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蓉沉默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轻声说:“你这孩子,怎么一直记着这件事呢?妈不是跟你说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何苦记着它,为难自己?”
卫相思望着湛蓝的天空,她也不想总是记着这件痛苦的事,可今天看到江天美的惨状,她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她和江天美一样,被人欺负了,却连那个欺负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常婉蓉轻声道:“说起来这件事都怪你四叔,他怎么能那样呢!”
卫相思沉默着没说话。
常婉蓉带着几分埋怨,继续说:“那天明明是他约你去那儿的,可是最后他自己没有去不说,反而把那栋别墅的钥匙交给了一个陌生人,让你在那儿被人……算了,不说了,就算他害了你,可毕竟是他养大了你,你不要怨恨他。”
卫相思沉默着掐着自己的掌心,直到常婉蓉那边挂了电话,她才默默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抬头看着天空,卫相思抬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天上的光芒是那么刺眼,映衬得她是那样的不堪。
当年那件事,怪四叔吗?
或许吧。
她曾经也是怪过四叔的。
如果不是四叔约她去那儿,如果不是四叔失约,如果不是四叔将别墅的钥匙给了别人,她又怎么会遇上那件事?
在她为了那件事整夜睡不着的时候,四叔或许连她遭遇了什么样的事都不清楚吧?
毕竟当年四叔之所以失约,就是因为那天他出国了。
一走就是六年。
也正是因此,这六年来她从来没有机会去问四叔,当年那个闯入别墅占有了她的男人是谁。
卫相思闭上眼睛,将所有挣扎和痛苦一起遮掩。
如今四叔回来了,可她却已经嫁给了江云桓成为了江太太,她没有勇气再去问四叔那件事。
她怕知道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以后,会破坏她如今平静的生活。
“你很难受吗?”
秦景舒一直乖乖坐在卫相思旁边,见她结束了通话,这才小心翼翼的蹭到她怀里。
他小手搂着卫相思的脖子,抿着小嘴唇,问:“跟我一起,你很不开心吗?”
他眼睛里满满都是难受和落寞,简直跟个小大人似的。
卫相思点了点他的小鼻尖,抛开阴暗的情绪,温柔说:“怎么会呢?小景舒这么乖,这么可爱,跟小景舒在一起我怎么会不开心?”
秦景舒有点羞涩的抿了抿嘴唇。
偷偷抬眼看看她,他小心翼翼的确认:“你真的觉得我很乖很可爱吗?”
卫相思心里软软的,笑着说:“真的,最喜欢景舒了。”
秦景舒这才开心起来。
我也最喜欢妈妈了,比喜欢爸爸都喜欢!
……
病房里。
秦遥夜微眯着眼看着欺负他爱人孩子的罪魁祸首江云桓,“既然你这么喜欢动粗,不能跟人好好说话,那就不用说话了——”
他一脸冷淡的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保镖们刚发来不久的精彩视频。
至于另外一个人唐雅,被他华丽忽视了。
江云桓听到卫相思叫四叔,刚从这人是秦家那位四爷的重大消息中回过神,就看到了秦遥夜手中的手机。
画面中是一个破旧的废弃仓库,镜头一转,一个全身光着的女人出现在他视野,还有几个一样光着的魁梧男人。
江云桓蓦地瞪大双眼,背脊僵直,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他认出来了!
里面那个女人就是他天真可爱的妹妹,江天美!
江云桓一脸震惊,看看床上昏迷的江天美,再看向秦遥夜和他的手机时,他眼中忽然遍布冰霜,握着拳头径直冲过来!
“畜生!!”
秦遥夜侧过身躲过拳头,然后利落的一个横扫,将江云桓成功绊住。
不过江云桓也是练过的,及时稳住身子后再次冲向秦遥夜。
“堂堂秦四爷,竟然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做得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的确,会想出这种害人方式的人,的确丧尽天良,活该有报应。”
秦遥夜冷冷回了一句,接住江云桓的一招,反手回击。
两人在狭小的病房里你来我往对了十几招,以秦遥夜很轻松的将江云桓踹到了墙上为结局。
比起江云桓脸上身上挂的彩,秦遥夜连衣服袖子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对面即使靠在墙上依然恨不得冲过来撕碎他的江云桓,秦遥夜泰然自若。
他十分冷淡的道:“相思那么好,你竟一点都没珍惜。呵,做人丈夫做到你这份上,实在让人齿冷。”
江云桓抬手擦了擦破裂的嘴角溢出的血丝,冷笑,“秦四爷算是卫相思半个父亲,怎么,现在是想以岳父的身份来管我这个不称职的女婿?”
秦遥夜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又冷了几分,黑了几分。
去他祖宗的“半个父亲”!
去他祖宗的“岳父”、“女婿”!
作为一个爱上卫相思的男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说,秦四爷,您亲手养大了卫小姐,您可真算是卫小姐的半个父亲啊!
他只想做卫相思的丈夫!
江云桓不知道秦遥夜为什么突然黑脸,他看向病床上的人,眼中的恨意依旧未消,“可惜秦四爷您不配教训我,一个仗势欺人用那种下流手段对付无辜女孩的渣滓,不配跟我说教。”
冷笑一声,江云桓说:“或许我这样的丈夫是让人齿冷,但秦四爷您这样的,是连做人都让人觉得您不配。”
固然,秦遥夜在谈判桌上可以妙语连珠将人说得节节败退、自愿让利,可对于江云桓,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他没有跟江云桓争论什么,实事求是道:“我和你们江家并无恩怨,一个小丫头,还不值得我出手。”
他拿起手机将刚刚那个视频直接快进到最后三分钟。
上面是几个魁梧的小混混跪在地上一脸鼻涕眼泪的样子。
视频播放,他们的声音也在病房里响起——
“我们是城北观园路一带混日子的,每天就是趁着天黑抢劫落单的女孩子,或者在街上偷一些粗心大意的游人的钱包,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这是我们第一次做。”
“前天晚上九点多钟,我们跟踪一个落单的小姑娘准备找到时机就抢她,谁知道她竟然是江家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