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是个护士!
现在是,七年前侯爵在南京找到她时,刚刚是。
那时的曲婉刚从护校毕业,才找到一份工作。一个月一千三百块的工资,对于一个需要长年在精神病院治疗的家人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她不得已只能出去打零工,所以才会瘦得皮包崩一样的羸弱?
侯爵追到了精神病院,从护士嘴里得到了她母亲疯了的情状,惊愕。事情怎么会这个样子?是的,他在鸢尾的时候没认出这个小丫头是齐磊的女朋友。可后来齐磊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闹得事情不小,他终于知道了。对上照片一看,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本来不过寻欢,结果竟然把齐磊的女朋友给睡了。侯爵很不舒服,他也想找到那丫头,看看怎么把这事给了了。但是……没等他找到,齐磊那边就有了结果。
二十万?
那个理由不管别人信了没有,侯爵是万万不信的。他亲眼看到那丫头把他给她的一万块烧成了灰。一万和二十万的距离有那么大么?她如果能舍得把一万块烧成灰,又怎么可能为了二十万抛弃齐磊?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性子太高傲,受不了齐磊妈的羞辱?还是自知有那样一个婆婆在,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不明白的理由?侯爵好奇。但是陈婷却就象是真的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找不到她。
直到,命运捉弄。让他在南京找到了她!
知道了她母亲疯了,然后,追到楼上,正好将差点被她母亲摔下楼的她,接在了怀里……
“是你?”她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吓得半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四下张望,眼里全是惶恐。她在怕什么?他立刻明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何况,闹轰轰的医院走廊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他把她带到了他下榻的宾馆。
她紧张的双手抱着肩臂,眼神一个劲在屋子里那张大床上飘荡。她紧张得甚至在发抖!脸色惨白得象一朵冬日里被扔在街角无人问当真的纸花。“你要如何?”
侯爵关上房门回来,他朝她走进一步,她就吓得退一步。直到退到屋角,退无可退时,她强壮着声音问出来。
而他……他当时干什么来着?是的,他打了电话,给她叫了餐点。已经是三点半了,她应该还没有吃午餐。可是,餐点送来了,她却仍然紧缩在墙角,戒惧地看着他。看得侯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居然笑了:“你这是怕我强暴你?”
惨白的纸花是死人的颜色,他本是玩笑说的那句话,却惹得她,眼眶中立刻涌出了无数的泪。想哭,却强迫着自己忍住。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让本就快没有人色的脸颊看上去更象死人一般……
一瞬间的心软,加杂着莫名其妙的酸,一丝丝的疼。侯爵别扭的移开脸:“你别多想。我只是……很意外,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先吃东西吧。这里面没下药。你也应该清楚,我不缺女人。”
话已经说得极透白,可她却仍然是倔强的站在墙角,就是不过来吃。
侯爵十分纳闷:“你这是还在怕我想欺负你么?”
他以为他猜对了,却不想,她居然说:“这里的饭太贵,我吃不起。我也不想花你的钱。”
噢!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你要是缺钱,为什么当时把钱烧了?”
侯爵问出疑惑,却惊得她脸色更加惨白:“你……你……”哆哆嗦嗦,你了半天却没你出一个字来。
真是不适的谈话啊!感觉烦躁,点上了一支烟。可他才吸了没一口,就见她脸色怪怪的,使劲捂着嘴。然后,终是捂不住,冲进浴室就吐了起来。
带着血丝的残渣,看不到一点食物的征兆!
“你早上没吃饭么?”
“我昨天是夜班。”
“那就下了班饭也不吃就跑出来打工?”
这个男人居然冲她吼?
陈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他。踉跄的就要往外跑出去,却才出去三步就让他一把抱住……“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浑蛋。少想点歪七八扭的,赶紧给我到床上躺下。”
他的力气,哪里是一只瘦成柴火棍的小丫头给挡住的。他把她按在床上,她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是他没有再如何,她却仍然吓得厉害。直到听到他打电话找来了医生,给她看了病,然后吊了营养液后,才渐自……睡了过去。
一觉,居然睡了十七个小时!
侯爵破天荒的也在屋子里整整的呆了十七个小时,甚至是一直坐在床上,看着那个纤瘦的女孩子,看了十七个小时。
陈婷?
齐磊很喜欢她,那她就应该有很特别的地方才是。可她哪里特别?他对她一无所知。他唯一记得的:是她在他身下承欢时,颤抖的身躯。象只纯洁的花儿一意孤行的被迫绽放时的颤抖。当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可后来他看她烧了钱,以为她是在赌气。可现在,却又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决心要离开齐磊?离开北京么?
怕她自己会回头,所以才下了那样的决心,把她的纯洁扔掉,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么?
如此的倔强!
“你到底要怎么样?”
曲婉醒来时,液体已经输完了。有药物支撑,她又睡足了觉,总算是有了力气。而她睡了这样长的时间,这个男人却并没有拿她怎么样,可见是没有害人之心的。可是,既然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又为什么要纠缠她?
他要怎么样?
侯爵其实也不明白。仔细想想,似乎方才过去的那十七个小时里,他一直在想她是怎样的人。却不曾想过:他要如何?
而现在,她问出来了。他要怎么样么?其实他也不知道。抓她,是因为她是齐磊惦记的人。虽然他不应该和她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是齐磊看重她,若有可能,侯爵也知道这丫头能和齐磊把话说清楚。免得那小子风流游荡得不成个体统。可是,把话说出来,真的好么?
告诉她,他是齐磊一起长大的邻居?
她听了会如何?带她妈跑掉么?再次消失在人间?
侯爵蹙紧了眉。眼光落到了她瘦到突兀的锁骨上。若她生活富足,或有家人依靠,想再跑什么的是她的情趣自由。可她已经如此,拖着一个那样的妈,再离开要如何生活?
不能说。但不说那个,要说什么?
“侯先生,能把我们发生的事,忘掉么?”他这边想不出要如何回答,那边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却似乎已经想好了套路:“我们,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不算什么。如果您能把我们发生过的事忘掉,那么,我永远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