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和余妈妈走到广场，远远就看到坐在花坛边上的奶奶，余安却是不知所踪。
奶奶去年就检查出老年痴呆症，好在还是前期，沟通和自理能力尚好，就是明显的记忆力衰退，有时候连路都不太认得，需要有人跟在身边照顾。
现在余念看遍整个广场都找不到余安的影子，不禁有些生气，“妈，你看这安安，怎么能把奶奶一个人放在这里！”
奶奶看着广场上翻飞的手绢，笑得乐呵呵，随口插话进来：“安安说她去上厕所了。”
“念念，你去附近公厕找下安安，跟她说一声，奶奶我们先带回家了。”
“好，那你先在这里等会。”
广场附近也就一个公厕，进进出出很多人，余念忍着恶臭站在不远处等着，整整过去十五分钟都不见余安出来，这情况大多是掉茅坑里吧？
余念拉住一个刚出来的阿姨，形容下余安的外貌，得到的消息却是余安压根就不在里面。
随后，又从阿姨口里得知再走远一点，有一个更老旧的公厕。
余念一边郁闷地腹诽，一边往阿姨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就看到一个长了青苔的公厕墙壁，那地方光这样看一眼，余念都有些望而却步。
想到余妈妈的话，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一片很少有人路过，连路都是石子铺成，鞋子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距离十步开外的地方，余念刚打算开口喊余安，就听到一声娇柔的轻吟，顿时愣在原地。
该不会……有人口味这么重吧？
余念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越近，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和娇喘就越清晰，听起来对方似乎还挺猛，时不时传出拍打的声响。
余念听得耳根发烫，刚要掉头离开，沙哑压低的声音落进耳朵里。
“安安，我爱你……”
安安！
余念直觉得一道雷从天而降劈在她的脑门上，脑袋何止空白，简直能听到世界观崩塌的声音，愣在原地好一会都没能回过神来。
记忆里，余安一直是大伯家的掌上明珠，读书名列前茅不说，人还长得水灵好看。
就是让余念重新换个脑子，她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能在野外听到自己堂妹……
余念想了很久，决心提脚离开时，身后传来男生餍足的低吼声，更是慌不择路地往前小跑。
没一会，余妈妈看到余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不由得拧起眉头，“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妈，我我我……”余念使劲咽了口口水，“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找到安安了吗？”
“找到了，但是……”余念突然冷静下来，蹙着眉沉默。
余妈妈奇怪地打量着余念，伸手擦去她额角的汗水，“让你找安安交代，怎么跑得一身汗就回来了？”
“我就是……”余念犹豫片刻，转了话题问：“妈，你有听大伯母提起安安交男朋友的事情吗？”
“怎么可能？”余妈妈一口否认，“你大伯母可就指望着安安考上好的大学，顺便在大学里钓个金龟婿，怎么可能让她在县城高中里谈男朋友？”
“这样啊……”余念所有所思地拉长音，见余妈妈还疑惑地看着她，便笑着打哈哈，“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行吧，我们先回去，你奶奶说她饿了。”余妈妈扶起奶奶，另一边由余念护着。
刚走出广场，余念提议还是回大伯家吃饭，余妈妈不明所以，怎么都觉得这丫头藏着事，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只好同意了。
三人回到大伯家，刚好饭菜上桌。
大伯摆着碗筷笑着说：“还以为你们母女两走了呢，原来是去接妈回来。”
余念扶着奶奶入座，“反正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就去接奶奶了，不过，我们没见到余安。”
“那丫头去哪了？”大伯母闻声从厨房里出来，看向大伯，着急地说：“你还不赶紧去找宝贝女儿！”
“好。”大伯放下剩余的筷子，解开围裙急匆匆往门口走去。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余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爸，奶奶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你奶奶在家里好好坐着呢！让你好好看着奶奶，你都给我看到哪里去了？”
“哎呀，你别凶孩子，让她陪着妈也委屈她了，肯定很无聊，对吧，安安？”大伯母推开大伯，一脸宠溺地拉着余安走进饭厅。
余念喝着果汁，看着余安走过来，再想到那公厕，一时间没了胃口，连果汁都变了味。
余安入座前乖巧地喊了每个人一声，那小模样还跟小时候一样礼貌懂事，很是惹人疼，余念险些自我怀疑听到的那一声安安是错觉。
吃饭的时候，大人之间免不了寒暄几句，余妈妈问句了最近余安的成绩，大伯母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扯出一连串的夸赞。
余念坐在大伯母斜对面，几次抬眸都看见唾沫星子飞出，这下好了，连夹菜的欲望都没有了。
大伯见余念兴致缺缺地扒拉几口就没再吃，便夹了只虾放进她的碗里，“念念，多吃点，这次回来你瘦多了。”
“谢谢大伯。”
许是大伯这关心引起了大伯母的注意，机关枪口突然拐弯对准了她。
“我们家安安打算考念念当初的大学，到时候去到沅安市，还得靠念念多多照顾。”
“应该的。”余妈妈附和道，“回头我让念念他们两……”
“咳咳咳……”余念急忙咳嗽出声，装着被呛到，伸手跟余妈妈要了一杯水。
余妈妈心领神会，再补充时就换成：“念念和絮絮她们俩……”
“乔絮啊？”大伯母满脸写着嫌弃和厌恶，“算了算了，我可不希望我家安安跟那种女人有什么瓜葛，带坏我家安安那可怎么办？”
余念板起脸，“大伯母，絮絮是我的朋友，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念念，我这说的可是事实，当初你们读高中那会，乔絮跟那实习老师的事……啧啧，说出来我都替她丢人，真是不……”
“啪”地一声，余念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声说：“大伯母，我劝你有时间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还不如多点时间好好管教你的女儿。”
说完，余念扭头看向余妈妈，“妈，我吃饱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