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暖瞧见他脸上的牙印儿，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以下犯上的大罪，知道自己的软肋还在他手上捏着，她不敢反抗，只耷拉着脑袋，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跟前那束目光，刺得她脸疼，伸出小手，讨好地伸向他的脸，准备摸摸伤口，“爷，咬的不深，呵呵呵，用我做得药膏涂涂，过两天就看不出来了……”
“现在杀了你也不为过……”他冷着声音，浅浅眯了眼。
她尴尬地收回爪子，转而轻拍他的肩膀，“小事儿，小事儿，爷一直都是宰相肚子能撑船……”
“再有下次，你的脑袋……”
不待她说完，她赶紧接过话，“绝对没有下次，爷放心！”
呼！她还真以为没有下次了呢，吓死了。
就在这时，原本黑漆漆的平地，陡然亮起无数火光，还有随着北风呼啸而来的马蹄声！
“爷！快出来看看，大事不好了！”
一阵风刮进来，守卫冲了进来，满脸冷汗。
慕琰眉头一皱，声音冷沉：“外面怎么了？”
“来了一大帮马贼，好多马贼！现在还打起来了！”
夏青暖心里一咯噔，便想起那晚在慕玄帐篷外偷听到的对话，直觉其中有什么联系。
“出去看看。”
见她杵在原地不动弹，他回头拧眉低喝，“跟上！”
“来了。”夏青暖讷讷地应着。
出了帐篷，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对方赈灾粮草和柴炭的几个大营那边，火光冲天，马蹄踩在刚铲完雪的地面上，跺得分外响亮。
这么多马贼！
下意识地看向慕琰，夏青暖才发现他严肃着一张脸，目光闪动。
天寒地冻，马贼也是人，没了食物和取暖的家伙，必然也挨不过去这个冬天，百姓们饥寒交迫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供他们打劫，唯有金鹰兵刚运来的这些粮草煤炭，让他们动了歪脑筋。
仓秦立国两百年，还从未发生过马贼主动袭击军营的事件，这些马贼胆大如此，恐怕也是被恶劣的环境逼急，为了生存计划好抢劫这些物资。
“大概多少人？”慕琰的面色沉了下来。
哨兵忙回，“跟咱们的人马不相上下。”
这回，夏青暖心中也生了肃穆，江北竟然藏着这么多马贼？难道平时县衙都不治理这些人？
那哨兵又道，“小侯爷和世子爷已经开始指挥抗敌，那些马贼人高马大，下手狠辣残忍，又熟悉这里的地形，一冲上来就杀得咱们措手不及……”
不等哨兵说完，慕琰已经快步往前，夏青暖跟着他到了西面的大营，果不其然，王府的金鹰兵力不敌贼，被打得节节败退。
有人牵了马过来，慕琰冷冷地上了马背，姿态高寒，冷气逼人。
“把剑给我。”
“三公子不可，现在情势不妙，世子已经退到了后营。”
速度太快，这短短时间，那群马贼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出其不备的凶残突袭，令处于放松状态的金鹰兵一时无力抵抗，而且这些马贼除了战斗力强悍，竟然训练有素像军队一样随时变动阵型。
不像一般的马贼。
这是夏青暖观察了战斗之后，脑子里迸出的第一个想法。
“那也要探探对方实力！”
浅眯下眼，慕琰骤然夺走士兵手中的长刀，骑着马瞬间冲进了人群。
夏青暖在后面追着跑了几步，又很快退了回去，她现在没马儿没带武器，上去打个毛线啊！
缩在帐篷后边，探出个脑袋，大眼儿骨碌碌四处转动，观察着两方的战斗情况。
篝火，马贼擎着的火把，还有被烧毁了的帐篷，还有其中一个马贼的冷笑……
这场仗结束得太快，马贼只草草掳辆车粮草，很快撤退。
双方都有人员伤亡，但那些马贼异常精明，撤离速度极快。
……
营帐里，夏青暖跟着随同的军医和李知县找来的大夫，替伤员煎药治伤，慕玄和慕琰就在医帐里，同李知县谈论马贼之事。
擦了擦脸上的汗，夏青暖蹲在他们身边扇着扇子熬药。
慕玄看着李知县，沉声问：“江北这么多嚣张的马贼，你们平时都不治理？”
李知县叹气，“不是不治理，而是难以治理，下官曾经派人多次剿匪，可每次都大败而归，人员损伤惨重，那些个马贼，就跟野鬼似的，着实厉害。”
马贼人数比想象中多，其中不乏一些走投无路的难民，即使赈济的粮草和柴炭都已经运到，也实行了大部分的接济，但灾情严重，根本就无法保证每家每户都能吃饱喝暖。
“人到了绝境都会爆发，这会儿那些马贼就是拼了命也要抢走粮草。”陆昭冷笑。
慕玄的脸色不大好，“只能派人去帝都请求支援了。”
等支援来了，东西早就被抢走了。
夏青暖在心中嘀咕，这慕玄到底有没有脑子？要不是赶上第一个从娘胎里出来，哪有当上世子的份儿。
“大哥，不妥。”慕琰面色沉肃，开了口，“我们从帝都一路赶来耗时半个月，等帝都的援兵过来江北，最快也要一个月，那些马贼不会干干等着，今晚的突袭只是一次试探。”
“那怎么办？寡不敌强，不请求援兵，眼睁睁看着咱们带来的东西被抢？”慕玄轻哼一声，沉着脸。
“不，我们要在他们再次突袭之前，前去剿匪。”慕琰眸光沉沉，扫了眼陆昭和李知县。
四人皆是一怔，主动剿匪？他们现在连那帮马贼的人数都没摸清。
自不量力的三瘸子。
慕玄嘴角勾着几分讥诮，睨了过来，“剿匪总得有人先去打探情况，莽莽撞撞只是死伤更多！”
“给我一百金鹰兵，明日出发。”慕琰目光淡淡，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李知县忙道：“三公子，就算去探个虚实，犯不着您亲自去，明日就让下官前去，毕竟下官对那些马贼的情况有所了解。不满你们说，就在去年，朝廷播了一支军队过来剿匪，可是，派出去的那一整个军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全军覆没？
“都被马贼杀了？”慕玄诧异地问。
区区马贼，竟然连朝廷的军队都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