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赤小月满脸惊愕,没想到长得人模人样的司布,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被未婚妻侮辱,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他竟然抛下白艺,跑去和未婚妻结婚!难道不是只有帝御那种人才干得出来的么?
白艺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转而语重心长开口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会懂,不过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了……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住,尤其是男人。”
“哦?”赤小月意味深长地了一声,这话说得……你好像不是男人似的。
不过,她赤小月可从来没想过要依靠谁,毕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自己才最可靠!
至于她家里面的那座大靠山,她也只是暂时靠靠,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跑。
“好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快把你的魂粒交出来吧。”
一条粗大血腥的舌头向赤小月席卷而来,躺在地上的她,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身姿敏捷地站了起来。然后一脚踹上正要缠住她的大舌头,脚上带着淡蓝色的魂力,直接将大舌头给踢飞出去,砸到对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
大舌头发出微弱的哀嚎声,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舌妇”!
“嗯……”白艺闷哼一声,这些舌头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被生生地踹飞,从他身上脱落,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人踹了一脚,肯定会有疼痛感。
“你想反悔?”白艺眉头一蹙,在地上打滚的大舌头,突然像是得了指令似的,“咻”地飞向天花板,精准无误地回到白艺的身上,回到它原来生长的地方。
赤小月笑眯眯地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白艺,他浑身都蠕动着血腥的人舌头,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有些反胃,但一想到他所经历的一切,赤小月的同情心就泛滥了,然后越看越觉得现在的白艺,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娘亲,你口味真重!”赤小月身体里的赤宝最了解自己娘亲的所思所想,的确,就算是经历那些不堪的经历,但白艺的良知却仍然没有完全泯灭,他嘴上虽然喊着想要娘亲的魂粒,但实际上却并没有放绝招,直接抢夺。
“白艺,你为什么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穿过蠕动的舌头,赤小月看见白艺的眼睛,那里面是汹涌而来的绝望。
他越过赤小月,好像看见了六十年前,那是他二十四岁的生日,没有任何祝福,只有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噩耗……司少包养的小男人,白艺,是一个谁都可以上的男子……还有漫天飞扬的艳照,那个已经沉睡的梦魇就这样再次醒来,将他推进无底深渊。
旧疤被揭开,没有生出剔透的新肉,是血肉模糊的过往。
他害怕极了,缩在沙发上等司布回来,他好冷,需要他温暖的怀抱。
可是等来的却是……他的婚礼直播,电视里的男子,一如往常,温文尔雅,笑起来如沐春风,却再也不属于他,他要温暖的人,是他的妻子,晴子小姐。
司布抛弃了他,难道他都忘了吗?他曾经说过,他会永远地守在他的身边,他是他的哥哥,却始终还是娶了晴子,给他带来梦魇的女人。
“乱嚼舌根的人,都该死。”每当想起那些过往,他的心都止不住地生疼,六十年了?即便再过六十年,伤痛永久都是伤痛,梦魇永远都是梦魇。
只是,生前,他的梦魇是那一夜无休止的羞辱,死后,更狰狞的梦魇袭来,那是司布为晴子戴上钻戒的画面,他笑起来如沐春风,白艺却感受到了寒冬冰窟的沁骨,他抛弃了他,背叛了他。
不知为何,赤小月竟然能够感受到白艺的痛苦,心中的柔软被触动……这个可怜的孩子,与其说是流言将他害死,不如说是司布抛弃他,以致于他万念俱灭,而这一切他也心知肚明,可是,即便是怨天怨地,他也舍不得怨了自己最敬爱的男人,不舍伤害司布,他便将所有的怨念转移,发泄在他人的身上,活人不忍心,选择了亡者。
“你守在这里,是为了等他?”司布是南海市的军人,不管他现在的军官仕途有多么地平坦,官职升到了何种地步,只要他还生活在南海市,只要他还有常人的生老病死,出于自身军人的尊严,他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白艺等他六十年,期间的孤苦与凄凉,谁能体会?但是,他所等之人,或许正在外面的世界风花雪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六十年的生死相隔,六十年的独自等待,这是怎样的不怨不悔?
“胡说!”心中的痴念被揭穿,白艺并没有感到难堪,而是徘徊,这些年来,他既希望能够早日与司布相聚,但又盼望着他长命百命,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
对于白艺的矢口否认,赤小月不以为然,摆手道:“我书读得多,你不要骗我。”
“别废话,快把魂粒交出来!”白艺原本对赤小月挺有好感的,却经不住她的咄咄逼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直达他内心深处,让他感到害怕,六十年的孤独,早已不习惯他人的接近,不愿被人了解,更不愿被人同情。
他挥一挥手,身上的舌头就像一把把利箭飞射出去,直逼赤小月,将她逼到墙角里,眼看利剑就要刺穿她的心脏,白艺却突然停了下来,受命的舌头悬在半空,幻化成原来的样子,流着哈喇子,不停地蠕动。
赤小月胃里翻腾,侧过头转移视线,“不要脸,想恶心死我呀!”
白艺轻笑,从舌头堆里伸出一只手臂,白皙而修长,颇为享受地把玩着自己身上的舌头,“恶心?快交出魂粒,要不然我就把舌头们伸进你的嘴巴里。”
“唔……”赤小月连忙捂住嘴巴,“变态,你再惹我,我就跑出去告诉司布,说你很想他,想了整整六十年。”
虽然两人之间是兄弟情谊,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情谊还是有些复杂,是赤小月喜欢的口味。
白艺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大嚷一声:“堵住她的嘴!”他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
舌头们很躁动,生前无福,死后竟然还能遇到如此极品的少女,粉嫩粉嫩的樱桃小嘴,真是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