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瑶面前的男人挡住她的视线，并没有发现远远走来的萧沐远。

“怎么样？这件衣服这么美，配你也刚好，只要你跟了我，这件我就帮你包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漂亮衣服……”男人循循善诱着，童清瑶却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

“亲爱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女人终是忍不住了，走上前来。

“钱总，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萧沐远缓缓走进这家店，身后跟着一个女店员，手中拿着一件正红色连衣裙。

“萧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立马变得狗腿起来，“没想到您也会来这里逛街……”

童清瑶看着不穿西装也一样伟岸的男人，突然有些感慨，她特别想骄傲地宣布：这个男人，是我的爱人！

可是，却是之前的爱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她自己也不清楚。

“亲爱的，这是谁啊？”女人见到这么优质的男人，又听到自己的男人称呼他为“萧少”，觉着应该也是个大人物，恨不得流着口水过来求介绍。

“萧少，XM集团总裁——萧少穿着这么休闲，看来，仅仅是为了购物咯，不知道是您的什么人，能够让您陪在身边？”

萧沐远看着低头不说话也不走到自己身边寻求庇护的人——他刚刚看到了他对她动手动脚，她却只是一味躲避，连反抗都没有，难道，她真的是那种谁有钱谁就可以碰她的那种女人吗？跟眼前这种女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什么人，只是最近养的小宠物罢了。”

宠物……只是宠物……童清瑶的眼里氤氲起雾气。

“萧少真是爱说笑，哪有把那么漂亮的女人，当宠物养的……还那么温顺。”钱总身边的女人已经完全拜倒在萧沐远的牛仔裤下了，都没听清身边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你喜欢？那送你好了。”

童清瑶以前觉得男孩子薄唇好看，根本没听老话说，薄唇的人也薄情。现在，她信了。

萧沐远就是薄唇。

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高跟鞋敲在木质地板上哒哒哒哒，童清瑶跑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衬衫下摆，见他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一头埋进他的怀里，手臂环上他的腰，不肯放手。“学长，我不要送人，我不要我不要……”

萧沐远丝毫没有揽住她的意思：“你看，你刚刚还说她温顺，其实她一点都不听话。”

“萧少，这你就不知道了，慢慢驯服一个有个性的宠物，那才有征服感。”钱总的脸上依然挂着讨好的笑，眼神却一直瞟向那个埋在萧沐远怀里哭得抽搐的背影。

“想必，钱总身边的佳人，就是这么被驯服的吧？”萧沐远不动声色，“来，去试试这件衣服。”他勾了勾手指，身后的店员立马把手里的衣服递上，“带她进去换上。”

“是。”店员恭敬地答应了，随后站到童清瑶身边，“小姐，请随我来。”

童清瑶抬起头，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两颊上清晰的泪痕，看得萧沐远有些心疼。她抬起水眸看向萧沐远，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去试衣间。

她又看向旁边店员手中的衣服，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最终却还是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

半晌，她出来了。这件正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的皮肤很白，收腰，百褶裙又显淑女。但是，萧沐远却是觉得还缺点什么。

她一直低着头，秀发披散在脑后，萧沐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水晶般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小朵的花。

“把头抬起来。”是了，他知道她差什么了。是那股能够衬得上这件正红色连衣裙的张扬气势。他记得初见的时候，她就穿的是大红色，那种张扬跋扈的样子，让他移不开眼——就像钱总身边的女孩子一样。

童清瑶咬了咬唇，最终抬起了头。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少，你刚刚说我喜欢就送我，这话还算数吗？”他已经看得移不开眼了，迫切地想让她属于他！以前他看到的都是什么人啊，眼前这个，才是绝色啊！

“算数，自然算数。”萧沐远表面风平浪静，手心却攥得死紧，“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打包送过去。”

童清瑶听到这话，眼泪又流得更凶了，身子更是如风中残叶，瑟瑟发抖。

钱总听得应允，松开怀里的女人，走到童清瑶身边，抚着她顺滑的长发：“好了好了不哭了，换个主人，好好疼你……”她只顾着哭，并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果然有钱谁都能碰她，真脏！

此时一直被冷落的女人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要是拿离开那个男人的代价来换取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也蛮划算的。“萧少，既然您把您的宠物送给了他，那我来做你的宠物才公平对不对？”女人娇笑着缠上萧沐远的手臂。

萧沐远的脸立马冷了下来：“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难道你不清楚吗？这种宠物，我还看不上——这件衣服你穿起来更丑！赶紧换了衣服回去把东西打包我派人把你送到钱总住处！”

童清瑶这次脸都没有抬，直接走进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眼泪却是没停过。跟着萧沐远身后，路过钱总身边，听到他在耳边说：“晚上我等你。”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童清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脸上的泪痕就没干过。萧沐远看着默默流泪的人，比起她声嘶力竭，这种控诉更令他心疼。

一言不发地回到萧沐远的公寓，回到房间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她一件一件把自己衣服从衣柜里取出来，放进去，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叠好的衣服上。她本来以为，被包养过半年，自己要么就会跟他在一起，要么就自由，不再有羁绊，可是她忘了，身为她主子的他，可以随便将她送人。

收拾完行李，她跑到书房，看着正在看文件的他。

萧沐远抬起头——她的眼眶整个红肿了，小巧的鼻尖也是红的，下颚的泪珠还没来得及低落，他的心却是狠狠一痛。

“你，你什么时候送我走？”她哭的时间长了，有点抽搐，声音更是嘶哑。

“你这么希望离开？”萧沐远站起身，靠在办公桌上，长腿交叠着，低头看她。

童清瑶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不是你要送我走的吗？那你送我走啊！省得我在你面前碍眼啊！那个女人不是看上你了吗，你去找其他宠物好了呀……”她说着，眼泪更是停不住，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自己。

萧沐远看她这样心里的愧疚更甚，拉她站起来，把人抱进怀里，温柔地哄着：“你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了，不哭了……”

童清瑶听到他说不把她送人了才松了口气，眼泪却还是一直在流。

“好了好了，以后不说把你送人好不好……”萧沐远继续哄着怀里的人。哄着哄着便有点烦躁——别的女人自己说一两句立马就哄住了，这个女人怎么就停不了呢？“再哭就把你送过去！”最终还是冲她吼了一句。

童清瑶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挣脱开他的怀抱，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萧沐远看着她还在抽搐的背影，一阵心烦意乱，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嗯，是我……去帮我教训一个人……我的东西，也敢觊觎，不自量力……去帮我买样东西……”他打完电话，想出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却看到没开灯的客厅，玄关处坐着一个人，身边是行李箱。

他打开灯，坐在玄关处的人似是不习惯突然的光亮般挡了挡光，脸上的泪痕触目惊心。

“童清瑶，你在做什么！”他特别愤怒。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不愿意被送走他都已经说不送走她了！现在哭成这样是唱哪出！

“你不是要送我走吗？我东西收拾好了，等你送我走。”说完，把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

萧沐远一把拉起人，抵在门上，就吻了过去。童清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任由他吻着。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钳制住两只手，被动接受着他愈加深入的吻。

等他放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童清瑶已经没有力气站住脚，只能依靠着背后的门板和抚在腰间的手。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童清瑶脸上的眼泪还没干，谁也没有打断中间的沉默。

叮咚——

门铃响了。

童清瑶这才如梦初醒，脸霎时红透。

萧沐远扯过童清瑶到身后，打开门。

“老大，事情已经办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对了，刚刚在楼下登记的时候，保安室的人让我给你带一件快递——那我先走了。”

萧沐远关上门，转身把手中的袋子交给童清瑶：“去，把这个洗了。”

童清瑶接过袋子，一声不吭地跑去厨房，放进水池：是提子，美人指，一看就很新鲜……昨晚她不过提了一次，他竟然记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正优雅拆快递的男人——会是什么快递呢？她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这些提子。

“啪！”似是什么东西被用力摔在地上，吓了她一大跳。

她走过去看了看沉着脸的男人，又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包装盒——这是她今天换过的两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