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欢天喜地,是夜,白玉堂在江宁最豪华的酒楼里摆下了酒席,力邀我与华彦,说对我与李华彦的帮助十分感谢。
我换过女装,略打扮了一下,跟着李华彦来到这曾繁华一地的秦淮河边,我对古代秦淮仰慕已久,没想到却有幸能亲身一游,在北宋时秦淮多为文人雅士聚集之所,文人们吟诗作画,听歌饮酒,在这秦淮河边无所不为,不亦乐哉,观望秦淮两岸,,但见两岸边酒家林立,四处飘香。有画舫往来河上,灯火通透明亮,风光旖旎,画舫中依稀能见穿着艳丽的歌舞伎轻歌曼舞,曲乐悠扬。
除卢方与白玉堂,其余三鼠见了我的女装打扮,倒惊讶了一回,莽撞的徐庆说道:“大哥,大嫂,真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还真有本事。”
韩彰没说什么,蒋平则摸着他的两撇小胡子笑眯眯地上下打量我,我很坦然地微笑说道:“哪里,几位大侠看重了,侠肝义胆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敢于去做与不敢去做的区别,而华阳深受哥哥教导,也听过几位在江湖上的传闻,对几位的侠名如雷贯耳,深深敬重,这次华阳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豪爽的卢夫人走过来说道:“李姑娘可别太过自谦,这次若不是多亏了你,当家的可还在牢里关着呢。来,大伙儿待会好好敬敬这位李家妹子。”
李华彦忙说道:“妹妹她不会饮酒,不如让妹妹以茶代酒,敬各位英雄。”
“那怎么行?”徐庆道:“不喝酒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
白玉堂走过来,对他三哥说道:“三哥,人家是女孩子,说不会喝酒必然是不会的,何必为难人家。”
江风吹起白玉堂的雪白衣衫,衬着窗外的白银月色,更显得人美如玉,飘逸出尘。我以笑容表示我的感谢,没想到他却红着脸望向一边,我纳闷我哪里做错了。
徐庆瞪着眼刚要反驳,被蒋平搂住了肩,用一种好像很了然的口气道:“三哥,干嘛和小姑娘计较,不会喝酒就不喝,咱们兄弟们喝。”一边说一边还直朝白玉堂挤眉弄眼的,硬拖着徐庆入了座。
酒菜丰盛,风景宜人,大家喝酒划拳热闹非常,没想到华彦与五鼠之间相处得极为融洽,一会儿就熟络非常,席上大家论了年岁,李华彦只比白玉堂稍长,其余四鼠都唤李华彦为李兄弟,白玉堂唤他李大哥。古人的友情来得真快,我呆愣愣地看着李华彦与白玉堂,这两位看起来一见如故,更比别人热络,一声李大哥,一声白兄弟,敬来敬去已好多杯酒下肚,李华彦的脸已微现红色。我郁闷地想,看来待会要带个醉鬼回家。
席上的卢夫人突然歪了歪身子,脸色苍白。卢方一把扶住,其余四鼠也忙围拢过去,问道:“大嫂,怎么了?”卢方一脸的关切与慌张:“笑笑,有什么不舒服吗?”卢夫人张开眼,笑了下,“没事的,只是小家伙动得厉害,一时没支撑住。”韩彰拍掌道:“这次大嫂怀的肯定还是个男孩子,不然,哪有这么调皮?兄弟几个是不是啊?”五鼠皆呵呵笑着说是。我拿了杯白水过去,说道:“卢夫人,虽说习武之人凡事不太讲究,但喝酒多了对肚子内的胎儿也确实不太好,请先喝点水,我扶您到靠江边的窗口坐下,略散散这酒气。”
卢夫人虚弱地笑了下:“亏我还是学医术的,却把这些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忽略了。”
一群男人继续在那里喝酒,我与卢夫人走到另一头的窗边坐下,窗口正对着天边晓月,月色无边,烟波浩渺,我不尽想起了我的二十一世纪是很难享受到如此幽静又完美的月色的。
与卢夫人虽是闲聊,但话里话外我却总是谨慎而客气,不时还为她跑跑腿拿点水果糕点什么的。
这样跑了几次,卢夫人倒不好意思,“李姑娘太客气了,快别忙。”
我笑笑说:“没关系,卢夫人大着肚子,走来走去也怕闪着腰,我多跑几次不要紧,反正吃饱了也要运动消化消化。”
“李姑娘总是这样客气,我比妹妹年长几岁,闺名唤作林笑笑,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作姐姐,我就叫你妹妹,这样才好。”
“是,笑笑姐。”我笑着依允,虽然我与她真实的年龄大约也差不多,不过我从来不为没有原则性的东西计较。
林笑笑忽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看,这些大男人们称兄道弟,你我不如也学他们,结拜为姐妹怎么样?”
我哑然,看起来古人都相当热衷于义结金兰,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好像没理由反对才是,从此以后就与陷空岛五鼠攀上交情了。
我笑着回答:“承蒙姐姐看得起,妹妹恭敬不如从命。”
林笑笑把此事与五鼠一说,五鼠自是大力赞成,脸已经喝得红彤彤的李华彦也没反对。就着这良辰美景,月圆花好,我与林笑笑焚了香,告了天地,自此结拜为金兰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玉堂难得的高兴,在那笑个不停,被林笑笑调侃道:“五弟你乐个什么,这呀是拜姐妹,等你哪天拜天地的时候再乐也不迟。”
一番话说的白玉堂面红耳赤,说道:“大嫂又打趣我。”
卢方对着众人说道:“我看打趣得好,有趣得很,五弟这么一表人才,人中俊杰,一般的姑娘五弟哪入得了眼,得是那种有胆有识,不小家子气得姑娘才配得上。”
蒋平一边打哈哈,“不错不错,这样的姑娘啊难找的很啊,不过啊可能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韩彰会意地笑,徐庆则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姑娘不姑娘的?”
大家哄然一笑,我假装没听懂。古人不是都很含蓄的么,怎么听起来这话这么不含蓄呢。
屋内酒兴正酣,谈天说地热闹非常,我与白玉堂的眼神偶尔接触,他的眼睛仿若一潭深水,貌似有情,嘴角微弯,眼神带笑足以颠倒众生。
就在我们眉来眼去的当口,众人突然静了,眼神齐聚到门口。展昭还是那套素蓝布衣持剑而立,温润儒雅,俊逸非凡,于俊逸中又透出一股英气,卓尔不群,气势凌人。
卢方道:“展昭,来得正好,与我们一起喝酒。”
展昭抱拳道:“打扰了几位的雅兴,展某抱歉。”
白玉堂说道:“展猫儿,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大哥这次多亏了你,本来就想请你来着,也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坐下,与我们兄弟几个都好好喝上几杯。”
白玉堂已有了几分酒意,又兴高采烈地说道:“今晚我们这里 还有件大喜事,你听了一定很高兴。”说完把头转向我,展昭见状,似雷击过一般,眼神黯沉,握剑的手用力的指关节发白。
“今晚,我大嫂认了这位李姑娘做妹妹,呵呵,从今后我们可是一家了。”
展昭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纳闷这件事怎么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
展昭道:“众位,目前虽卢岛主无事,但其实案情未明,展某还想讨教李姑娘。”
呵呵,这是把我当神仙了,你都未查得明白,难道还指望我一个弱女子吗?我在心里翻着白眼。
李华彦站起身说道:“展大人,我与妹妹,都只是普通人,这件事情只是我们看着不平,仗义相助,其实没那么大的能耐,还请展大人另请高明,以免延误了案情。”
我接口道:“哥哥说的是,其实华阳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开玩笑,现在藏宝图什么的都出来了,虽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深究下去肯定没什么好事情,惹祸上身这样的事还是没那么好玩的。
展昭认真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可否与李姑娘单独一谈?”
白玉堂惊怒,一个闪身,已站至展昭面前,眼睛与展昭对视,目光中有怒火熊熊,咬牙切齿道,“展猫儿,可别强人所难,难道你没听到,李姑娘已拒绝了你。”
除卢方外,其余几鼠也按捺不住,纷纷叫嚷,“姓展的,怎么着,存心来找事的吧。”
林笑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又走到展昭面前道:“展昭,我虽感激你救了当家的,但我希望这件事就此而止,我不希望让李家兄妹因你的关系牵连到一些危险的事情。”
展昭道:“这个道理展某自然知道,我只是有几件事情不甚明白,想跟李姑娘讨教讨教,难道各位不相信展某的为人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想让他们打起来,只能由我来圆这个场了。我说,“好,你问,我答,答完了就没事了吧。”
展昭却一笑道:“这里有些不方便,随我去外面如何?”
见鬼,这个要求还真是无理,宋时礼法极严,哪有深更半夜邀请女子同往僻静处说话的,幸好他是展昭,不然估计说完这话骨头都被人拆了。我已经听到白玉堂的牙齿咯咯作响,我能肯定这是发飙的前兆。
我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保证不会对我怎么样?”
展昭脸已红透,正色说道:“若是展某心有邪念,定叫展某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跟你去。”我环顾下四周,看着众人担忧的眼色说道:“无需担心,去去就回,展大人还是信得过的。”
我与展昭漫步至河边的一处凉亭,夜已宁静,四下无人,明月透过云层洒下洁白细碎的光亮,河边的风凉爽又带着一股潮气,负手而立的展昭衣裾飞扬,威严沉默。我耐不住性子,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展昭急转回身,此时我与他之间的距离相距不到半尺,我能清晰地闻到他的气息,他身材修长,居高临下地细细打量着我,我毫不回避地也瞪眼看他,两人僵持良久,忽然听到刷的一声,展昭已抽出手中长剑,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