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无比漫长,在一场场中学同学聚会中消亡。大家吃吃喝喝,度过了天寒地冻的冰雪岁月。中学的这帮老同学都说我变了,我笑:我本来就性情不定变化多端啊!
其实变的人很多,有的人结婚了,有的人出去打工了,有的人复读了,还有的人消失了。而更多的是天各一方,天南海北地闯荡着江湖。
记不清是哪位大导演说过:人心即江湖。
呵呵,心海何其深广,岂是小小的江湖能比拟的?岁月越往后走,大家的心也走得更深了。多少心酸,多少迷失,多少苦衷,都被悄无声息地埋入心海之中。所幸的是生存的念头还是那样纯白,如帆,飘扬在深沉的大海上。
祝你们一帆风顺,我最亲爱的儿时伙伴们!
我最亲爱的……这句话怎么这么熟呢?啊,秋天的林荫小道上,张跃伦搂着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给我介绍:“这是我最亲爱的……”
最亲爱的什么呢?当时我以为是你最爱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人生毫无“最”级可言。就像我现在对我那儿时伙伴们的称呼一样,不也是“最亲爱”的吗?
就算是他最爱的人又怎样?与我何干?我在和谁较劲呢!
愈发弄不懂自己了。
除夕零点时分,张跃伦给我打了电话,我从客厅一家人团聚的喧闹春晚中走到安静的卧室。我们简简单单地聊着,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然后他说:“嘿,不如看看窗外吧!”
我拉开落地窗帘,就看到了从未留意过的风景。硕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美不胜收。他在电话那段唱起歌来,又像是童谣一般。我静静地听着,倚窗观望焰火。
有很多风景都是这样的,它们明明就一直在你的身旁,而你却从来没有瞧它们一眼。
“美吗?”张跃伦唱完了童谣,他的声音很温暖。
“美。”
“焰火吗?”
“不是。”
“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给我唱童谣哄我入睡的。可她只给我唱了三年就走了。三年之后我就是个男子汉了,我告诉自己要不断强大。我强迫自己优秀,必须优秀,只能优秀!所以,我就成了你眼中的徒有外表的虚浮之人了!”
“张跃伦……”
“你让我说完。多年来我活的无比孤独,失去至亲的痛从未从心头消除过!所有人看到的我都是伪装之后的我,唯有你,看穿了我。那晚在宿舍楼前,你对我发怒,说的那些话,都令我无比动容。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能绕过我伪装的外表而直抵我心。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我在寻觅的人,岳妮秋……”
“张跃伦,”我打断他,“不如,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我打开窗,铺天盖地的爆竹声震耳欲聋。我对着手机大喊:“张跃伦,新年快乐啦!”
其实,是我在逃避,逃避这个世界。张跃伦比我有勇气,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选择将本性藏起来了。而我不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人,也一直在这苍茫夜色中渴望寻找到自己。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悲观的,像个中世纪的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