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不堪的庭院内……
各个角落皆是衣衫褴褛的病人,他们各自面带病倦之色瑟缩蜷缩在角落里。混沌无望的眼神,望着眼前那一抹洁白的天鹅绒身影,总算是在临死之前还可以看到一个有生机的生命。
“快,将这些煮过的衣服让他们换上。”月水朦已经忙碌了整个下午,不为别的,只为能够救好这些得了瘟疫之人的性命,从而保全她的天毒门。
“快……快快快,把他们换上的衣服全部给烧了。”月水朦命令脸上罩着一块块白色口罩的士兵,示意他们将病人所换下的、带了病毒的衣衫,全部扔进庭院一处熊熊的大火之中。
整个庭院中,各处忙碌的身影,皆在月水朦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汗水熏染、病毒、焚烧衣物的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和在一起,月水朦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起初,那些眼神空洞无一物的病人,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后,皆在瞳孔深处重燃了对生的希望。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泪流满面的从内心感激着,皇上身边这位最为贴心的盈贵人。
但面对这些感激的泪水,月水朦却只是冷然视之:毕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么好心。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那个轩泓帝兆尹,而是为了她的天毒门。
“柳相国到——”突然,忙碌的人群中,响起一抹嘹亮的声音。
紧接着,柳相国则满脸焦急的行进庭院之中。
而正在忙碌的月水朦却只是冷笑一声,甚至连转身的动作都未做,便又是对着身边的士兵安排着手中的工作。
“盈贵人,老夫府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柳咏带着些歉疚之意来到月水朦的面前,面露窘色。
如若不是府中老夫人知道他要来此地,施展了一哭二闹三中吊的本事,他怎么可能会延误这么久?!
“柳相国?!如今天色已晚,正是您该歇息的时候。怎么又想起这些感染了瘟疫之人?!”月水朦睥睨着面前这位有些仙风道骨模样的柳相国,毫不客气的挖苦、调笑道。
她的态度很明了:她,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说来惭愧,家中老母……”柳咏本就理亏,再被月水朦如此不客气的讥讽,不免一张老脸臊的通红。
“这种托词,实在蹩脚。柳相国何不找一些更为新鲜的词来搪塞我呢?!”从今天下午进入这庭院的门槛之时,月水朦早已将柳咏定格为:面上忠心侍主,实则是贪生怕死之人!
“……”没想到皇帝新封的盈贵人如此伶牙俐齿。
柳咏虽然被气的胡子乱抖,但这件事情自己本就理亏,如今再解释下去实属无益。
但就这位盈贵人敢说、敢干的做风,却着实让柳咏从心里打消了对她那句“妖媚惑主”的结论。
自知理亏,柳咏也便听话的按照月水朦先前的计划,安排手下的人照做。
“柳相国,此次瘟疫确属瘟疫!只是别有用心者将炎热一带少许感染了重症瘟疫之人,运至京城,才至京城天寒地冻之际,多人感染了热毒瘟疫。所以,你且该收回那些与天毒门有关的诬陷之词——”月水朦睥睨着身边的柳咏,讥屑之词丝毫不留情面。
“此次实属老夫愚钝。”柳咏被气的干瞪眼,但却不得不臣服于月水朦。毕竟其有着巾帼英雄的处事做风,使得柳咏对其刮目相看!
“只是,天毒门确属乱党叛贼,朝廷要想将之除去,也在情理之中。”但月水朦那通对于天毒门有诬陷之嫌的说词,却令柳咏相当不悦。
似乎,他们这位盈贵人,关心天毒门多了些。
“谁都知道天毒门从不杀无辜。你这翻说词,如果被天毒门的某些门徒听了去,只怕是相国今天将会是有来无回啊!”屡次亲耳听闻自己的天毒门被骂为乱党叛贼,即使月水朦再过沉稳,也未免暴跳如雷。
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光直射柳咏,月水朦真想将眼前此人除之而后快。
“呵——,照您的说词,难道是我们之间会有天毒门的孽障不成?·”柳咏哈哈大笑反讥道。这位盈贵人确实不一般,老是向着天毒门说话。
似乎,她与天毒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哼——,如若真有天毒门的门徒。只怕你我现在早已是命断黄泉!”月水朦断然挥袖,本该清雅出尘的面容却是一派威严、不可忤逆。
“……”
柳咏的傲气,再一次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严重受挫。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位盈贵人所说有理。
“好了,你们在此等候。我去配药!”该做的遮掩工作,皆已经做完。该解除的瘟疫自己还是得亲自去动手。
披着鹅毛绒的纤弱身影决然离去。
那派凛然、威严的气势,使得众人包括柳咏这个犟脾气在内无一不在无形之中,竟愿意听从于她。
灰暗的房间里,被屋外的火光倒映的通红。
月水朦随意在一堆堆药材中,捡了几种诸如:黄连、栀子、大黄、金银花、蒲公英等消炎去热的药材后,还专门拿了一只瓷碗放于自己的面前。
狠狠的一咬牙,用头上的头簪在纤白的手腕上重重的划了一道。
立即,随着一股刺痛传来,则有殷红的鲜血从她纤白的手腕上,滴落面前的瓷碗中。
真不知道……
这些得了瘟疫之人,是倒霉?还是幸运!
她的血可以抵御百毒入侵,喝了混合着她鲜血的汤药,这些人从此以后,普通的毒素根本无法侵入他们的身体。
且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从此以后永生将会对瘟疫产生天然的抗体。
流了一大瓷碗的血,月水朦的脑袋有些昏沉。
毕竟,她练成“梅御之梅”方才过了三天,她的身体还处于匮乏虚空的状态。如今又流了这么多血,难免她会感到全身乏力、瘫软。
吩咐下人将这些去火的药材与她“特酿的药材精华”,一起倒入庭院中那口被熊熊烈火烧着的大锅中,月水朦竟是支着脑袋不知不觉中进入恍惚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