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
百里文渊霎时觉得一股恶气梗在他的心头,发布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大半夜不顾凤岐的劝阻,跑到她的院子里又是请大夫又是喂药的,结果她转头就敢连命都不顾,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往外跑!
真是好样的!
被季娆气糊涂了的百里文渊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不知底细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怎么了?”季娆不解的看着银面男,她是说错什么了吗?这人怎么突然情绪就暴躁起来了,真是,阴晴不定的!
百里文渊忍住想要一掌劈死季娆的冲动,道,“没怎么,你的丫环,我不想救。但是让你办的事情,你也得办!”
说完这句话,百里文渊一把搂住季娆的腰,从窗口飞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挥手从季娆衣柜里取出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没反应过来的季娆就这么被百里文渊抱着离开了房间,直到冷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她才清醒过来。
“放我下去!”季娆不停在百里文渊的怀里挣扎着,但病弱的她连行动都不便,更不用提从挣脱束缚了,事实上,她的挣扎对百里文渊来说基本不起任何的作用。
百里文渊低沉的笑道,“你是在替我捶背?郡主的手法还真是挺不错的。”
季娆骤然黑了一张脸,停下了挣扎。
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能完全感受到她周围阴沉的气氛。
她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人就是存心来折腾她的,她才懒得和这人计较,反正都出来了,看这人的样子,也不打算将她送回去了!
刚刚开春,夜里还带着浓重的寒气,季娆被百里文渊抱着在空中飞速往前,难免觉得有点冷,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衣。
感觉到季娆这个动作,百里文渊脸色也带了些恼意,环在季娆腰间的手换了个姿势,尽量用身体将袭来的凉风都挡住,前行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季娆额头贴在百里文渊的胸前,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忽而一笑,安下心靠着百里文渊,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许久,百里文渊才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山庄前。
看着这处山庄,百里文渊凝眸片刻,扶住了季娆的肩膀,将季娆从他怀里推开。
“到地方了,郡主!”
原本已经要睡着了的季娆,突然间面上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了面前这处山庄。
“这就是你要我来的地方?”
季娆上前两步,走到山庄的大门前,伸手拂开挂在门上的蜘蛛网,空气中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让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她使劲揉了揉鼻子,又缩紧身上的外衣,“玄什么山庄?这都多少年没人来的地方了,也亏你能找得到!”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季娆挑眉道。
既然已经被银面男带到这个地方来了,再让他把她送回去,似乎不是件现实的事情。
况且,看在这个人这一路上还算照顾她的份上,这个忙,她就勉为其难的帮了吧。
至于红笺的事情,再想办法吧。
总之她绝不会放任红笺在禁卫军狱里受苦的。
百里文渊没想到季娆刚刚还一副抗拒的样子,转眼就妥协了。
“我想请郡主帮我开个机关。”百里文渊走到山庄的大门前,双手用力,推开了这堆满了灰尘的厚重大门。
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山庄里面的景象逐渐展现在季娆的眼前,七歪八倒在地上的桌椅,遍地丛生的青苔杂草。
季娆越过银面男,走进了山庄,前院空地上摆满了几十桌的宴席,现在都已经腐烂不堪,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桌上,椅子上都有斑驳的暗红血迹,季娆踩着的大片土地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足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惨剧。
季娆捂住嘴,往庄子深处走去。
所有的房间的地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每一处的桌椅板凳和书柜衣柜都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地方根本看不到任何暗红的血迹。
想起在前院看到的情况,季娆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忍再看下去。
她执行过这么多的任务,手上算是沾过不少鲜血了,此时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无法不被触动。
“带路吧,你要我开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季娆转身问道。
百里文渊面具下的脸一愣,道,“我也不知道,不然何必跟着你在这个庄子里瞎转悠。我还以为,你在找机关。”
原来是这样。
她还当这人好心陪着她来着,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她刚刚走了这么多个房间,也没见那个房间里有机关在,至少粗略的看过去,房间里的摆设都很正常,不过没有细看,她也说不准。
“这里已经是最后的房间了吗?”季娆刚刚是从旁边的小路绕进来的,所以也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房间她都已经去过了。
长时间的走动让她觉得有些虚弱,索性靠在房门边,等银面男给她回话。
百里文渊嫌弃的看了一眼季娆,道,“没有。我真怀疑郡主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正常的院子都有东侧院,西侧院和南院,你不知道?”
“谁规定一定要知道这些才能活下来?我看你挺了解这些的,带路吧。”季娆白了银面男一眼,直起身子,想要往外走,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没摔倒地上去。
好在站在一边的银面男及时扶住了她,才得以站好。
“怎么,不是说能够来么,走不动了?”百里文渊嘲讽着,还是稳稳的扶好了季娆。
“是啊,累了,走不动了。扶着我走,或者不走了,你自己选呗。”
季娆乐的有个人扶着她走,谁让这具身体这么弱。至于男女授受不亲?笑话,抱都抱过了,谁还在乎这个!
百里文渊扶着季娆,没有迟疑的带着季娆往东偏院走去,一路上也没有遇见多少弯弯绕,直接走到了房间里。
“你对这里好像挺熟悉的?”季娆抬头看向银面男,只可惜看不到这人面具下的那张脸,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银面男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并没有回答季娆的问题。
季娆也就没有借着追问下去,谁知道问多了这人会不会又恼羞成怒,直接把她丢在这里,自己走了。
在连续走了多个房间还没能找到机关之后,季娆身体越发疲惫了,但她的眼神却渐渐亮了。
她道,“我想,重要的机关如果不是在隐蔽的地方,那么,说不定就在最显眼的地方!”
就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都最安全是一个道理。
他们已经把这家主人的书房,卧室都走遍了,她也仔仔细细的勘察过了,没有一处符合天工策上面的描述,自然也就没有机关在。
至于之前大致走过的西侧院,是这里的客房。
寻常人都不会把机关建在这样来去都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考虑。
那么剩下还能够考虑的,也就只有后院和大厅了!
“你是说,大厅?”百里文渊显然和季娆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恩!”
两人这才匆忙往大厅里赶去。
走到大厅中央,季娆松开银面男的扶着她的手,在大厅中转悠起来,不时出手探查她觉得可疑的地方。
在这个山庄里待了这么久之后,她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银面男居然该死的有!洁!癖!
尤其看到她身上只要沾灰了的地方,这个人都嫌弃无比!
想当初,她也是个洁癖成性的姑娘啊!
要不是被他带过来,她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心里吐槽着银面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过,她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时候,跺了跺脚,脚下的地毯飞扬起不少的灰尘。
百里文渊的眼里明显露出了嫌弃,但还是和季娆保持有两尺的距离,以确保随时能够扶住季娆。
隔着地毯,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
季娆蹲下来,却悲剧的发现手上无力,刚要喊银面男把地毯掀开,地毯先一步被一阵劲风掀了起来,满地的灰尘全飞到了她的脸上。
“呸呸呸!”她连忙用手在脸上擦了擦,站起来怒目看向银面男。
耳边传来低沉的闷笑声。
季娆在心底安慰自己,不要和这种没有道德的人计较。
没有了地毯,季娆沿着先前地毯的边缘不断的用跺脚,必要时蹲下来用手敲打地上。
她持续这样的举动数次后,看着银面男,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声音,听不出什么问题来。
等等!
季娆快步走回到大厅主位前的空地上,地上留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有些血迹透过地毯渗透到了地上。
地板周围还有干燥的地方,但是血迹边缘的地方,有很细微很细微的一条线没有染上血迹!
季娆转头看到银面男,道,“找到了!”
她基本上能够明确这里是有机关在的了,但她也仅仅只能够确定这里有机关,以她半吊子的本事,却找不到打开这个机关的开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