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里,虽然后面几天我逐渐找到了状态,晚上在打坐的时候也确实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但这跟真正意义上的“睡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原本我以为自己这一觉会睡得很死,可事实却完全与我所想的相反……
躺在床上的我很快就沉沉入睡,当身体终于处于绝对的放松状态,思维跟感官都彻底进入了休眠,熟睡之中的我,再一次陷入了梦境。
这个梦并不太好,因为在那混沌的梦境之中,我再一次看到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死去的陈洪生犹如地府索命的鬼差一般,再次出现于我的梦境之中,而这一次他不在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而是完全与我面对着面,带着一副狞笑与我对视着。
看到这个男人的出现,原本萦绕在我心头的喜悦瞬间消散,全身只感到一阵刺骨的严寒。
最终,陈洪生手起刀落,白光一闪之间,我又一次的从睡梦中惊醒!
“艹!”
抹去额前的汗水,望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卧室里依旧还是空荡荡的,坐在床头的我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
从我凌晨入睡,到现在也估计只过了五个多小时,这些天受了这么多的罪,满心欢喜的我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我又能再次回归自己的生活。
然而陈洪生却依旧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仿佛他一直还在我的身边阴魂不散,甚至对于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始终都在冷冷旁观着。
噩梦依旧还在,我心里十分肯定,这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以至于我自己臆想出了这样的梦境,那只恶鬼绝对还在。
“什么七日凝命符,什么本命锁魂铃,什么狗屁法诀……都他娘的是坑爹货……来吧来吧,有种你今天就出来砍死我,别就知道躲在我梦里装腔作势……老子到底要看看你有多狠!”
巨大的失落感和挫败感席卷我的心头,压抑了近半个月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顿时从床头弹跳而起,对着空荡的卧室里大声叫骂着。
我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此刻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那个该死的陈洪生绝对不可能真的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所有的情绪积压在心中,找不到发泄的我也只能像疯子一般对着空气叫骂
“你娘的……晚上吵吵,白天也吵吵……大哥你这是人物设定里有闹钟属性还是怎么地啊,该吃药的时候就好好吃药行嘛……”
对着空气一顿叫骂之后,我才刚觉得心中怨气消散了一些,就看到黄蛋蛋骂骂咧咧的走到了我的卧室门口。
如果不是刚才他那一顿埋怨,我还真怀疑这货到底是梦游还是被我吵醒了,此时的他居然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整个人走到我房门口就完全靠倒在了门框上。
当下我正愁没人发泄,眼看着黄旦自动送上了门来,心里憋着的火也是再次被勾了起来。
虽然这小子那一手符纸厉害得紧,可眼下他就穿着条大裤衩,而且还是没睡醒的状态,我也不怕他拿我怎么样。
“你大爷的……你不是给小爷说,用了你那什么劳什子法诀打坐,然后又有什么破符纸破气阵的,我就可以重新凝聚命火,然后就可以把那恶鬼炼成灰了嘛……可是为毛那狗日的东西还在纠缠老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四下张望着,想找个顺手的东西往黄旦身上扔,最后找了半天,又觉得真没什么太合适的玩意,直到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一大早的……哎哟!”
黄旦依旧是闭着眼睛说话,结果这话还没说到一般却突然发出一声哀嚎,等到这小子终于张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那只掉在自己跟前的海棉拖鞋。
这小子盯着那只拖鞋望了半天,然后又伸手抓挠着自己的头皮,最后才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了我。
也不知道这货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不相信我真就拿拖鞋扔到了他的脸上。
直到他最终看到我光着板子的右脚,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捡起那只拖鞋又准备朝我扔回来。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说时迟那时快,我眼看情况不太对,一声呵斥直接打断了他的动作,以至于这货就这么高举着我的拖鞋,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外加上他刚好站在门口,当时的姿势简直是像极了某位革命烈士。
见我说的认真,黄旦也是眯着眼睛又将我扫视了一遍,似乎在确认我到底是忽悠他的,还是真的有事要说。
最后,虽然这小子没有将那只妥协扔回我脸上,却一直紧紧攥在手里,以至于我在跟他讲起自己刚才的情况时,目光都一直停留在那只拖鞋之上。
“扯淡……老夫的法子怎么可能是出错……既然你都说你已经炼成了我教你的那套法诀,那恶鬼也就该直接魂飞魄散了才是……”
听我说完之后,黄旦当时就不乐意了,好像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我故意给他找茬,不相信他这位大师的能力似的。
不过我也懒得搭理,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我俩将彼此眼中的眼屎疙瘩都看得一清二楚之后,他才幽幽的问了我一句是不是真的。
“奶奶个腿的,不是真的难道还能是煮的?反正你说那法子压根就没用,现在怎么搞……你就看着办吧!”
面对这小子一脸的怀疑,我都恨不得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眼下也不多说,干脆就跟他赖上了。
“净灵清神目复明,恶鬼诸邪齐显影!”
原本我还等着黄旦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这货把手中的拖鞋一扔,然后就念叨了这么一句,紧接着我就感到他那眼眸之中仿佛发生了一些变化,对视之下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慑人心魂。
“搞毛啊……”
正想开口说话,谁知道才刚说了三个字,我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黄旦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两个眉头居然渐渐皱成一团,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你……在干嘛……”
一直被他这么盯着,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没底,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望穿了一切似的,他那眼神直射我内心深处,犹如黑洞一般深邃。
黄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的脸色来看,我知道这小子一定发现了不对劲,偏偏他又不说,我只能自己在心里瞎琢磨,越琢磨我又越着急。
“情况不太对劲,那玩意确实还没走……而且,它好像也走不了……”
终于,过了四五分钟之后,黄旦才终于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从他的言语之中,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测,只不过对于他后面的半句话,我却感到有些困惑。
走不了?
什么叫走不了?
我满带不解的望着黄旦,只是这小子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就好像是故意吊着我的胃口一样,也不等我再次开口,就看到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靠……你丫搞什么飞机……起码把这话说完了再走吧,这算什么个情况?”
我也终于憋不住了,眼看着黄旦都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门口,我不得不站起来冲到了这家伙跟前。
谁知道后者听见我这么一喊,居然真的就停下了脚步,只是等到我跑到他面前时,才开口说了句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想活就别废话,你在我这多待两天,有些事我得先搞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黄旦的眼眸子里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刚才究竟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整个人都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我第一次碰到了,当时在佛山,何永顺在替我算完八字以后,也是突然间变得判若两人。
只不过那时候何永顺是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和震撼,而黄旦从我的身上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但他的表现却是一种怀疑。
我几乎敢肯定,黄旦刚才在我身上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而且他也绝对知道其中的真相是什么,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还无法进行确定而已。
想到了这一点,我也不再拽着黄旦,仍由他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房门紧紧带上。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旦也没有再露过面,只有我和老家伙各自点了份盒饭。
到了下午的时候,黄旦依旧没有走出房间。
直到入夜以后,还没等到黄旦走出房门,杨老头却突然嚷嚷着“坏事了”,然后说什么必须要赶紧回家一趟。
好在这老家伙并没有说要我跟着他一块走,而是急急忙忙的就冲出了黄旦家,甚至都没打算让我送他下楼。
杨老头走了以后,黄旦始终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门,想起他早上的神情,我又不敢去敲门打扰,最后只能闷着头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所幸,这一夜我没有再梦见陈洪生,只是整个人一直介乎于半睡半醒之间,就好像前几天打坐的状态一样。
第二天中午,黄旦依旧没有露面,我自己端着外卖坐在沙发上,无聊之下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
等到连续切换了好几个台,我的注意力终于被一则本地新闻所吸引。
当电视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场景时,我手中的筷子也不由得掉落在了地板上。
“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