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过去，心漓的脑海之中闪现过和灵漓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即便是灵漓消失之时，心漓都不曾想起过这些，可如今却是不自禁地在脑海中浮现。

她们俩从小便失去了父母，相依为命长大，努力修行法术成为王公。从小，心漓对灵漓就极为严厉，明明只是大不了一个时辰的姐姐，却总是会让灵漓有一种妈妈的严厉感。

即便是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灵漓对于心漓却依旧是尊敬大于亲近。其实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两人还未在族中担任职务，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特别亲密的。灵漓有什么话都会告诉心漓，也会对心漓撒娇。

可自从灵漓在异界空间内遇见了小时候的凛飒，一切都渐渐地发生了改变。关于凛飒的事情，灵漓从来都不会和心漓说起，原本无话不说的姐妹间便渐渐地有些疏远了。而之后，心漓开始在意等级，一心向上。对于灵漓更加严厉不说，大部分的时间不是用来练习术法便是在外界执行任务。越来越少的交流，让姐妹俩不禁越来越疏远。

直到一次任务中，偶遇了当时还未成为魔王的凛飒，那是第一次灵漓在任务中主动攻击魔族。当时的心漓还在为灵漓成长了而感到满意，却不曾想灵漓的所有攻击，竟然都只是试探，为了确认那名魔族便是凛飒的试探。

虽然两人之间布置了结界，心漓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有一点，她知道灵漓和凛飒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怀疑，在这之后，她跟踪了灵漓。亲眼看见灵漓去了魔族的地方寻找凛飒；亲眼见到了两人之间的拥抱；亲耳听见了灵漓所说的成为堕天使也不在乎。虽然是亲生妹妹，虽然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可为了她所谓的忠诚，将灵漓和凛飒之间的事情禀报了上去，让灵漓被关了上千年的禁闭。

也是因此，大义灭亲的举动，让心漓在那之后被升了一个等级，被委派的任务也越加重要，也因此没有去见过被关禁闭的灵漓。只是，灵漓却被背上了叛徒的罪名，即便是之后被放出，也从未得到过委重。

几千年时光，即便是不得委重，身负叛徒之疑，灵漓对于凛飒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在灵漓看来，自诩正义的天界，还没魔族那样温暖。因为此事，心漓恨铁不成钢，对于灵漓也似放弃一般，极少再见她，甚至是管她了。

两姐妹之间，从相依为命到几乎形同陌路，在心漓看来，一切都是因为凛飒的出现才会导致这一切。对于凛飒的魔族身份，她是敌对，可她更恨的是，灵漓就为了凛飒，和她之间便完全变了样。

沉默了许久，心漓才终于是回忆完了自己和灵漓的过往。当初的恨因为灵漓的消失一同被她忘却，此时想起，却有了更多的恨。因为凛飒，她才会失去从小便相依为命的妹妹，孤身一人。

“我当然记得，灵漓是我妹妹，相依为命的妹妹。”心漓缓缓地开口道，“可她却为了一个魔族，甘愿让自己魂飞魄散，真是个傻妹妹呢！我并不薄情，至少我还记得她。真正薄情的人，是端木卓雪心心念念，而你们却连提都不敢提及的凛飒！若他如今还在，他的心里也只有端木卓雪，而不会记得为了她甘愿去死的灵漓！”

大家这么长时间都不敢当着端木卓雪的面提及到的凛飒，就这样被心漓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禁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看端木卓雪。而此时的端木卓雪却并未对心漓所提及的凛飒的名字而有所反应，头靠在萧夜的背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见到端木卓雪如此，大家才终于是松了口气，就怕端木卓雪听到凛飒的名字后又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心漓对于他们而言是敌人，若是被心漓发现了什么，那么对于端木卓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沫紫涵和南宫沧祈对于魔化的事情不知情倒没萧夜那般紧张，萧夜就怕端木卓雪被刺激后进入魔化状态，这次的心漓不像上次没来得及反应，这次很有可能会就发现此事了。

“凛飒也已经消失了，你现在还过来缠着卓雪做什么？”在萧夜发呆的时候，沫紫涵又一次对着心漓说道。

“不是我缠着她，而是她先攻击了我。”心漓辩驳道，“我被族中派来教心灵系术法，并未想过要再做什么，过去的事情本可以过去的。可她攻击我在先，你两次提及灵漓在后，不是我不让过去过去，而是你们不让！”

“好！”沫紫涵点头，“那就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说完，沫紫涵便拉着萧夜和南宫沧祈要离开这里。萧夜也不想再过多的面对心漓，牵着端木卓雪便跟着沫紫涵准备离开。可端木卓雪却没跟着走，在萧夜往前走的时候，被牵着的端木卓雪便倒在了地上。

见状，萧夜立即停了下来，挣脱开了被沫紫涵拉住的手，焦急地上前扶起倒地的端木卓雪。可端木卓雪却就这样趴在地上，将头也埋进了手臂里。没有睡着也没有昏迷，可端木卓雪就是无论怎么叫也没反应，萧夜扶也扶不起来。

“这是单独的一个小世界，以防万一，我还布置了两重结界，没我点头，你们出不去。”在众人身后，心漓笑道，“你们可以放心，端木卓雪没事，只是沉浸在幻境中罢了。有些事，我想和你们谈，她并不适合听见。”

听到如今端木卓雪这样的情况竟然是心漓一手导致，萧夜不由得怒目而视。

“别那么看着我，我可是为了她好，这么做也不过是怕她会受到刺激。”见到萧夜的目光，心漓立即笑着解释。

知道如今不和心漓谈下去，端木卓雪便会一直困在幻境之中，萧夜这才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心漓问道：“你想说什么？”

“端木卓雪的自闭症，是小时候被绑架之后造成的吧？从当时还小的你眼前，被歹徒劫走。”心漓看着萧夜正色道，“除了当天接到过勒索电话之后，便再未接到过电话了，对吧？当时动用了两家之力，几乎搜寻大半座城市，你们才终于在两日后，在一座废弃的仓库群找到了端木卓雪，对吗？”

萧夜听到这些，都不禁瞳孔紧缩。这些事情，是萧夜不愿去回想起的痛苦。即便是到了如今，对于当初端木卓雪被绑走的事情，他仍旧责怪着自己。如果当初被绑走的人是他，现在的端木卓雪一定会是个开朗正常的少女，而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见到萧夜沉默，心漓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在你们终于找到了废弃仓库之后，那些绑匪都死在那座仓库的小隔间内。而且，那些绑匪被摆成了一圈，鲜血在中间的凹地形成了血泊，血泊里掉了一把刀。这些人都死了，端木卓雪却找不到了。”

心漓述说得很平静，萧夜也随着心漓的述说回想起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幕幕他都记忆犹新。而沫紫涵和南宫沧祈在一旁也听得极为认真，虽然觉得不应该再让心漓继续说下去了。可这件绑架案知情人甚少，萧夜也从不提起，他们若是想要知道，就只有现在了。

“所有人几乎将那座废仓库翻了过来，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找到端木卓雪。”心漓见没人阻止，继续说着，“最后，还是你找到了端木卓雪，在废弃仓库的门后找到了她。”

说到这里，心漓停止了述说，而萧夜却仍旧陷在了回忆里。过了很久很久之后，萧夜才从回忆中出来，眼睛通红地看着心漓，声音沙哑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心漓见萧夜终于不再沉默，这才笑了起来：“在为你换骨时，查看了你的记忆。”

萧夜似乎很愤怒，想要冲上前去。可又担心仍旧陷在幻境中的端木卓雪，不敢离开。一时间，萧夜因为纠结愣在了原地。

“为了查出凶手，警察检查了现场，还有掉在血泊中的刀具。在刀具之上，发现了端木卓雪的指纹，而现场也无其他人去过的痕迹。虽然有不少证据指向凶手就是端木卓雪，可当时的端木卓雪不过五六岁，怎么可能杀得了六名成年男子呢？所以虽然疑惑，可没人相信当时不过才五六岁的孩子会是杀人凶手。”在萧夜愣住时，心漓才继续说道。

“小雪不是凶手，不可能是凶手！”萧夜笃定地反驳道。

心漓听着萧夜的反驳，却是不禁笑了起来，甚至轻声说道：“她那个年纪，确实是奈何不了六名成年男人。可为何那六人死去了，她却安然无恙地待在仓库内呢？如果是有人相救，为何不把她一个小孩子带出满是尸体的破旧仓库呢？”

对于心漓的这些问题，萧夜哑口无言，毕竟当时的他年纪还小，记得关于端木卓雪的事情，却并不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而且当时即便是大人，对于这件事也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毕竟没有证人，而端木卓雪也不愿提起当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