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嬷嬷低头窃窃私语几句,一听上官无忧报出家门,似乎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刚刚说话的那个嬷嬷继续开口说着,“你且先等着,容我等秉明敬事房,再做打算!”
“有劳嬷嬷了!”
果然不出上官无忧所料,毕竟是二品大元家的女儿,再加上上官无忧乃二品县主的品级,上官初雪莫名的中了瘟疫,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了事的,如果宫内人放任不查,就送去了上官府,回头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前朝还不知道要闹出个什么样子来。
俨然,这些宫人们还是惧怕后果的。
查吧,兴许这上官初雪还能再捡回一条小命,以后再活过来,可就要看仔细尤氏的嘴脸了,如此一来,尤氏多了一个暗敌,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援线。
不过,究竟是友是敌,就要看彼此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来啊,先把这间小院封锁起来,什么人都不允许再进进出出!”
没等那回话的嬷嬷回来,这小院突然又生了变故。
一群侍卫装扮的人,围着一个抱着药箱来的老头进来,快速将这间安静的小院封锁起来。
俨然,宫里的主子们应该得知了这边的消息,并有了另外的应急策略。
“不让我出去,那就是要把我们和这个得了瘟疫的女人关在一起,等着被传染了瘟疫以后,等死吗?”
“是啊,我们来参加轩王妃的甄选就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关在这儿等死?”
“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那群看似柔弱的女孩们,看到上官初雪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吓人样子,几乎被吓破了胆,死亡的威胁,往往最能把正常的人逼向绝境,进而会疯狂、会垂死挣扎,而这些女孩,就是那些在死亡绝境前,想要垂死挣扎活命的人。
瞬间,原本还算安静的小院,变得躁动不堪,更是乱作一团。
惟独那个抱着药箱走进来的太医,还有围在上官初雪的身边上官无忧,一个负责安静的给上官初雪诊治,另一个则负责按照那太医的要求打下手,等着最后的查验结果。
“老先生,我家三姐真的得了瘟疫吗?”
老太医给上官初雪施针后,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捏着那份十分精细的银针给上官无忧看,“老夫并没有觉得这位小姐是得了什么瘟疫……”
“没有得瘟疫,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太医自嘲般的笑笑,然后径自收拾东西,抱着药箱准备离去。
“啊——啊——”
小院门口,冒死反抗的那几个女孩子,已经被当地正法了,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死的好不凄惨悲壮,为了活命,到最后却成了走的最早的刀下亡魂。
“大家都别闹了,刚刚太医说了,我家三姐并非得了瘟疫,你们都不要害怕了!”
上官无忧也不想一场误会继续有人无辜丧命于此,正好有了太医的答案,便主动站到人群之中,开始大张旗鼓的给大家解释。
“你糊弄谁呢,不是瘟疫,不是瘟疫会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
“是啊,她是你三姐,你是她妹妹,我们又不是她妹妹,凭什么也要和你一样,被她给传染上了?”
“姐妹们,别听她扰乱人心,我们冲出去,去找皇后娘娘讨个说话……”
望着那群愚蠢到无药可救的女孩子们,上官无忧实在是无能为力。
找皇后讨要说法,此刻,只怕皇后娘娘也正是躲之不及吧,只怕这扇门还没冲出去,这几个来参加轩王妃甄选的女孩子,就所剩不多了。
旖旎宫。
茶座上的清茗飘香四溢,某人慵懒的披了一件长袍,半躺在诺大的寝殿的地毯上握着一卷残破的竹简漫不经心的品着。
“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食者不蛊?
读到此的时候,夏侯瑾的眉头忍不住紧奏起来,眼神也变得愈发呆滞和无力。
“殿下?”
赵公公行色匆匆的从门口快步走进来,甚至来不及征求夏侯瑾自己可否进来的意见,自作主张的就走了进来。
“何事?”
夏侯瑾正苦闷自己的古卷读不通,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厌烦,这赵公公无端的闯进来饶了他的兴致,愈发的俊脸暗沉,赵公公便假装不去看夏侯谨的表情,继续低头答着:“早先我们安排的一切,自打上官府四小姐进宫后,全乱了!”
“说来听听!”
“和她一同进宫的上官三小姐听说莫名的染了瘟疫,然后前来甄选的那些个女孩,被关在了一处,正闹的厉害,那上官府的四小姐也在里面闹腾着呢!”
夏侯瑾原本暗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几分。
赵公公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殿下的不悦,如今,听他扔掉手里的竹简,然后摆出一副漫不经心倒水的样子,就已经猜测到,此刻的殿下,是更加的恼怒了。
“随她去!”
“可是,殿下……”
夏侯瑾端起一杯小巧的茶盏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两下,俨然是示意赵公公不许再说,赵公公毕竟是守在他身边多年的老人,当然明白了夏侯瑾的意思,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是!”
可是那女人肚子里,不是还有殿下的骨肉吗,若是闹出个万一来,那么,殿下如此一番用心,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原本殿下安排了这一场甄选,也只是故意借助皇后的权势,搞出点动静来而已,无非就是想名正言顺的娶了那个上官府四小姐,后面的钦天监生辰八字测算,夏侯瑾早已买通了关系,命人安排好了说词,若没有闹这一出,想必此刻的甄选一事,早就走完了过场。
难道,她不着急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了吗?
难道,她见了花锦荣那个混蛋,就彻底被他那张恶心的嘴脸迷惑到了?
该死,她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孩子,究竟是在怎么来的了吗?
混蛋!
别想偷了自己的东西就跑!
进了自己的地盘,就休想再像上次那样,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一波接着一波冲出去的女孩尸体,被无情的丢进了杂乱的院子里。
眼见着刚刚还簇拥在一起的那群花季少女们,一个个在减少。
上官无忧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后,看着那群女孩你争我抢的往门口不知死活的继续挤着,却只能强迫自己保持沉默。
因为前世是卧底的身份,她活到那么大,最大的看家本领,就是很好的保护好自己,使自己危险系数,时刻降到最低,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处境,她已经是自身难保,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顾忌到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善意的提醒,她只说一遍,说多了便是自找苦吃,刚刚那群情绪激动的女孩,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若不是上官无忧准时的察觉到不对,适时的停止了自己的劝阻,眼下,和上官初雪一样躺在这里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无独有偶,并不是只有自己在这一刻能保持冷静,似乎这里面的女孩之中,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在观望!
只见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悲凉、淡淡的坚定和无畏,若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
今日凡是来参加这轩王妃甄选的之人,大都身世悲凉,在家中或是没了地位,或是遭长辈厌弃,所以,这女子能有这种表情安静处之,倒也不出上官无忧的意料,可为何只有她一人不闹呢?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扇被阻挡的小门,把守的侍卫,好像一下子撤走了,然后一群女孩,鱼贯般的从门口跑了出去。
最后,就只剩下上官无忧,和那些缠着淡蓝色长裙的清雅女孩。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就在上官无忧刚蹲在上官初雪身边,正准备试探下此刻的上官初雪,究竟是死是活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方向,有众人齐呼喊着皇后千岁的行礼声。
吓得上官无忧伸出的倏地快速往后缩,慌忙起身走去门口的方向,学着那个淡蓝色长裙女孩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准备迎接皇后的到来。
待两个女孩刚刚五体投地的跪在那儿,就听到一大波急促的脚步声,环佩叮当的往门口的方向走过来。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反正这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上官无忧和那个淡蓝色长裙女两个,既然对方喊,上官无忧也不敢落后,故意把喊话声抬得更高了一些,使得皇后能听出来自己对她的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