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她撑着腰坐起身,触目所能及的身体上,青紫的印迹和重重的咬痕交叠在一起,证明着她昨夜的疯狂。
白瑾南没有在旁边,冰冷的空位让顾惜心里有些失落,沉闷昏暗的房间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没有理会地上破裂的衣服,她拿着薄被在身上裹着,赤着脚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透亮的阳光一下子透了进来,白瑾南进房间,正好看见了那一刻,被阳光笼罩的女子好像时刻要消失在时光里,脆弱的眼里闪着的光亮像金色的花朵散发着熠熠的光。
白瑾南双手环胸,靠着门,静静地注视着顾惜。
顾惜在看到白瑾南的那一刹那,脸不期然地红了起来,她眼睛胡乱瞟着,不知该看哪里。
白瑾南缓缓走向她,脚步很轻,仿佛在靠近一只极易受惊的猫咪。
他的眼神留恋在顾惜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在看到锁骨上自己留下的暧昧红印后,瞳孔幽深起来,他的指尖轻轻揉捏着那里,温柔而细致。
顾惜羞涩地侧身,低下头望着露出的脚趾,把裹着的被子紧了紧,“我、我的衣服……”
白瑾南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双雪白的小脚上,指甲圆润光泽如水洗,踝骨纤细白皙,形状很漂亮,像两只翩飞的蝴蝶。
他忽然记起了之前在暑期实践支教时,顾惜在水里荡着激起清凉水花的脚,不觉两眼发直,面色潮红,欲望挡也挡不住地汹涌而来。
顾惜瞧见他眼里的情欲,退后两步,“瑾南,我疼。”
那一个“疼”字直接痒到了白瑾南心里,像是一只猫正拿着爪子不断地搔着他的心。
他两步跨过去,扯掉顾惜身上的遮拦,“没关系,我会温柔点。”
顾惜倒在床上的时候,眼角恰好掠过了床上一抹可疑的暗红,她总觉得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像是新生,像是更深层次的渴望。
她伸出手,紧紧搂住白瑾南的脖子,“白瑾南,白瑾南,瑾南,瑾南,瑾南,……”宛如迷路的孩子发出的依恋的呼喊,听得白瑾南心脏阵阵疼痛。
白瑾南一边心疼地吻着顾惜的脸,一边手不停地在顾惜身上活动着,两人正是气血方刚食髓知味的年纪,不一会儿,都进入了状态。
在白瑾南进入顾惜的那一刻,顾惜低泣出声,仿佛这么多年心底的孤独空虚全部被填满,这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白瑾南滚烫的手掌轻轻按摩着顾惜的腰背,安抚着她,看到顾惜开始主动迎向自己,他开始将律动的速度加快。
快感在不断堆积,又是一室春光。
白瑾南帮陷入昏睡的顾惜擦干净了身子,掖好被子,转身要出去时,看见了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他将顾惜抱进另一间房安置好,再回到原来的房间里,将床单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扔到了楼下。
而顾惜正兀自睡得香甜。
她再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换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房间门半掩,客厅的灯大亮着。
顾惜抬起酸胀乏力的胳膊将衣服穿好走了出去,白瑾南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橘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生出了几分柔情和暖色,顾惜不知怎么的,一种从没有过的温馨和感动的激流一遍遍冲击上心头,弄得她鼻子发酸。
顾惜悄悄踮着脚过去,猛地从后面抱住白瑾南的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发出愉悦的咯咯笑声。
白瑾南转过头,放下手里的菜,刮了下顾惜的鼻子,“小妖精,一边玩去。”
顾惜抱着白瑾南耍无赖,“不要嘛不要嘛,人家要和你呆一块儿。”
白瑾南眼底的温柔要溢出来了。
他拍拍顾惜缠在自己腰间的手,“那帮我打下手吧。”
顾惜听话地走到一旁,清洗绿菜,忽然她惊奇地转过来看着白瑾南熟练的切菜动作,“你是全能啊!”
白瑾南手下没停,“什么意思?”
顾惜说得头头是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妖娆床下贤良。”
白瑾南敲了下顾惜的额头,“翻天了是吧。”
顾惜傻笑。
两个人似乎都暂时忘记了悲伤,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晚饭很清淡,三菜一汤,红红绿绿看得人很有胃口,顾惜风卷残云片刻桌上盘里一片狼藉。
白瑾南心里默默记下顾惜的食量,告诫自己下次要改进。
吃完了,顾惜很自觉地要去洗碗,白瑾南拿着洗干净的水果切成片装在果盘里拿去了客厅,调到了顾惜喜欢看的节目,等着顾惜过去。
顾惜忽然有种两人已经生活很久的感觉,老夫老妻细水长流平平淡淡,她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种方式。
顾惜靠着白瑾南,盘腿坐到沙发上,“你不好奇我的过去吗?”
白瑾南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不强迫你。”
顾惜默然,拿了片苹果咀嚼一会儿,才开口,“我的母亲是个善良温顺的女人,受不了关天阳的拳脚相加,后来喝药死了。”
白瑾南靠过去了些,把顾惜抱在怀里,一遍遍梳理着她的头发。
“她死的时候,我四岁。”
白瑾南拿起另一片苹果递给顾惜。
“我还记得,她走的时候的样子,实际上,我永远忘不掉,她穿着火红的裙子,带着一身的伤痛和释然的微笑,静静地悬在房梁上,其实她已经喝了药,真的没必要再那样,大概是生活真的太痛苦,而她真的一点退路也不要留吧。”
顾惜的声音很轻很飘渺,她的指尖收紧好像是要刺进白瑾南冰凉的皮肤里。
“妈妈葬礼的那天,关天阳砸了妈妈买药的那家店,然后哭着跪在我外公外婆面前,我外婆把我护在怀里,好像要用眼泪淹死我,我什么也不懂,拽着外公让他不要打关天阳了,外公瘫在地上大哭。”
过去带着刺骨的寒风与凌厉呼啸而来,好像要把顾惜胸口幸存的一点温暖东结成冰。
“我十岁的时候长得和妈妈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奶奶越发愧疚,最后将自己吊死在妈妈死去的同一个地方。而外婆在病倒后,几个月就离去了,外公也随她去了,他们把全部的家产都留给了我,而我也不再叫关水儿,改名为顾惜。”
白瑾南把顾惜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透过棉柔的衣服,他可以感受到灼热的潮湿。
“我真的不能理解关天阳的爱,他经常把妈妈锁在房里,不让她出去一步,不然动辄打骂,我记忆以来,妈妈就很少笑,常常躺在床上,脸上挂着青紫的痕迹,当我能理解时,就在想,爱情怎么可以自私残忍到这个地步……”
顾惜的声音一直很平稳,没有一丝的起伏变化,但白瑾南就是从里面听出了彻骨的痛苦与绝望。
“关天阳从我妈妈离开后,就像变了个人,隐藏的暴虐因子全部展现出来,酗酒赌博无所不为,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他几次三番想拿我去抵债,等清醒了又抱着我哭,一遍遍喊着妈妈的名字,高考后,他主动提出让我去外省读书,他说怕我总有一天要被他毁了,想想,是不是觉得有些可笑?可是,你知道吗?我更害怕的是我自己身体流淌的和他一样的血液,我怕总有一天我会像他一样。”
白瑾南蓦地吻住了顾惜,他的吻总有种让顾惜安心的力量,就好像在传递着什么暗示着什么。
白瑾南呼吸渐渐加重。
这注定是一个疯狂放肆的夜晚,言语的力量有时远远比不上肢体的触摸更让人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