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太医如期而至。
他号了一下秦艳儿的脉象,花白的眉毛一下子便聚拢了起来。
“你小子是想要这个丫头的命吗?”李太医毫不客气的怒斥慕容绝。
“我。”慕容绝在李太医的面前自知理亏。
“克制一些对她对你都好。”李太医看着慕容绝有些紧张的望向秦艳儿的眼神。看来这小子对那丫头是动了心了,也好,怜儿那丫头无法为他生育,就让这丫头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也不错。
“那现在怎么办?”只要面对秦艳儿,慕容绝就觉得自己以前的冷情都是假的。
“去把前年皇上赏你的那株千年老参拿来。”李太医想看慕容绝的态度,如果他去拿了老参说明他对这丫头是上心的,这事也就好办了,如果他不愿,他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德轩去库房里把那株千年老参拿来。”慕容绝命令他的贴身小厮去取药材。
“我再写一个方子,每日三次让那丫头服下,切记,五日之内你绝不能与其同房,要不然纵是鬼医再世也无法救回那丫头了。”李太医把写好的方子递与了慕容绝。
“我记下了。”慕容绝对着李太医点了一下头。好吧,不就忍五天么?这五天他还是忍得住的。
有千年老参给秦艳儿培元固体,这回她隔日便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太好了,你终于醒啦?”秦艳儿才睁眼,茉莉那丫头便兴奋着握住了秦艳儿的手欢叫道。
“茉莉,我口渴。”秦艳儿被茉莉叫得有些头疼,于是便差使她为其倒水。
“哦,那我马上去给小姐倒水来。”茉莉紧张的放下了秦艳儿的手,然后用手摸了一下水壶的温度,“小姐,水凉了,我去厨房给你倒些热的来。”
“恩。”秦艳儿的本意便是想让茉莉安静下来,她出去找水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清静固然最好不过了。
“那小姐你乖乖躺在床上哦,茉莉很快就会回来的。”茉莉提着水壶便出了门。
秦艳儿这时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她竟然还在静幽阁慕容绝的寝室之内。他为何执意要她住在此处?秦艳儿犹豫的看着四周。慕容绝的房间偏于男性化的布局,她在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突然一声细微的窗棂敲击声惊醒了在沉思中的秦艳儿。接着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
“啊。”她的惊呼声还没发出口,便被来人用手堵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一个清亮的男音在秦艳儿的耳边响起。
秦艳儿努力抬头看向了来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身材挺拔修长,脸上蒙了一块面巾,只露出一双漂亮注目的丹凤眼。看着那双有些熟悉的丹凤眼,秦艳儿估摸着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他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睿亲王府都敢闯。
“别叫我就放开你。”赫连羽一边摘下了蒙面的黑布,一边寻求秦艳儿的同意。
秦艳儿朝着他点了一下头,赫连羽收回了手。这时他已经摘除了黑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睿亲王府都敢闯。”秦艳儿看着赫连羽,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一切都还安好。
“那是因为我想你了。”赫连羽却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盘旋在他心中多日来的思念。
呃,他这话说的,她与他好像才见过一次面吧?而且那次见面的情况简直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这臭小子干嘛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好似她与他之间像对久未见面的老情人一般?这样很会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你今天冒死来找我就是因为想我了?”这个理由打死秦艳儿都不会相信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才来看看你。”赫连羽漂亮的丹凤眼看着秦艳儿,明知他此次来是错,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自从老榕树下一别,他的脑中时时刻刻便是她的倩影,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不他的身子一能动,就根据探子向他报告的方位,摸来睿亲王府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睿亲王居然会让秦艳儿住在主院他的寝室之内。所以他进来还是费了一些手脚的,所幸他的轻功拔尖,才躲过了一茬明哨暗桩。
“好吧,你看也看过了,我现在一切安好,你可以回去了。”秦艳儿水润的大眼看着赫连羽,心里想着赶紧赶他离开。他的胆子也未免忒大了,一个邻国的小王爷,在睿亲王府私会亲王小妾,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可是要浸猪笼的。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要赶我走?”赫连羽看着秦艳儿,漂亮的丹凤眼中含着一层淡淡地雾气,看着秦艳儿极力赶他走,让他不由的有些伤心。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过心,可是第一次动心人家却已是别人的小妾。
呃,秦艳儿看着赫连羽,她怎么听着他这话说得是如此的别扭呢?看他那个样子,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被人抛弃了呢。
“那个,赫连羽,我赶你走也是为你好,这睿亲王不知几时会回来,如果你被他撞见了,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说不准会挑起两国纷争的。”秦艳儿比较隐晦的暗示赫连羽,他以邻国小王爷的身份私会本国亲王小妾,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私情,可是人言可畏啊,说白了他这是给慕容绝戴绿帽子,想那慕容绝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受此种耻辱?所以秦艳儿希望赫连羽尽快走,千万不要被慕容绝发现,他是邻国小王爷的身份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她却是只有死路一条的。
“你这是关心我吗?”赫连羽看着秦艳儿,听她话音并不是因为她讨厌他才赶他走的,这让他的心里甜滋滋的,漂亮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
秦艳儿看着自动把她的话列为好话的赫连羽觉得和他沟通有些困难。不过如果他能早些走的话,她到是也不介意顺应他的意思一下的。“对,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好,等下回我再来看你。”赫连羽这回子干脆裂嘴一笑,接着黑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姐,水和人参燕窝炖都来了,你要哪样?”茉莉这个时候适时的从外间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把盘子端到到秦艳儿的身边
“水吧。”秦艳儿接过茉莉递来的温水,这丫头倒是越来越心细了。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她想问下近日里亲王府的动向。
“茉莉,我昏迷了几天了?”秦艳儿觉得她这一觉睡得有些长。
“算上今日的话,小姐在床上已经昏睡了近五日了呢。”茉莉向着尹秦艳儿伸出了一只手掌。
“有五日这么久了?”秦艳儿呆了一下重复道。
“恩,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件喜事哦。”茉莉对着秦艳儿神秘的笑了一下。
“什么喜事?”秦艳儿看着茉莉神神秘秘的样子觉得有丝好笑。
“那事啊,就是王爷喜欢小姐。”茉莉语气转了一个弯儿的说道。
“贫嘴,不许胡说。”秦艳儿用手拍了茉莉的头一下。
“谁胡说了?”茉莉有些不服气了,“就说上回咱们回门那天吧,其实王爷早就先行一步在秦府里等着小姐了,王爷原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的。”
秦艳儿听了茉莉的话,心下浮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然后她复用极淡的口气说道:“即便他陪我回门,那也并不代表他对我有多上心么。”
“小姐,你不知道,王爷在你昏迷的几天里,一直都守在床边哦。”茉莉给秦艳儿描述慕容绝在这几天的动态。
听着茉莉的描述,慕容绝这几日果真如她所言一直在照顾她吗?这让她不由的想起两日前她夜里醒转过来的情景。他似乎是抱着她在睡觉的,可是她没忘记那日她醒了过来,他完全没顾及她虚弱的身子又导致了她继续昏迷。
“艳儿,你醒了?”就在秦艳儿沉思之时,慕容绝从外间走了进来,他见到已经坐起身的秦艳儿,心下不由的一喜。
“王爷,夫人,奴婢退下了。”这个时候茉莉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慕容绝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秦艳儿,一下子便坐了下来,幽深的星眸紧紧的盯着秦艳儿绝美的小脸。
秦艳儿看着慕容绝坐在床沿,她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床内移了移。
慕容绝看到秦艳儿似乎有些惧怕他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情,他心下暗想许是前日他对她进行的那场欢爱让她心生了惧意。不过他不想让她怕他,他只想让她爱他。有力的大手伸向了秦艳儿,无视她的抗拒,直接把她捉入了他的怀中。
“艳儿,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慕容绝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大掌在秦艳儿的后背上轻轻地抚着安慰她。
呃,谁怕他了?秦艳儿被慕容绝圈在了怀中,她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处聆听着他心脏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茉莉也许说的没错,慕容绝可能是有些在意她的。想到这漂亮的嘴角不由的挂上了一抹浅浅地笑意。
而这个时候,慕容绝把秦艳儿绝美的小脸从怀中挖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带着的浅浅笑意,那绝美的笑容一时间竟然迷惑住了他的双眼。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慕容绝有些粗糙的手指在秦艳儿如暖脂般的粉颊上留连。
“只是一些陈年趣事。”秦艳儿收敛住了笑容淡淡地回道。
慕容绝脸色一板,表情严肃的看着秦艳儿,然后突然用手指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身子虚弱的份上,我真想好好的惩罚惩罚你,这明显是在敷衍我么。”
秦艳儿听懂了慕容绝话中的意思,绝美的小脸一红,想来他也不傻么!她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王爷何必与妾身一般见识呢?”
“艳儿,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想时时刻刻把她囚在身边?”慕容绝幽黑的星眸看着秦艳儿那里面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王爷是想囚住人?还是想囚住心?”秦艳儿樱唇微弯,水润的眸子看着慕容绝。
“自然是人和心都想囚了。”慕容绝星眸定定的看着秦艳儿。
“那妾身只能祝王爷好运了。”秦艳儿低头看着自己如葱的手指尖。
慕容绝看着秦艳儿半晌,终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接着他对秦艳儿说道:“明日皇宫里会摆宴席,宴请大明国的使节,你陪我一起去吧。”
“王爷,大姐出身名门应比妾身更具有资格出席宴会,况且妾身如今身体不适,怕是到时会误事。”秦艳儿拒绝慕容绝的邀约,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她不喜欢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
“母后想见你。”一句话道出了慕容绝带秦艳儿去皇宫宴席的真正用意。
“好。”秦艳儿抬头,她知再推却只能引起慕容绝的不满,既然这宴会非她不可,那她去便是了。
“今天给你炖的人参燕窝吃了没?”慕容绝转了一个话题。
秦艳儿冲着慕容绝摇了摇头。
“怎么不吃?”慕容绝皱起了眉头,那株千年老参可是培元固本最好的灵药了,加上血燕相辅对她的身子来说应该是大补的。
“在那呢,妾身还未来得及吃,王爷就进屋来了。”秦艳儿指了一下桌上的圆盅。
“原来如此,我去拿来。”慕容绝放开了秦艳儿走到桌边拿起了圆盅,然后回到了床边。打开圆盅的盖子一股扑鼻的人参香味便充斥在了房间内。
“艳儿知晓这几日你的药膳都是怎么吃的吗?”慕容绝端着圆盅突然有了调戏秦艳儿的念头。
秦艳儿水眸看向慕容绝,她已经从茉莉的口中知晓了自己这几日来的饮食俱是慕容绝亲口所喂。现在看他那副样子,难不成还想亲口喂她?想到这她的脸上不由的一红。
看着秦艳儿绝美的小脸上渐渐染上了红霞,慕容绝的心情不由的大好,看来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嘛,于是他故作不知的说道:“来,我喂你。”接着他把秦艳儿环在了自己的怀中,抬手饮了一口手中的人参燕窝,然后低头哺喂到秦艳儿的口中,末了那带着淡淡甜味的小小樱唇被他假借喂食之名被他啃咬了个遍。看着秦艳儿桃色的粉唇被他吻得肿起,慕容绝的心情便如六月的艳阳般高照。
隔日,茉莉为秦艳儿梳妆打扮。茉莉为她寻了一套浅紫色的琉璃宫装,外配轻纱裹体,细观之下说不出的端庄典雅。
秦艳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云鬓高耸,发钗乱颤,不由的皱了一下好看的黛眉,她对着茉莉说道:“茉莉,这发式是不是太繁杂了些?”
“小姐,这可是茉莉新学的发式,听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喜爱这种发式呢。”茉莉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小姐这样子看起来可真高贵,美丽,从外表气质来看丝毫不输正妃的派头。
“可是这未免也太繁杂了。”秦艳儿伸手拔去了头上的几支发钗。
“小姐这可使不得,您是要和王爷一起出席宴会去的,当然要戴得隆重一点才行哦,要不然王爷会没面子的。”茉莉把秦艳儿拔下来的发钗又插了回去。
“好吧,随你。”秦艳儿咬了一下唇,既然要做戏,那就做足全套吧,于是也就不在多语。
“三夫人,王爷已在前厅等候,请三夫人移步。”德轩在这个时候进门来通报。
“恩,知道了。”秦艳儿在铜镜前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从外间进来的德轩。
德轩看着秦艳儿的妆容一愣,心下不由的一阵暗叹,三夫人好美的容貌,不过见惯大世面的他收敛了神情,立即低头退出了房间。
秦艳儿在茉莉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静幽阁。那抹绝美的身姿在经过庭院走廊时引起了王府内下人们一阵的驻足痴望。都道三夫人是位绝色美人,如今一见果真身如细柳,绝色倾城,那淡淡地娴静优雅之姿让人望去如九天仙女般美得不似真人。
林依柔看着秦艳儿盛装而行,纤细的手指不由的握住了园中一株海棠花枝,随着一声脆响那株海棠花枝被其折断在手。
以往凡是要出席各大宴会的场合王爷必是带着她而行的,今日皇家宴请大明国使节,王爷居然带着秦艳儿前往,这意味着什么?她是失宠了吗?以前王爷再怎么事务繁忙,每周也必会上她那院里几日,可是自从这个秦艳儿入府之后,王爷就极少踏入她的院中了,而且每次来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连夜都不留了。那个秦艳儿她接触过几次,不似一个以色侍人的主,可是为何独独受得王爷的独宠?还把她接入了静幽阁主院住了?要知那静幽阁也就只两个女人曾经入住过,一个是王爷的心头肉赵怜儿,一个便是这新入府的小妾秦艳儿。看来她得找个机会与那秦艳儿谈谈,让她认清一下形势,谁才是这府里真正内当家的人。接着林依柔的身姿隐去,只留了一地被扯碎的海棠花瓣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当秦艳儿盛装出现在前厅之时,仿佛那日月的光辉聚到了她的身上,那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绝色姿容之中带着淡淡的一丝娇柔韵味,让人看着打心底里升出一股怜惜之情,连慕容绝看着都不免微微的失了神。
秦艳儿缓步走到了慕容绝的身边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王爷。”
“恩,艳儿,你太美了,突然不想带你进宫去了。”慕容绝牵起了秦艳儿葱白如玉的小手,她的美他只想独自占有。
“那妾身可以回房去了吗?”秦艳儿看着慕容绝,她本就不想去什么皇宫,是他非要她去,这回他亲口说不想带她去了是不是她可以解脱回房了?不过怕只怕这只是他所说的玩笑话而已。
接下来果然,慕容绝一把抱起了秦艳儿,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叮嘱:“怕是不成,进宫之后你紧紧跟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知道么?”
“恩。”秦艳儿在慕容绝的怀中点了一下头。
“茉莉,你留在府内。”慕容绝说完之后便抱着秦艳儿大踏步的出了前厅到了他御用的马车之上。
马车内很宽敞,可是慕容绝依然抱着秦艳儿不松手。秦艳儿便也乐得有个人肉垫子给她靠着,她的一双小手环住了慕容绝的劲腰,绝美的小脸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让慕容绝抱着舒心极了。
随着“吁”的一声停车声,慕容绝与秦艳儿已经双双到了皇城墙前。
慕容绝也不避嫌,他直接从马车内把秦艳儿抱了下去,接着他牵着秦艳儿的手走向了通往后宫去的路。
“睿亲王爷,太后有旨,特派了小轿来接秦夫人进殿。”太后身边的内侍太监在路边早已候着,他的旁边还停着一辆四人小轿。
“即是母后相邀,你还是去吧。”慕容绝这时松开了相握于秦艳儿的手。
而在这个时候秦艳儿却是主动握住慕容绝的手不放松了,水润的大眼更是紧紧地望着慕容绝,要她单独去见这个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她的心里不免紧张极了。
“皇上有旨,宣睿亲王到御书房见驾。”这时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内侍太监。
“乖,你先行一步,待本王见过皇上之后随后便到。”慕容绝看出了秦艳儿的紧张,对于她能依赖于他而感到高兴,大手象征性的在她如葱玉的小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秦艳儿松开了握着慕容绝的手,慕容绝手中还残留着秦艳儿手上的余温,微风吹过那丝余温亦不复存在。
“起轿。”内侍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叫了一声。
接着四人抬起小轿向着宫内大道而去。
慕容绝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小轿渐行渐远,直至离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