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青斯也离开了,玉清收起刚刚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坐在镜子前不断的自我催眠着:越陷越深兴许真不是什么好事,她一再告诫自己,他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即使分量较旁人略重些,那也还是颗棋子。
小白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的小玉儿满头青丝只在头顶心绾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小髻,拿雕刻成桃枝形状的木头簪子簪住了,身上另套着件宽松的半臂褙子,两眼无神看着面前的镜子。
玉清看着镜子突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他的身影照在镜子里,熟悉的面容浅浅晕染开,乍眼一瞧竟像个鬼影。
小白看着他心里一直念叨的小玉儿并无大碍,伸出手像平常一样往玉清的脸上抚去。
玉清偏过头,唇角微抿着,她能感受到他掌心因常年握剑而生出的薄茧,微微的刺痛叫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底一霎儿变得冷淡,皱着鼻子不肯吭声。
玉清“霍”的立起身,像个跳蚤似的蹦达起来,拿手一指雕花精美的隔扇门,往日在他跟前表露出的天真烂漫消失了个彻彻底底,语气里满是严肃。
“你给我出去!你个杀人狂!你个大骗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了!”
“玉清是听了长络说了些什么吗?你想知道为什么不问我,而去别人的口中探寻真相?我一直觉得挺了解你的,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实在让我理解不了。”小白说完,无辜而又淡然地看着她,墨黑的瞳孔像一口深潭,唇角却微微地勾了起来。
她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呼吸一下子粗一下子细。
风吹云动,一弯毛月亮在云翳后若影若现。
玉清呼吸加重,绝对不是因为小白但英俊的脸,而是他脸上淡然地笑。
“这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不要脸!都让他滚了他还笑的这么云淡风轻,这大晚上的明显就是在色诱着她!明明感觉这么多年挺了解这个男人,结果通过刚才长络的话,还有现在他这幅德行,玉清正儿八经觉得她在他身边偷鸡摸狗这么多年是白混了。”
看着一脸戒备的玉清,小白叹了口气,向小玉儿招了招手,轻柔道:“过来,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自个说给你听。”
玉清看着小白这幅模样,虽然口里还嘟嚷着:“大骗子,大骗子,我才不会听你在那瞎掰呢。”
可明显的身子比嘴巴成熟了些,嘴里说着不情愿,但潜意识里还是对长络刚才的那番话带有疑问的,毕竟面前才是养她照顾她七年的人,那种关心是装不了也掩饰不了的。
玉清不情不愿的向小白靠近了些,因为怕所谓的隔墙有耳,也担心自己会听漏了些什么,玉清无自觉的的就靠的有些近了,小白下意识把小玉儿猫着身子凑过来的软软身体往边上推了推。哪想手头没留神,他手背也不知是碰到了她哪里,一碰一把的香软。
垂眸扫过去,要是估计的不错,刚儿手背是推在她… …咳,推在胸脯上了。她在他眼里分明是那么小的身板,却没料到那儿并不是一点起伏也没有。
瞬间小白看着手背有了总深深的罪恶感。
好在玉清的注意力全放在小白身上了,她并没有他来的敏感。小白的眸子黑魆魆的,深深望着玉清,玉清发现自己等了半天也不听见有人说话,“噌”的一下子直起腰,对着小白怒目而视。
插着腰完完全全的泼妇形象。
可是在泼妇的的小玉儿也完全不是小白的对手,无论用怎样的表情向小白吼道各种话,小白总是能云淡风轻的回过去,而且还完全的让人无话可说。
玉清拍拍胸脯给自己顺气,是可忍孰不能忍,她发现了,论口才说不过他,比气力也完全没有胜算,所以那还是先离开这间屋子吧。
“你要喜欢这间房间我让给你成了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反正你都能把我的至亲都夺走,这屋子根本不算什么的是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玉清话里藏话的时候也不是盖的,跟个小泼皮破落户似的,那表情活生生的比小白这个爷们还要爷上三分,痞上五分。
玉清抖擞着身板去拉门,似乎打了个胜仗,骨骼清奇,任督二脉都通了,通身写了个大大的“牛”字。
小白一哂,喉咙里响起低沉的笑声,说笑声也不准确,因为玉清根本就没有听到过小白像这儿笑。
其实怪渗人的。玉清拉了拉衣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个晚上的风还是这样的冷。
小白也不装了,一撩袍子就批到了穿着单薄的玉清身上,衣料发出闷闷的声响,长腿稍稍那么一跨三下五除二就把玉清拦截住了。
男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比女人更不讲道理,她要走,可以,这是她的事,他不让,这也是他赋予自己的权利。
“你上哪里去?”
门就在他身后,小白面上沉暗,他脸孔埋在阴影里,薄薄的唇角微微抿起来,像个从天而降的黑阎罗大煞星,玉清怀疑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见了他也要绕道儿。
“你管我去哪儿,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玉清仰着脸倔强的开口,身子却不停的想要摆脱小白的长腿控制。
“哦?是吗?谁同意的?我可没有听过这个。”小白明明与名字非常匹配的白嫩嫩的小脸,硬是幻化成黑炭。
“这根本就不用你答应!这就是我单方面决定的事!你当初收养我的时候也没见过你经过我的同意嘛!”玉清虎着张脸一脸的倔强。
“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吧,小玉儿你别闹,等你皇位坐稳之后,我在寻个适宜的机会全部告诉你!”小白当玉清只是在跟他闹别扭呢,腿伸的也没有那么长了,脸也没有那么黑了,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的哄着玉清。
可是让小白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带着玩笑的少女的脸此时完完全全的垮了下来,听到小白的话,冷笑道:“坐稳皇位?我告诉你!不要想痴人说梦了,这个女王我不会当的,谁爱当谁当去。”伴随着话音的结尾,是小白吃痛的叫声。
小白看着完完全全不留任何情面向自己伸在外面的腿狠狠踏上去的那只脚,雪白的衣服上好清晰的脚印啊,我家小玉儿原来脚这般玲珑可爱啊。
小白又开始走神了。
小白一直盯着地上走着神,却突然发现一颗水珠带着流畅的线条落在地面上,再碰着地面的那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的小晶粒。
“这是下雨了吗?”小白带着这样的疑问抬头看去,却发现毛月亮仍然大刺刺的挂在空中仿佛在嘲笑小白的异想天开。
小白在顺着水珠掉落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这哪是雨啊,这分明就是他最最疼爱的小玉儿哭了,小白看着玉清眼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滑下,那泪水仿佛也化成了一把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划在自己的心上。
小白忍着心疼,慌慌张张的安慰着她的小玉儿,可是那眼泪就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不仅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甚至还有愈勇愈凶的演变趋势。
小白从来没有见过玉清这般委屈柔弱的模样,单薄的身子盖着对她来说明显偏大的披风,夜风一吹,带着裤脚衣角的微微飘动,小白突然觉得这样的小玉儿柔弱的就跟朵小白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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