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眉头紧蹙,身边的小丫头呜咽道“小姐,明日早上就要上堂,如小姐真是有个什么,慧心定会跟了小姐去的。”哭声把我带回到这具身体现在所处的命运当中。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冷静的清理了一下事情的脉络。
第一、我明天就要上堂,这里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我很可能会死。
第二、我死了,是回不到现代的。
第三、如果要回家,要想找到那个很可能就是吸血鬼的家伙。首先要活着,活着就要摆脱这件事情。摆脱不是逃跑,在古代我就是一个孤身弱女子,如果逃跑被抓住,很可能就是被沉塘的命运。
第四、所以,要先想办法脱罪,要脱罪必须先找到证据,但是明日就要上堂,这么紧的时间,该怎样找到证据。怎样才能推翻苏晩玉与家丁的供证。
正思索间,房门突然传来落锁的声音,房门打开,进来一个人。此人斯文俊秀,身穿青色长衫,带着点书卷气,正是我的夫君易云升。此时风尘仆仆,却带着满脸怒气与煞气。乍一见我,便挥一巴掌过来,我一惊,已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在前世我常年在外面拍摄主题节目,为了防止意外,我练过空手道,跆拳道,以及一些中国武术,身手算不上一流,但也算敏捷灵活。他见我竟躲开了这一巴掌,怒火更炽,怒骂:“贱人,还敢躲。“又是一脚踹出,此时的我离他又近,又怕露出自己的身手让他起疑,准备挨他这一脚。不料慧心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冲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伸出的腿,一边哭叫:“姑爷,饶命啊,小姐好歹也算元配夫人,请姑爷手下留情啊。”
“夫人,她也配。”易云升显然怒气未消。又从袖中甩出一样东西扔到地上,我捡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两字。我默默放入自己怀内。
他还在怒骂“贱人,易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这是休书,看清楚,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与我易家无关。”
说完,用倨傲的神色轻蔑的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道:“相公心里早有计较,又何必多言?这休书,为妻收下了。”
小丫头早已大惊失色,还要哭泣着再求情,我皱着眉头让她先出去。面对易云升道:“相公,晩玉早已将状纸呈上知县老爷,县丞又是知县老爷的属下,也算同僚,恐怕我此番是凶多吉少。”
他横我一眼道:“贱人,难道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活么。”
此时的我真替我的原身悲哀,做了一年多的夫妻,竟然连生死都不被放在心上,如若还在这个世上,怕是心碎到生不如死了吧。
我有她的记忆,却没有她的感情,我很冷静,也会思考。
苏晩玉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陷害我她早已预谋已久,通奸这件事本是丑事,一般大户人家即使出了这样的事,也是不愿张扬的。但如今这事满城中已闹得纷纷扬扬,恐怕早已超出易云升的预料,难怪他又惊又怒。但晩玉又是县丞的女儿,也不敢怪罪到她头上,只能把一腔怨气都撒在我身上。恐怕在他看来,明天我只有死在大堂之上,才是平息这件事情的最好方法。
我抬起头看着他,微带嘲讽又冷淡疏离的微笑,就像前世的我一样。
随即低下身微微一福,淡然道:“既如此,相公请回,不管此次是生是死,定与易家再无牵连。”
见我如此决绝,易云升倒有点惊异,但他只是“哼”了一声,便甩袖而去。
正要再思脱身之计,忽听屋顶上传来衣裾带风之声,我返过身,只见有两人站在我面前。一人白衣,一人蓝衣。白衣之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着一袭白衣飘飘欲仙,正是与我同案的锦毛鼠白玉堂。再看蓝衣之人,风流飘逸,俊秀挺拔,双眉入鬓,星眸深沉,儒雅之中又带着英气。展昭,我的下意识飘过这个名字,随即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两人同时抱拳施礼。
展昭首先上前一步道:“易夫人莫要害怕,在下乃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深夜造访请恕我等冒犯,只是展某为朋友所托,所以不得不前来问个明白。”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道:“臭猫啰啰嗦嗦,白爷爷自然是冤枉的。”
转而又向着我说道:“这位夫人,且莫害怕,有什么冤屈只管向这位猫大人说便是,这不止关系到夫人的名节,还有白某的名声。”
哦,我挑高了眉,心中已有了主意。
我躬身施礼道:“展大人,此事的前因后果,只怕您已尽知。小女子家门不幸,遭此大难。还望两位英雄搭救。”
展昭沉吟道:“如若你们二人真是冤枉,展某自当禀明包大人,请包大人前来审理此案。”
我站直身子,盯着他冷笑道:“展大人,什么叫若真是冤枉。凭白五爷的风流人品,又怎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就算小女子真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以展大人对白爷的了解,难道他就会凭着绝世轻功半夜到别人家里去偷人?难道白爷素来的侠名只是欺世盗名,是您太小看了他还是世人都太高估他了?”
展昭一时语塞,白玉堂脸色已铁青。
展昭道:“如若不经过包大人,当晚事实俱在,又有家丁等人作证,又该如何洗刷冤屈?”
我狡黠一笑“我倒有个主意,只要展大人配合,我们两人应该无事。”
“哦?展某愿闻其详。”
“现在的情况是,易家有证人,证言,却无贼赃,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抓住他们指认的犯案人。只要我们来个死不承认,再加上展大人您的证言,过这一劫应该不难。”
展昭脸上闪过一丝疑问,我继续说:“开堂时,所有的家丁都会指认与我通奸的人就是白玉堂。这时如果展大人出堂作证,就说白玉堂当时与您一起,协助您办案,并未到过苏州府。您的官职又高,凭着您的声誉,一定能使人信服。”
“万万不可,展某从不说谎骗人,何况上堂证供,这么要紧的事怎能弄虚作假。”
白玉堂在一旁又气又急,苦于无言以对。
我上前一步,靠近展昭身前,展昭一愣。
“展大人,白五爷的为人,您比我更清楚。这次,他是阴沟里翻了船,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他冤枉。小女子倒是死不足惜,难道要白五爷的一世英名留下这么一道污点?”
我认真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以我真诚的眼神来说服他。
展昭慢慢后退一步,脸色已绯红,“只是这等谎言……….”
我打断他:“每件事都有他的两面性,您以为谎言是不对的,但是,有时候,它却是可以救人的。”我把目光移向他手中的剑,“就像您的剑一样,在有些人手里,他是杀人的武器,在您的手里,它却是救人的利器。就看我们怎么来使用它?”
展昭动容,施礼道:“夫人弱质女流,却有如此见识,叫我等惭愧。”
白玉堂一脸吃惊的表情,又把我细细打量了一遍,我坦然含笑回视,倒把他闹了个大红脸。
“既如此,展某等告辞,等明日开堂时再见分晓。”
我淡然微笑:“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