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风无心得意地掏出一个人皮面具,在风无痕不解中将它又蒙在女尸身上,立时一张活灵活现的秦蓁儿的脸出现在风无痕面前。<br> “你,你耍我!”风无痕勃然大怒。<br> 风无心吃吃地笑了,笑得一如偷了糖果未被大人发现悄悄躲在被窝里吃的孩子,“七弟,这游戏好玩吗,刺不刺激?”<br> 寒意瞬间渗入到风无痕的每一根毛孔内,这个魔鬼,杀个人难道对他来说只不过就是玩个游戏吗?他如此戏弄自己分明就是想看一看一旦秦蓁儿真的被他占有后的反应。<br> 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起来,风无痕咬牙切齿地骂道:“风无心,你不但无人心,更无人性,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出来吧!”<br> 风无心吃吃笑着不以为忤,看来今夜他的心情真的不错,斜睨了风无痕一眼,柔声道:“只是个玩笑七弟何必如此盛怒。不过,你今晚做的事可真不地道!”<br> “她在哪,把她还给我!”风无痕可没心思跟他辩解,捏拳嘶声道。<br> “对不起,在你未进宫之前,你不可能再见到她了!”风无心淡淡地道。<br> “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交易,你又何必又用她来逼我就范!”风无痕痛心疾首道。<br> “从未忘记?嘿嘿……”,风无心冷笑起来,“那你今晚逃什么?”<br> “我,我只是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风无痕有些讷讷道。<br> “安全?何谓安全?七弟,你怎么自从爱上这个女人之后就变得如此蠢笨起来,试想,我若要占有这个女人,普天之下岂有安全之地存在?”风无心嗤笑道。<br> 风无痕身子抽搐了下,面色灰败如土,嘶声道:“你发过誓的,你是绝不会碰她一根汗毛的!”<br> “是,我是发过誓,但这是建立在那个交易上的,你不乖乖地听话,我又何必遵守那个誓言呢?”风无心倏忽变脸,眸光陡然间幽冷而瘆人。<br> “好,我去便是,但你若敢碰一碰她,我绝不会与你善干罢休,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我定然会与你作对纠缠致死的,到时你别因为这坏了大事丢了性命!”风无痕毫不畏惧地死死盯着风无心的眼睛,冷冷的一字一顿宣告着他的决绝,失去了秦蓁儿便如同失去生命,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可顾忌的。<br> 风无心冷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但熟悉他脾性的齐石,却早已看出他胸膛内的怒火在不断地汹涌翻腾。<br> “三天后是黄道吉日,很适宜入宫!”半晌,他忽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那夜光杯发出的柔和光芒,似乎很不经心地道。<br> “好,蓁儿便交给你了,我会经常回来看她的!”风无痕阴冷的看着他,“她若被养得越来越水灵我便在宫里认认真真一件一件做你们想让我做的事,否则别怪我过河拆桥!”<br> 言毕,他扬长而去。这还是第一次他胆敢如此对风无心说话,人逼到到这个份上了,什么话都说透了,他无须再有什么顾忌,蓁儿好大家好,蓁儿不好,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br> 风无心脸色阴戾怕人至极,眸光如刀的一瞬不瞬地看着风无痕消失的背影,猛然狠狠掷碎手中的夜光杯,铁青着脸冲至床边把那死尸一把拽下,吩咐齐石“把她扔掉”,便按动床头机关。<br> 嘎嘎一阵作响后,床板骤然间翻转过来,一个女人赫然被绑其上,不是秦蓁儿是谁?<br> 看着这个恍如睡美人的女人,风无心露出魔鬼般狰狞的神情,猛然伸出手狠狠撕裂了秦蓁儿胸前的衣襟。<br> 风无痕,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威胁我,我今晚便占有了这个女人,我看你能奈我何?<br> “主人,住手!”出其不意的,齐石突然挡在秦的身前。<br> “滚开!”风无心未料到齐石会阻拦他,怔了怔,不禁勃然大怒。<br> “主人,你醒醒,你今晚太失控了,这不像以前你,你不要一时冲动毁了你所有的计划!”齐石急道。<br> 风无心身子一凛,齐石的话不敢说当头棒喝,却也使他情绪在骤然间清醒不少。<br> 他是一代枭雄,女人和江山孰轻孰重,他怎会掂量不出。<br> 颓然坐回椅子上,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从来是冷静如蛇,如王者之姿主宰一切,何曾如此失控过?<br> 苍白忧愤的面容,染血猩红的白衣,尚在滴血的剑,陆子璈就像一个嗜血的修罗,站在遍地死尸的陆家废墟之中。<br> 缓缓地环视着这已被大火焚烧殆尽的家园,曾经风光无限,誉满江湖的陆家一去不复返了,陆子璈的心痛得已麻木掉了,只觉心如铅铸般沉重地让他窒息。<br> “扑通”,他直直跪了下来,匐地,身子如打摆子般抽搐着,半天才喑哑地哭出声来。<br> 生他养他栽培成就他,有他童年与成年的喜怒哀痛的家园,那个严厉残酷无情的父亲,温情如父的二叔,手足情深的三弟,还有,还有那个他歉疚一生无法偿还情感之债的慕容映雪,就在那一夜之间,竟霎那间化为乌有了。<br> 什么都没有了,爱人,亲人,家园,曾经那么与他呼吸与共,与他血肉相连的身体里的一部份,他世上最宝贵的东西,竟都只成了他心中的一个回忆的名词了。<br> “嘿嘿……”,他疯了般大笑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陆子璈这一生虽杀人无数,但杀的都是该杀之徒,我无愧于天地呀,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我?!”<br> 笑声凄厉而悲凉,惊起了远处伫立在树上的乌鸦,扑啦啦地飞走了,陆子璈忽然抬头,双眸赤红形同鬼魅,他咯咯的咬着牙,满面恍如搏人而噬的狰狞。<br> 是谁,是谁做的,是谁要置陆家于死地,又是谁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br> 陆子璈开始疯狂地搜索那些死状瘆人的尸体,但一无所获。这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死士,他们埋伏这的任务就是想杀死与陆家一切有关联的人,自己与慕容家的人更是重点。<br> 他还不死心,再次将死尸搜查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其中一个死尸的靴子里,他找到了一张臭烘烘的银票,五百两。<br> 汇通钱庄。<br> “客官,这张银票乃是一个叫李忠的年轻人半个月存的,存的是一年的期限!”钱庄掌柜的拿着陆子璈呈上来的银票辨认了下很是肯定的道。<br> “那掌柜的,你认识此人吗?”陆子璈问道。<br> “不认识!”掌柜的摇头道。<br> 陆子璈大失所望。<br> “不过,这家伙的表情很是特别,活脱脱的一张没表情的死人脸,让人过目不望,好像,好像我在哪里也同样见过一样!”掌柜点突然又道。<br> “请掌柜的好好想想!”陆子璈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丢了进去。<br> “哈,想起来,有一年啊,镇定王遇刺,凶手逃脱了,镇宁王派人挨家挨户地搜,那一晚搜到我家的领头的那人的表情就是这样的,让人骨头里都发冷的一张死人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掌柜说道此间仍心有余悸地缩了下脖子。<br> 镇宁王!这三字如同三把钢针一下子插进了陆子璈的心,他的脸色猛然煞白。<br> 人去楼空空寂寂。<br> 萧瑟的秋风下,陆子璈的衣襟飞扬,长发凌乱,他站在金光灿灿的慕容世家的匾额下,只觉心头悲哀如墨渍般渗透开来。<br> 百世荣光的慕容世家竟也对敌人采取躲避策略,唯一的解释就是敌人太强大了,无法与之抗衡,而这强大的敌人也许也真的只有是朝廷了。<br> 找了半个月蓁儿而无所获的他,忽然觉得很有必要去慕容家,,因为慕容世家乃是天下闻名的情报收罗网。可是现在他们在哪里,他真的不知道。<br> 忽然他想起那一晚临别时慕容要他去找醉仙楼掌柜,于是陆子璈转身离去。<br> “你没有找到她是吗?”慕容秋静静地看着他,黄昏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点疲惫和倦怠。<br> “是!”陆子璈有些颓然道。<br> “这不怪你,因为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慕容秋为陆子璈斟上一杯茶,淡淡地道。<br> “是不是镇宁王的势力?”看着他了然的淡泊,陆子璈忽然脱口道。<br> 慕容秋倒茶的手一下子颤了下,霍然抬头,声音有些喑哑道:“你知道了?”<br> “那么说我的猜测是真的了?”陆子璈变色道。<br> 慕容秋长叹了一声,吩咐身边的侍婢将一大叠纸张捧出然后交与陆子璈。<br> “这是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搞来的情报,你看看吧!”慕容秋道。<br> 陆子璈蹙眉将一张张纸很耐心地看着,越看到最后面色越沉重。<br>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终于他抬起头,直视着慕容秋,“你好像心里已经有方案了?”<br> “我们无法与朝廷抗衡,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当今之计我们唯一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性命,你的,我的,还有陆子仪,和我妹妹的!”慕容秋缓缓地一字一字道着,说到映雪时他忽然直直看向了陆子璈。<br> 陆子璈嘴角抽搐了下道:“你放心,我会救她的!”<br> “子璈,你今天能给我一句实话吗?”慕容秋忽然道。<br> “你说。”<br> “即使蓁儿不再选择你了你也不会跟雪儿在一起,是吗?”<br> “是!”陆子璈很是绝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