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站在那儿只是像个局外人一般看戏般的淡定神色里,也已经觉察到了花锦荣看着自己的表情变化。
一颗原本平静的心,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看他那副极为不善的欠扁表情,该不会冲自己来的吧?
“让一让,上官将军和老夫人要见过俪皇子殿下……”
家丁和护院们好容易把乱糟糟的人群推开,使得拄着拐棍的上官老夫人,和一脸激动和惊奇的上官苍茂走进那人满为患的花锦荣身边。
“俪皇子大驾寒舍,请恕微臣和老母家小,有失远迎之罪!”
上官苍茂简单花锦荣,慌忙摆出一副邻邦大臣的礼仪,带着上官老夫人共同委身行礼。
花锦荣却一直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漠姿态,完全和外界传言的纨绔子弟形象无异,除了那副皮囊美得移不开眼,那副傲慢到无礼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忍不住会暗暗生气。
见过不懂礼貌的皇家子弟,但好歹也会牵扯到上官苍茂这二品将军的面子,略有收敛一些,可这个俪皇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上官将军,本王要把你这府上的四小姐要走,你可愿意?”
“啊?”
别说是上官苍茂,就连四周围上来的宾客和家眷下人,都忍不住竖起来耳朵,露出一脸的惊疑像。
“呃……这……”
“臣女不愿意!”
没等上官苍茂左右权衡出缘由,回答花锦荣的问题,上官无忧就已经毅然决然的替他一口回绝了过去。
众人纷纷将一双双充满好奇和疑惑的眼神,转移向一脸气定神闲、处变不惊的上官无忧时,却发现这女孩面对这样一个超级无敌的大美男,竟然完全无感的样子。
当所有人,不管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为这世间少有的美男而沉迷的时候,这个丑女孩,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要知道,那么丑陋的一张脸,想要再找一户好人家出嫁,绝对是不可能了,以后别说填房,只怕是小门小户也不会考虑娶一个丑女回家,而眼前,俪皇子既然开口讨要这女孩,不管是何目的,但她毕竟是上官府嫡女的身份,好歹也是会给她一个名分,可这个丑女,竟然敢当众拒绝他!
而就在所有人怀疑上官无忧脑子是不是有病的时候,上官无忧却正在苦思冥想的猜想着花锦荣这般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上官府里,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场局不说,还想把自己也搭上去。
从头到尾都没想明白,这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说只要自己赚了十万两银子还他,琳儿就可以还给自己了吗?
而且自从上官浩轩出征以后,她好像一直在府里安分守己的守着,从来都没有想过再去招惹他,他怎么就忽然出现来搅局了呢?
“胡闹|!”
上官苍茂脸色一沉,带了喝令的语气冲上官无忧低沉的吼着,“哪有长辈在前,自己就胡乱做主的道理,为父看你这《女则》和《女训》都白读了吗?还不快退下!”
是啊,这女孩前世,真的是抄写了不下百遍的《女则》和《女训》,所以才整天那么傻不来呆畏首畏尾,还好上官无忧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否则今天真的会被这阵势,吓得无从下手。
俪皇子了不起吗?
说起来也不过是北辰国俘虏过来的一个人质而已,如今俪国发展强大了,北辰国就要处处伏小做低、处处忍让避讳吗?
这花锦荣就是吃定了北辰国的臣子,一个个胆小怕事、各扫门前雪的自私嘴脸,所以才敢这么招遥过世、任意随性的胡来吧。
花锦荣看到上官无忧表现出来的一脸紧张和畏惧,一颗原本平淡的心,忍不住加速跳动起来,他以为这女人落到了这步田地,在这个破落的上官府,整日过着处处算计、暗使心术的地方,早已经想要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可自己贸然提出来帮她,她怎么就半点不经大脑思考的拒绝了呢?
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看不懂自己的用心呢?
末了,还害的他,一点儿面子全无!
“咳咳咳……”
上官无忧被上官苍茂训斥了一顿,表面上看去虽安分了许多,可那张充满了愠怒的表情,分明就写着一个大大的不情愿。
花锦荣不过是想举手之劳的帮她一把,以免再向那次醉香楼的情景一般,错失了一个好时机,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死女人竟然毫不领情!
花锦荣假装轻咳两声,不去看周边一双双怪异的眼神,继续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着,“无妨,本王无非是路过此地,赶巧被贵府这飘向四溢的西漠烤全羊吸引过来,想着若是能把西漠烤全羊这道菜的主人请去醉香楼,也做出同样的美食才好!”
花锦荣说完,继续拿余光瞟了一眼抬着头,完全以冷漠相待,不去看自己一眼的上官无忧,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另一种解释,好像刚刚的愠怒消减了很多。
“既然贵府四小姐不愿意前往,本王自然也没有强求的道理!告辞!”
说着,略向上官苍茂虚行一礼,转身想要继续飞身离去。
“俪皇子殿下请留步!”
花锦荣正想走,一口真气刚提起来,准备发动内力,来个最快速度的闪离,却猛的被一个熟悉清细声音喝着,这个音色他熟悉,自然是上官无忧无疑,若是换做别人,他肯定是想也不想的遁走了,可偏偏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她!
难道,这女人又改变主意了?
一抹似有若无的欣喜,木然从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美眸中闪过,一脸纨绔子弟般标志的笑容,完全掩藏了他内心的动态。
回转过身,看着上官无忧一副似有话说的表情,却不说话。
“俪皇子殿下不打算尝一尝府上的西漠美食再走吗?”
上官无忧笑的一脸诡异,那双闪烁不停地深色瞳仁,明显让人看出,她是藏了几分心思的,可花锦荣却偏偏看的移不开眼,愈发对那双晶亮的大眼睛,迷恋到不行,继续看,近乎有些痴迷到发呆的境地……
“不用了,谢谢!”
“那俪皇子殿下可知,今日这烤全羊,上官无忧是为何人烤制?”
花锦荣摇头,不做回应,眼神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上官无忧,谁祝寿都和他无关,他只知道今天就是想特别的看看她,而且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就行了。
“今天是上官府上老夫人的六十岁大寿,俪皇子殿下除了闻到了美食的香味,是否也有贺礼相赠?”
噗!
这个死女人,她竟然连自己都敢利用,待在这个破地儿,成天这样勾心斗角的好吗?
“本王今天出门匆忙,未曾带什么贵重物品在身上,改日补上!”懒懒的答着,毫无愧疚的样子。
嗯,不错,这也正是上官无忧想要得到的答案,她可没真的想过,让花锦荣送贵重的东西给上官老夫人,毕竟都是一帮不开眼的破落户,给了她们也是作践好东西。
她也只是借着自己对花锦荣的秉性,有几分了解,故意作弄和利用他一下而已,一并帮自己把这院子里的莺莺燕燕清理出去。
“俪皇子殿下乃我北辰国的座上宾,自然就是我上官府难得能请来的贵宾,只是不知道俪皇子今天选择这从天而降的方式,出现在上官将军府后院之中,是属想要在上官府今天的宾客面前,一展身手呢,还是根本就一直精于此道呢?”
上官无忧一个听似带了玩味的反问,问的一脸真诚,却是激起不少女眷们的疑惑,说起来也是,就算是北辰国的贵宾,总也不能随便出入邻国臣子的内宅,这可是坏了本辰国纲常伦理的大忌了。
而且最近北辰国一些府中无端丢失少女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至今那采花贼还没有被捉住。
花锦荣面色一紧,想着这个死女人还真是个带毒的毒蛇,本想帮她一把,非但不识好歹,竟然还用什么北辰国的伦理来让那么多人谴责自己,他花锦荣是那种什么女人都会这样帮忙的人吗?
想想真是自作孽的恶果。
这种人本来就不该招惹!
上官无忧看着花锦荣的一张白皙的俊脸,红了白,白了红,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是不痛快,自然是心里得意的不行,可回念一想,又生怕他这积压的怒气,回到府里以后,会发泄到琳儿身上去,慌忙带了一副劝慰的语气说着,“殿下不要误会,小女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殿下乃俪国皇储的不二人选,且今虽是在北辰,就是我北辰臣民们敬仰之人,所以殿下不管是何处神地降临,上官府都想尽一下地主之谊,送俪皇子殿下平安出府!”
虽然上官无忧前面那些话都有些故意刁难的意思,但这最后几句,却实实说进了花锦荣的心坎里,这么多年了,好像为了宣泄一下自己在北辰作为质子的怨气,他当真是做了许多出阁且失身份的傻事,起初是为了配合父皇的富国强兵大业,就是想让本辰皇帝的关注重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可后来呢,后来俪国强了,而自己却还要继续在北辰国当质子,为了逃避那么多人的怀疑和提防,他不得不继续把自己伪装成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中的一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