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忧端起桌上的那碗透底的几乎可以数的过来的白米粥,很是疑惑的问着。
“小姐,府里大火,夫人和老爷光忙着烧毁的财务,还有大小姐和静王殿下的事情,没有人过问府里的吃食,这碗汤,还是奴婢跑去老夫人那边好容易求来的一碗!”
“哈哈……”
上官无忧将那碗白米粥放置在桌上,没有喝,一副自嘲的笑着。
“哥哥那边呢,也是这样的白米粥?”
琳儿整理好床铺,走去上官无忧身边,“小姐不用担心少将军,听说他身边的侍卫专门从军营那边炖好了补汤送来,连翘也一直在他身边照应,应该是没事的!”
“可有什么消息?”
琳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说,生怕上官无忧担心。
就算琳儿不说,上官无忧也同样是会担心,既然府里都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她又怎么会不担心自己哥哥的伤势,即便他身边有自己的侍卫守着,但她还是觉得很不放心,既然没有消息传来,那就说明哥哥一直都还没有醒过来。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琳儿,拿一件披风给我!”
“小姐?”
“快去!”
上官无忧带了命令的语气说着,琳儿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照做。
大火之后的夜里,依稀透着一股淡淡的烟雾气息,虽然火势已经全部灭去,但燃烧的一些木头灰烬还在,这一场火,的确烧掉了上官府不少的好东西。
同样,也吓走了不少得不到好处的奴才。
整个上官府看上去,不知道比往日要冷清寂寥多少。
如此,挺好!
“小姐,我们这样贸然去前院,万一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又不知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责备小姐了!”
“府里的事情还多的很,他们暂时还想不到我们兄妹两个!”
上官无忧一副淡淡的语气应着,完全没有把琳儿的提醒放在心上。
好吧,琳儿也是担心,毕竟,以前小姐处处谨小慎微,还总是会被夫人寻个错处,时不时会挨打受罚,且如今,小姐的胆识竟然连自己这个一直跟随她长大的丫头,都觉得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琳儿反而觉得,眼前这个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四小姐,反而让琳儿觉得很敬重和亲切。
自从小姐那次落水以后,醒来就像完全不是从前那般,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而是处处周祥、步步为营,再也不是那个只是被欺负被打骂的悲催四小姐了。
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琳儿和连翘还有李嬷嬷,都会一直这样追随着她,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主子。
“是,琳儿多虑了!”
琳儿一副很是乖巧的语气应着,快步跟随上官无忧的步伐而去。
穿过一道小道,上官无忧和琳儿终于到了上官浩轩暂住的前院小屋。
一个侍卫正从门口守着,里面的烛光亮着,小院里静的出奇,俨然是没有什么人来过的清冷样子。
“小姐,您说的没错,少将军这儿,老爷和夫人一定是来都没有来过的!”
琳儿看着眼前的寂静小院,也不免有些心寒起来。
毕竟是这附中的嫡长子,少将军都伤成了这个样子,竟然都没有什么人过来照看,若不是连翘还在屋子里的守着,只怕少将军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
琳儿看到的这些,上官无忧又何尝没有猜到。
“你去把那个侍卫引开,我想进去看看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啊?”
琳儿听上官无忧一说,竟是一头的雾水。
“三十六计都白看了吗?”
“……”琳儿瘪嘴,一脸的苦闷,“小姐,你该不会是想……借助奴婢的美色?然后……”
“那要不本小姐冲那侍卫用一招美人计,然后你代替本小姐去查看少将军的伤势?”
“不不不!”琳儿一副为难的语气说着摇头说着,然后略低头叹口气道,“算了,为了小姐,奴婢早已经将自个儿的一切置之度外了!只要以后小姐不要嫌弃奴婢就好!”
“赶紧的,别磨蹭了!”
琳儿一副快要死半截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就往那侍卫站着的方向走去,上官无忧却只是捂着嘴巴偷笑。
果然,琳儿丫头的美人计很是奏效,没过多久,那侍卫就跟着琳儿的身影,往另一个角门方向走去。
末了,还不忘偷偷的向上官无忧使了个眼色。
上官无忧冲琳儿伸出一只大拇指,摆了个赞赏的表情和手势,琳儿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回应了一下。
少许,上官无忧提裙轻步推开眼前那道虚掩着的木门,里面,连翘正端着水,拿着一只汤匙给上官浩轩喂水喝,只是,躺在床上正沉睡着的哥哥,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却还只是迷迷糊糊的喊着,“忧儿,忧儿你在哪儿?着火了,忧儿,忧儿……”
“小姐?”
连翘慌忙端着手里的碗起身,看向上官无忧,却是一脸的担心和无措。
“我来试试!”
上官无忧从连翘手里接过盛着水的碗,坐在似乎烧的不轻的上官浩轩身边,轻声说着,“哥哥,我是忧儿,忧儿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来,起来喝点水,好不好?”
上官无忧说完,示意连翘将上官浩轩搀扶起来,然后舀起一汤勺水,喂到上官浩轩唇边,可依旧病着的上官浩轩,依然没有张开嘴巴的意思。
上官无忧无奈,只好拿了汤匙的另一头,生生的撬开了上官浩轩的嘴巴,然后把整整一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进去。
“小姐?”
连翘见上官无忧的举动,如此暴力,就算自己是个练武之人,都没敢这样粗鲁的对少将军这般举动,没想到,小姐这样一直谨小慎微的弱女子,却做了。
“他烧的很重,如果不喝水的话,会烧坏的!”
上官无忧不是不知道连翘在想什么,从怀里拿出帕子,帮上官浩轩将嘴角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正准备褪下上官浩轩的上衣,查验下他的伤势。
“小姐?”
北辰国对于男女之间,一直就有很重的礼仪约束,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旦过了成年,就一样要遵守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约束,如今上官无忧亲自给自己的哥哥褪去上衣的举动,俨然在北辰国,是极为不和礼法的。
“连翘,哥哥病的这样重,一定是因为他身体的某些炎症所引起,现在整个上官府都在围着上官凝香和静王转,根本没有人真正过问哥哥的死活,如果我这个当妹妹的也同样不管不问,那么,哥哥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岂不是活生生的养大了一只白眼狼?”
“可是小姐……”
“你去门口守着!”
上官无忧的语气极为坚决,不容连翘再继续多说。
连翘也只好听从上官无忧的命令,快步走去门口的方向把守,生怕再闯入什么人进来。
就在上官无忧将上官浩轩的身体翻转过来,交横纵错的各种伤疤,几乎掩盖了整张结实的后背,其中还有两道一宽一窄的新疤痕,依稀还不停往外流着黑色的脓液,让人看了,却是分外的触目惊心。
上官无忧低头看去,一道是细且长的剑伤,另一道则是木头跌落下砸下来的棍伤。如此看来,哥哥之前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后来才不堪一根木头给砸伤的。
上官无忧闭上眼眸,脑海里全都是哥哥矫健而又英气的身影,似乎从来都没有在妹妹面前表现出过丝毫的软弱和退缩,一直以来,他都是用自己这具肉躯,当做上官无忧的铜城铁壁,为她遮风挡雨,谋取一切可以在上官府生存下来的机会。
“忧儿……”
上官浩轩好像感觉到了上官无忧就在自己身边,反手握着上官无忧的小手,一副很是满足的表情,像是梦境一般的说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你了!”
听上官浩轩这样握着自己的手轻声说着,上官无忧眼眶中,却莫名的多了一丝自责和心疼。
面对此刻受了这样重伤的上官浩轩,她不可以再继续坐以待毙。
伸手帮上官浩轩整理好衣衫,然后盖好被子,起身,走到连翘身边问着,“太医可有说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连翘低头,冲上官无忧毕恭毕敬的答着,“太医守了少将军一个上午,后来听说静王殿下病了,就赶着去了静王府,再也没有回来。”
该死!
上官无忧在心里狠狠地骂着,“那府医后来可曾再来过?”
连翘一脸为难的摇头。
上官无忧忍不住长暗自苦笑,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恶果。
这里是一个未知的异世,没有医院,没有抗生素,没有手术刀,最重要的是,她甚至不懂得怎样照顾一个受伤的病人。
她该怎么办?
“小姐,奴婢倒是听闻过一味药,可以治人的高烧不退?”
“什么药,快说!”
“这位药材很难取到,今天太医也提到过,可是却没能在太医院里寻到,后来又打发人去街上的药铺子里打听,这么久了,兴许也是没了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