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张子衿像寻常夫妻那样过着简单而美好的日子,他总是潇洒的对我微笑,但他一定不知道每个夜晚自己在睡梦中都流着眼泪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瑾瑜,不要走。’。那日从山中回来后他便没有在提生死之事,可我知道他在努力的想办法让我活下去。张子衿,能拥有你这份深情我是何其幸运。可是,再美的花朵总有凋谢的一天,该来的总是会来,当今夜月色消失之时,也许就是我的魂归之日。
我总表现出一副无惧生死的超脱泰然的样子,可到了今夜,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在面对什么,死神在向我招手,那种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多希望谁能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亦或是,告诉我他找到了救我性命的办法。
我望着那窗外天空中皎洁的月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张子衿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没有睡着。我侧过身去,环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眷念他温暖的怀抱。
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比如成为一个厉害的驱魔人、把山下的世界都看遍、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还有很多很多.....但这些可能只能等到下辈子去实现了,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对待眼前人,为他留下美好的回忆,当他多年以后回想起我,能够少些遗憾。
我起身换了一席绯色舞衣,轻纱薄锦勾勒着曼妙的曲线。静坐于妆台前,我素日是不上脂粉的,可今夜不同往日,略施粉黛,轻扫峨眉,柔顺青丝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插上一只牡丹步摇。
“子衿,你会抚琴吗。”,我打破沉默。
“嗯。”,他披了件衣服向我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眼中的惊艳。
“能为我奏一曲吗,今夜月色甚美,我想跳支舞给你。”,我回眸一笑。
“想听什么。”他拿着琴随我走到月下坐在石凳上问。
“只要是你奏的,都好。”,我答道。
飘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弹奏着一曲洛神赋,我随着琴音舞动着,眉眼之间顾盼生辉,秋风吹起轻纱,在月下宛若仙灵。可这一幕,我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曲子,同样的舞姿,只是,眼前的人,在我模糊的记忆力有一对摄人心魄的深红瞳孔。
我袅娜的舞动到他身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其实我本意是想说‘我爱你’的,可又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阻止着我。
张子衿停下拨动琴弦的手,紧紧的拥住我,试探的去吻我的唇间。这次,我没有拒绝他,任由他炽烈的吻着,我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你们.....”,一个尴尬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这个人?钟离!我记得他,我醒来以后见过他,他说去想办法就一直没回来,如今出现难道是有什么办法了。
我激动的迎向他,而看见他阴沉的的表情躲闪着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答案。
“瑾瑜,我.....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想来陪你最后一程。”,他垂下头。
“没事的,这些都是天意,你救我给我服下还魂丹已经是对我的大恩了,若有来世,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笑着对他说。其实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儿大石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不知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感受,恐惧,可能是最多的吧。,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笑着对他说。其实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儿大石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不知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感受,恐惧,可能是最多的吧。
“不!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魔医啊!你救活了多少人,怎么会救不了瑾瑜!”,张子衿冲上来情绪激动的摇着钟离。
“我.....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打听到了为何瑾瑜会失去记忆,又有什么办法让她恢复记忆.....至于其他.....抱歉!”,钟离也很难过。
不知为何张子衿愣住了。
“记忆吗?以前的事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过去了,最后几个时辰回忆起来不是很沉痛吗,而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靠在张子衿怀里。
“瑾瑜,不要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让我怎么活下去!”,张子衿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不我做鬼都不放过你!”,我装作生气的锤着他,又心疼道,“子衿,我是真的很幸运的被你爱着,既然你这么疼我,我的愿望你一定会帮我实现的吧,等我走后,帮我照顾好我的爷爷,爷爷年纪大了多去陪他说说话。还有桃仙,她赠我的仙桃真的很有用,我这些日子精神真的好得不得了,你闲暇的时候去帮我谢谢她。还有包子铺的王婶,我是没有口福了,你替我去尝尝她要给我做的美味吧。”
“不,这些都是你的事,你要自己做,我才不要帮你,不要离开好不好。”,张子衿下巴抵着我的头,不让我看见他伤心的脸。
“对了,钟离,今生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们以前定是很好的朋友吧,我有只白色的猫儿名叫雪儿,像是有灵性的样子呢,可爱的不得来了,我就托付给你了,算是我的礼物,哪天你看见它还能想起我这个朋友,还要麻烦你好好照顾它。”,我对钟离说。
“我也一直很喜欢雪儿,定会好好照顾它的。”,钟离狠狠点头。
“怎么要死了话却多了起来呢,你们可不要嫌我絮叨啊。”,我苦笑的看着天际已经有些微光,胸口忽的撕裂般的疼了起来,正如我当刚醒时一样,这是大限将至了吧。
我捂紧胸口,掩饰住阵阵剧痛,温柔的拭去张子衿眼角的泪珠,缓缓开口:“子衿,你曾说要陪我游遍大江南北,我也好想能伴你看花开花落,可也许,不能陪你.....”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照亮了整个大地,我未说完的话还在喉咙,可灵魂却抽离了身体,飘向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