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林垚和学长的爱情成为校园广为流传的佳话是因为这是一个女生逆袭的版本而颇受大片心有所属单相思女生的追捧,那我和张跃伦就是纯属巧合了。因为相比林垚的大胆壮举,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她是众姐妹供奉的神话,既是神话,则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成仙的。多少姐妹学着林垚跑去给心上人表白,结果不是被拒就是悲剧。女追男确实是隔层纱,但男人就是喜欢这层纱的朦胧美,捅破了反而就失了美感,索然无味了。
林垚完成了一项“终身大事”,接着到我了。
张跃伦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遇到我之前,他完成了许多项壮举:高考以状元分数考入海大成为全校第一名并刷新纪录,获得全额奖学金;成为首个校学生会破格在军训时就录取的新生,军训还没结束就升任副主席,官居二品(海大特有的官制);入校即重组了篮球队,并且和模特队合并,任首届双会长。如果这些都还不够风云,那这一条呢:每每出现在校园中,都有至少两个大美女左右作陪,左边系花右边校花,或者左边校花右边系花,再或者左右均为校花、系花。花花花花花,花了眼。
没错,此人最大的闪耀之处就在于上帝太宠他了,不仅赐予了一颗聪明的脑袋,更是赋予了一副几乎无可挑剔的好皮囊,外加一米八的身高,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也没错,此人最大的缺陷就是女人。缺女人的男人不一定有缺陷,但从不缺女人的男人一定有缺陷,这是一种心理弱视。我一向看不起这种人。
很显然他并没有自认为这是一种缺陷,因为他是搂着美女招摇过市,他一定认为这是一种至高荣耀。
刚进海大,就听到“张跃伦”的伟大封号了:“张大帅”、“张主席”、“张会长”、“优等生张跃伦”……
这样的人会不会给这些无聊到极点的封号压死呢?
在我还没有褪去军训服露出我的小蛮腰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胖子。因为十九个年头了,我的婴儿肥还稳妥妥地耷拉在脸上不肯退休。这也导致了我来海大的头一个月里基本是属于无男人问津的待遇。而刚经历了黑暗的高考和被抽空了一般的暑假,我还没有找着我的人生方向而处于混沌状态。
在张跃伦闯入我世界之前,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一次拉练,全体新生都集中在大*场上排练,这个时候,各系辅导员和学生会那帮走狗到大模大样地走在*场上,辅导员还人手一个小广播,估计是看哪站歪了就一阵颐指气使吧!他们走得活像检阅士兵一样,脸上荡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的微笑。
海大的军训纪律是出了名的严谨,奉行西点军校的军规。听说一名学生曾因在军训时藐视训练而直接被勒令退学。
拉练中有一项是正步演练,就是两个连迎面走来然后交叉走过,最后立定。我由于个头“低人一等”而站在队伍的最左边。走着走着我就被满*场蠕动的绿里吧唧的迷彩服给弄晕了眼,队伍交汇、分离之后,待我回过神来时,身旁不知怎么多了一个傻帽大个儿,傻愣愣地站在我右边岿然不动。队伍是由右到左、由高到矮排列的,他成了我们那一队最突兀的,像根竹竿似的立在我旁边,还引来对面多少双观望偷笑的眼睛。
我趁教官没注意,往左一个小跨步踩了那傻大个一脚,然后抬起头对他小声说道:“喂,喂,你站错位置啦……”话音还未落地,只听辅导员的大喇叭响起:“14连的那个女生!你在说什么!军训不得讲话!你还踩人?!”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我小小的身躯上,我顿觉晴天霹雳一般,完蛋了!
在那帮侩子手集体向我排山倒海地走过来时,我两腿发软,就要英勇就义了。突然,我被什么力给带动了,一下子倒在了一个迷彩服的怀里!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响亮而急切的声音,像是在呐喊一般:“同学,同学!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我被那有力的臂弯摇晃的真的快晕过去了,正想开骂,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只是这回变成了耳语:“别睁开眼睛!装下去笨蛋!”
啊?接着耳语又变成了呐喊:“报告辅导员,这位同学怕是中暑了!刚才我巡视队伍时站在她旁边,她喊我说是想请假,我以为她想偷懒就没有理会,结果她可能是真的撑不住了,又想和我说明,没想到就一个踉跄踩到我了,现在又晕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跃伦你赶紧,送她去医务室!”
什么什么?跃伦?张跃伦?这个傻大个是张跃伦?!我还没来得及去想,就被他背起,健步如飞地跑了,那速度比风还要快,边跑还边侧过脸来对我补充:“别睁眼啊!千万别睁眼啊!”
我就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伏在那个人的背上在夏日炎炎中穿梭,日光如万箭,穿刺在我的背上,烈焰般的感觉。直到听见一扇门被打开,接着我被放在了一张办公桌上。
“好啦小胖妞,可以睁开眼睛啦!”
我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是一个明亮的办公室,有三张办公桌,布置得十分大气。
“我说你还真听话诶!我让你别睁开眼你就真一路给闭过来的啊!你不怕我把你给拐卖了啊!”
我这才意识到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这个男人正在解开迷彩服上的腰带!
“喂!你要做什么!这是哪里啊?!”我惊慌失措。
“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啊。”他把腰带解下放在桌上,又开始解迷彩服扣子。
“你怎么脱衣服啊!喂!你想做什么!……”我抄起桌上的一把铁尺作防御状。
“喂,姐姐,你再大点声,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老师,把你逮回去军法处置!我不想做什么啊,我背着一头猪跑了快一公里,一身的臭汗啊!我要换衣服啊!这是我的地盘,还有我的换洗衣服呢。你要是不愿欣赏我这位有着六块腹肌的男人,那就转过身去咯……”说罢,这小子已解完了衣扣,我赶紧转过身去,心里一阵咒骂。
“还有哦,我不叫‘喂’,你喊了我三遍‘喂’。我叫张跃伦,跳跃的跃,无与伦比的伦。喂,你别转过来啊,我要换裤子了。”
“我也不叫‘喂’,我叫岳妮秋!我告诉你……”我一个激动就回过头去了,结果看到了史上最令人抓狂的一幕: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居然穿着一个粉色碎花短裤!
“妈啊!”我叫了起来。
“我靠啊!”那小子也叫了起来,“我让你不要回头啊,你怎么转过来了啊!我的清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