役将布料拿到季娆面前,问道,“郡主看一看,这布料,可是郡主衣服上的?”
从仵作打开陈升的手开始,季娆就隐隐挑起了嘴角。
原来,蒋氏从一开始所图就不是让她杀人偿命,但,不论蒋氏所图为何,她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回大人,是臣女衣服上的。”季娆轻轻一笑,说出了一个让众人唏嘘的答案。
就连京都府尹都诧异的看向季娆。
毕竟这衣物的料子太过普遍,季娆就算是矢口否认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她的。
“郡主可是确定?”府尹忍不住问了第二遍。
就连蒋氏都诧异的看向季娆。
“回大人,臣女能够确定。但,臣女有话要说。”季娆询问道看向府尹,见府尹同意,她轻撇了一眼蒋氏,勾了勾嘴角。
转身看着围观的百姓说道,“其一,朝华想问在场的众位一句,陈年状告我用簪子刺死了他的儿子,可我不过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如何能够刺死陈升这样一个已经弱冠的男子?”
季娆说完这话,周围的百姓都相互看着,点了点头。
“其二,仵作打开死者手指时轻松无比,可据我所知,一个死去多时的人,若他是在死前握紧的双手,死后,怎会这么容易打开?其三,”季娆转头看向京都府尹,“臣女昨日在浅月庵不慎摔落在了河中,外衫被锋利的石头割得破破烂烂,还沾染了污泥,因此,有衣物碎布遗落在外不足为奇。”
最后四个字,季娆刻意加重了语调。
听到季娆这番话,不知为何,蒋氏忽然有种事情将要脱离掌控的预感,她不安的看向季娆,却看见了季娆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