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背着柳玉龙来到驾驶台。起锚,拼力把游艇驶离了珊瑚岛。
导航仪失效了,仪表盘一片死寂。
舵,完全不听指挥,他明明往左扳,游艇却向右拐。
海浪铺天盖地,浪峰忽高忽低。游艇向风浪中的一片树叶,轻飘飘随波逐浪。空中瓢泼暴雨,狂风大作。
艇内摇的地动山摇。人站不稳身。威尔只吓的差点尖声大叫了。他是出过好几次海,可他从没遇上过这么大的风浪啊。顶大的一次就不过是涨潮。
他死死靠在舵盘上才勉强没摔倒。
柳玉龙被晃醒了。他听到了威尔剧烈的心跳声。睁眼就看见了滔天巨浪扑上船来。
啊,他惊喊了一声。瞬间明白了状况。他死命搂住了威尔的脖子。随着他的身体剧烈摇摆。
“威尔,你放我下来”。
他在威尔耳边有气无力的喊。
威尔其实完全是感应到的。他回过脸来。满脸的泪水,满眼的绝望。
“玉龙,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遇上暴风雨。我真的害了你”
玉龙腾出一只手,给威尔擦了擦泪。
“不要说这些费话了。快放我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恐惧在柳玉龙眼里一览无余。但威尔满头满脸的滚滚大汗和急雨般的泪,B的他镇定下来了。
那个人浑身打颤。一幅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了。
“威尔,不要怕了,也不要自责了。有谁知道你带我出海了”?玉龙也紧紧靠在舵盘上稳着身体,不可避免的紧紧挨着威尔。他感到了他的剧烈颤抖。看他的眼。
威尔摇头。“谁也不知道”。
随着话他嘴角冒出血泡来了。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玉龙惊的不轻。想来他有内伤,因为他看不出他头脸身体有啥不妥。更吃惊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没一个人知道的情况下带自己出的海!
谁能知道咱们俩遇上风浪了,会想法子救啊?
绝望爬的飞快。浑身血脉都似乎提前就死去了。
“你妈的X,你狗日的想死慌了干嘛拉我垫背”?
柳玉龙破口大骂。他的眼泪也流的哗哗的了。他不想死,不想死在海里葬身鱼腹!
他有春儿和一双儿女。
当然威尔照样没听懂,因为柳玉龙只会用四川话骂人。
听天由命吧。谁也不说话。任游艇漂到天涯海角去吧。
人定胜天。
玉龙想起国内曾经流行的一句话来。
狗屁!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似乎小了一点。游艇晃的轻了一些。
但是威尔却两眼一翻倒下了。柳玉龙摸了摸他的脉,弱的不像话了。看看他的脸,惨白如纸。呼吸短促。威尔伸手在胸口指了一下。
“很痛,这里”他说。
难道是自己的铁头功把他的肋骨撞伤了吗?
造成了气胸?血胸?肺气肿!不能救治会压迫心肺,死。。。亡!
看威尔的痛苦不堪极有可能。
急的柳玉龙满头大汗。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威尔已说不出话来了。摸出了手机递给玉龙。
但玉龙看了,没一丝信号。
舱里平稳多了。玉龙抬头看海,它又温柔起来了。看天,也在慢慢的亮了些许。
不见了珊瑚岛。游艇如一叶孤舟漂在汪洋大海里。
在看威尔,眼神唤散,但还是流露出爱怜来。
“船上有药吗”?
“没”。威尔摇头。
必须求救,海军。空军,军舰,直升飞机!
在过一会,威尔必死无疑。
柳玉龙心乱如麻。咋求救啊,电话没信号哇。
鬼知道我们漂到啥地方来了,深海?鲨鱼?
他摸出手机,呆呆看。突然想到了一点。
他克服恐慌,爬上了驾驶舱的扶梯。高高举起手机。
果然,有了一点信号了。狂喜。
但拨不出去任何号码。
柳玉龙更加绝望。威尔已闭上眼了。
前一刻自己还恨死了他,这会他真的要死了,咋忍心。柳玉龙泪水哗哗流下。
“威尔你挺住,我马上想办法”。
情急生智。玉龙想到了短信。他立刻给他那24小时手机随时待命的保镖发了短信。
“快求救,威尔受伤,生命危险。海上”!
电话打不出去,短信飘在空中,总有收到的可能。
发出去了!
玉龙连连给威尔手机里的好几个号码,他的哥,安妮,爸妈都发了短信。
总有一个收的到吧?
他如是想着。
然后他回到舱里。抱起威尔来。
“威尔,短信发出去了,你撑住。一会就有人来救你”。
泪还在流,滴在了威尔的脸上。把他浇醒了。威尔张了张嘴说了啥。没声音。但玉龙看唇形。
“你不要说对不起了。我,,我不怪你了。”
威尔咧嘴笑了一下。泪水涟涟。说不出话来。
玉龙伤心的受不了。他不能看着威尔死呀。
他把头伏在威尔胸前哭的天昏地暗。
威尔的手摸到了啥。
紧紧撰住了。
是玉龙颈上带的一枚翡翠观音,不足一寸大小。是春儿在众多的玉器店里一家家细细选来的。
碧绿,晶莹。价值差一块钱就十万。
9,9999元。春儿是长长长,久久久的心意。
玉龙自春儿给戴上那刻起,就在不肯取下一秒钟了。他好喜欢。因了那观音的美和意。
观音娘娘是保平安的,他想起了春儿说的话来。
此刻被威尔紧紧撰住了。也罢,就先保威尔的平安吧。他缓缓取了下来给威尔戴在脖子上了。
“威尔,你听我说。我很爱你,但那是友爱。
或许你们美国人开化,谁跟谁爱都无所谓。所以我理解你.可我是中国男人,我只爱我的妻子。所以,对不起。”
玉龙看见威尔扭过了头,掉泪。他温柔的替他捋了捋一头金发。
他原本想安慰他,让他有勇气撑着,结果说的却是这话。
看着眼前在早晨还美神样的人,濒临死亡的模样,玉龙真的悲从心来。他真的舍不得让他离开人世间。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没犯死罪呀!
多少关怀,出自他的胸膛。
柳玉龙又哭的无法自控了。
就听见了飞机的轰鸣声。
柳玉龙冲出舱外,天上一架直升飞机,正围着游艇盘旋。在此刻的玉龙眼里,那就是上帝派来的飞船,船上是天使,是仙女!
玉龙热泪夺眶而出。他狂喊。
“威尔,我们有救了”。
直升机从肚皮底下放下一条软梯。跟着还下来了两个美国空军。
此刻他们就是天神下凡!
柳玉龙嚎啕大哭。
他想把威尔抱起来。可他抱不动。
威尔慈爱之极的瞥了他一眼,充满怜惜。没有哀怨。他被英武高大的空军战士抱在了怀里。头垂了下去。
柳玉龙也被空军战士抱在了怀里。
因为他怕的脚趴手软,爬不上软梯。
第一个收到求救短信的是杜有朋。
他要急疯了。因为他不会英语,咋打美国的110!他飞奔找到了汤姆。第一时间报了警。不知是威尔和玉龙的身份够高?还是人家美国人办事就是这么的雷厉风行。从报警到获救。半小时而已。
威尔直接由直升机送去了医院。玉龙回了宾馆。
失魂落魄。
他一直被自己的保镖抱在怀里。
他不肯在医院。他不知心里是啥滋味了。只觉心乱。
麻木不仁。但他抖个不停。所以有朋只得紧紧抱着他。
问啥他都不说话。只示意他啥也别问。
惊魂稍定。
柳玉龙挣扎起身,打电话定了机票。
“有朋哥,收拾东西,咱们回国”。
他坚信美国的医生救的了威尔的命,他也坚信郝医师能治的好爷爷的病。威尔一家会照顾好郝医师的,还有他的杰克徒弟不是吗?
我啥也不想管了。我要回家。
受了严重伤害,和惊吓过度的柳玉龙只想回家。
春儿,我只想你!
威尔,老子永远也不要见到你了。无论你死也好活也罢。你害死我了你。
但是他还是很感宽慰,细细感觉,自己好向没有啥不正常的状况。那么人家威尔没干啥。
他狠狠的抹了把泪。提着行李上了出租车。
杜有朋问,“玉龙,你不在去看看爷爷和威尔,告个辞吗”?
“不必了。走”
一肚子疑问的杜有朋只得上了飞机。
“有朋哥,你别告诉任何人出海的事,我怕你春儿姐担心会哭,还有强子哥,又该责怪你我了”。
在北京换机时。一路都不说话的柳玉龙瞩附他的保镖。他知道这事会让家人急的七窍生烟,强子哥会把威尔给撕巴了。如果他知道更多事的话。
所以啥也不说最好。
“我就说身体不舒服,所以提早回国了”。
“嗯”杜有朋也只得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