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悦帆的话,我想到了上次周天海说,三年前顾生突然转变心意的事情。<br/>当时,他就对顾生的改变有着怀疑。只是后来顾生和周如桦生米煮成了熟饭,周天海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他们在一起。<br/>所以,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当时听到杜子岙那样说,周天海会怀疑顾生也实属正常。<br/>可如果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顾生中蛊的事,那我白天去医院给周如桦解蛊的时候。<br/>他为什么要说,是从钟悦帆那里才得知了蛊毒的事情呢?<br/>周天海和钟悦帆两个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br/>只是我现在还分辨不出来,说谎的究竟是谁。<br/>我心中有着怀疑,但我并未打断钟悦帆,听她继续说着。<br/>“后来子岙为了不让我每天上班都担惊受怕,便答应了院长的请求,说要帮顾医生解蛊。解蛊那天你不是也在吗?”钟悦帆说到这里,音量不自觉地加大。<br/>双眼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想要得到我的承认。<br/>我点了点头,并不否认。<br/>但我想到周天海找给顾生解蛊的人,心中疑惑不解。“既然是周天海叫你让杜子岙来的,那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给顾生解的蛊呢?”<br/>而且,周天海和警察当时不是都看过监控录像了吗?<br/>怎么还会扯到我的头上来呢?<br/>难道钟悦帆知道我记忆错乱的事,在这胡诌,骗我呢?<br/>也不怨我会怀疑她,毕竟钟悦帆已经几次三番陷我于不义了,对于她,我的确没有多大的信任。<br/>钟悦帆听到我的问题,接着说道:“因为当时地下二层的监控器坏了,他们只是通过电梯里的监控,得知当时在现场的人,有我跟你,子岙和顾医生四人。”<br/>听到钟悦帆的话,我不禁冷哼一声。“警察怀疑我,这情有可原,可周天海是知情人啊,这怎么都说不通吧。”<br/>见我不相信她,钟悦帆忙说道:“你,你先听我慢慢说。”<br/>我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想这么无缘无故地卷入一场纷争中。<br/>更不想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使得自己最后真的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br/>于是,我耐着性子,强压下心中快要爆发的怒气。“行,你说。”<br/>“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一起去探望过顾医生。后来,他就突然承认自己杀了陈书宜。可是,法医验尸鉴定的结果又与他说的不符,所以他们才会怀疑凶手另有其人……”<br/>听钟悦帆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下去,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问的是,周天海明明知情,为什么还要问是谁给顾生解的蛊。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难道说,你们俩是在演戏给我看吗?还是又有别的什么目的了。”<br/>钟悦帆明显被我这突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顿时怔在了那里。<br/>我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道:“我说过吧,让你如实相告,到现在你还跟我撒谎。”<br/>听到我的话,就连一直闭目养神,期间不曾睁过一次眼的冷炎珩都掀开眼睑,看向了我。<br/>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令我想忽视都难,我下意识地便转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br/>钟悦帆因为看不见冷炎珩,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她,又被我这怪异的举动给吓得不轻。<br/>一脸惊恐地看着冷炎珩所在的方向,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瑟瑟发抖,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没,没,没有撒谎。”<br/>我将视线重新移回到钟悦帆身上,冷冷地说道“你若真的没有说谎,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周天海要问给顾生解蛊的人是谁呢?”<br/>钟悦帆见我情绪如此激动,顿时有些慌了,忙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明明知情的。真的是他让我找子岙去给顾医生解蛊的,可是事后,他却一直问我究竟是谁给顾生解的蛊。”<br/>听到钟悦帆这样说,我第一个反应便是她还在撒谎。<br/>毕竟周天海的说词天衣无缝,没有任何漏洞啊。<br/>可是钟悦帆说得却是前后不一,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br/>我刚想发火,冷炎珩便凉凉地说了句。“就算你不相信,也应该听她把话说完,再做结论啊。”<br/>我本就很气钟悦帆了,偏偏冷炎珩这样说。<br/>在我看来,他这就是在帮钟悦帆说话。<br/>我心里气不过,反手就给了冷炎珩一巴掌,气急败坏地说道:“要你多嘴。”<br/>可我完全忘记了,我能碰到冷炎珩,也忘了我手受伤的事情。<br/>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冷炎珩的身上,却疼得我拧眉。<br/>手心的伤口因此裂开了,鲜血慢慢地染红了纱布。<br/>钟悦帆停止了哭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的手,惊呼道:“你的手流血了。”<br/>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用你说,我知道。”<br/>此时,钟悦帆的关心对我而言,简直可笑至极。<br/>冷炎珩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就将我往卧室里拉,一脸的肃杀之情,浑身开始散发着强烈的寒意。<br/>脾气火爆如小老虎的我,面对着生起气来,气场如此强大的冷炎珩,瞬间就焉了。<br/>只得任由他牵着我,而我还得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br/>这面画,在钟悦帆眼中看来,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br/>毕竟她眼中从头到尾能看到的人都只有我。<br/>从她那一脸震惊,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中,我就能猜到。<br/>一回到卧室,冷炎珩便将我扔到了床上。<br/>说是扔,一点都不过份。<br/>因为他的力道太大,扯着我的手臂一甩,我整个人便失了重心地往床上摔了过去。<br/>等我挣扎着站起来,刚转过身,冷炎珩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br/>此时的他,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我的眸中明显泛着怒火。<br/>若是别人敢这样对我,我铁定发飙了。<br/>偏偏是冷炎珩,而他又是只鬼,还是我对付不了鬼。<br/>在他面前,我哪怕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竟然也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br/>冷炎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大掌扣上我的肩,将我按坐在床上。<br/>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一个香炉。<br/>我还没明白冷炎珩的意图,他便将我手上缠着的纱布给解开了。<br/>然后,抓了一把香灰撒在了伤口上面。<br/>本就很疼的伤口,一撒上香灰,就更疼了。<br/>虽然香灰的确可以止血,便也很容易感染。<br/>更何况我这伤口这么大,感染的机率就更大了。<br/>我知道冷炎珩是好意,可也不能好心办坏事吧?<br/>我强忍着痛,抬眼看着冷炎珩,本来想骂他的。却意外地看见他一脸认真处理着我手上伤口的样子。<br/>所有到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br/>直到,冷炎珩用纱布重新将我的手包扎好,才开口说道:“好了,血暂时止住了,但你最好还是去医院上点药。”<br/>听到他的话,我忙收回视线,轻点了点头,心跳不由地加快。“哦。”<br/>这时,钟悦帆从门外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br/>脾气已经下去的我,淡淡地开口回道:“我没事。”<br/>“那……”钟悦帆闻言,顿时杵在那里,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br/>想着刚才冷炎珩说的话,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说的确实有理。<br/>反正我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为何不听钟悦帆说完之后再下定论呢?<br/>毕竟有的时候,天衣无缝的可能不是真相,而是谎言。<br/>于是,我和钟悦帆再一次回到了客厅。“想好了,你就继续说。”<br/>钟悦帆听到我的话,像是有些意外。“你,相信我吗?”<br/>“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听到钟悦帆的话,我微微皱了下眉。<br/>“就在子岙给顾生解蛊的第二天,子岙便不见了。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后来,我便收到一封信……”钟悦帆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我。<br/>“这是什么?”我并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她问道。<br/>“信里就只有这个,你看了就知道了。”钟悦帆缓缓闭上眼,舒了口气,说道。<br/>她不肯说,我只好把笔记本电脑抱出来,将U盘插上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br/>结果,发现U盘里只有一段视频。<br/>视频里,杜子岙浑身是伤地被绑在了一间屋子里。<br/>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br/>那个男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根铁棍。<br/>因为他不是正对着镜头,帽沿又压得很低,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br/>但我却意外地发现了他脖子上的纹身,与先前出现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脖子上的一样。<br/>就听见那个男人说:“不想看着他死,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br/>那男人的声音明显是经过了处理的,完全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br/>而他要钟悦帆做的,便是把医院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br/>不论是医院里那些人的死,还是给顾生解蛊的事。<br/>听到这里,我感觉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br/>我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医生的怪事,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鬼作怪,而是人为。<br/>否则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走杜子岙呢?<br/>说不定给周如桦下蛊的人,也是他们。<br/>还威胁钟悦帆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明显是要让我做替罪羊。<br/>我忽然有些明白了,抬头看着钟悦帆问道:“所以,那次你去看顾生,才会叫上我?”<br/>钟悦帆闻言,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br/>冷炎珩忍不住开了口。“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br/>“嗯?”我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声。<br/>“他怎么会知道顾生接下来会做什么,说什么呢?除非顾生的蛊根本没解,他还能控制顾生。”冷炎珩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