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
“姑娘可否告诉芳名,家住何处?”
我转身道,“我与公子不过萍水相逢,而后也相见无期,何必问那么清楚。”
说完又是想走,没想到那四个保镖像是动作划一似的又把我拦住,其中一个保镖道,“大胆,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么?”
我不善地回道,“不知道,有必要知道么?”
另一个保镖道,“我家公子是…….”
我正想听听是何等人物,白色人影已是翩身而至。
白玉堂身法极快,分身错影间已然来到我面前,并用手中的伞把四个保镖的武器隔开,问我,“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我很是喜悦,心也定了不少,说道,“你来了可真好,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白玉堂把我护在身后,对那锦衣公子说道,“这位兄台,难为一个小女子不觉得羞愧吗?”
那锦衣之人神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位兄台恐怕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有意轻薄,只是见这位姑娘孤身一人在这凉亭之中,恐怕为坏人所拐带,所以才来问上一问,没想到这位姑娘误会了。”
是我误会了么?不管是不是误会,看这人也不像是好惹的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皱皱眉道,“既然是误会,那我们与公子就此别过吧,不打扰公子了。”
白玉堂虽是疑惑,但我在暗里猛拉了一把他的衣袖,于是他抱了下拳道,“告辞。”
脚步尚未移动,只听那锦衣公子又高声说道,“这位兄台且慢,在下这一生最是仰慕英雄豪杰,刚才看兄台身手奇快,武功绝佳,想请教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日后也好拜访相识。”
白玉堂道,“在下白玉堂,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锦衣之人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问道,“可是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
“正是在下。”
锦衣人放声笑道,“好,好,能与陷空岛五义的锦毛鼠相识,实乃在下的荣幸。”
白玉堂正想回话,我又拉了一把他的袖子说道,“这位公子,现在下着这么大雨,在这里寒暄也实在不合适,不如各自回家如何?”
那锦衣公子又笑道,“既然姑娘发话了,那这厢就与白兄别过,天高水长,后会有期。”
虽是看着白玉堂说话,眼光却瞟向我这边,我坦然正视,无畏无惧。白玉堂也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我心里暗自疑惑,到底是什么人呢?看此人年纪尚轻,况且仪容俊美,风姿华贵,也不像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正无头绪间,感觉到上方的天空没有了雨丝,我抬了一下头,原来是白玉堂替我撑开了伞。
我笑笑,接过他手里的这把,他自己又撑开了一把,一路走着问我,“刚才没有受惊吧,都怪我走开了,没有保护好你。”
我摇头笑道,“没有,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我应该感激才对,怎么会怪你?”
“刚才,那人有没有……”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你是不是想问,他有没有对我做无礼的事情?”
我故意说道,“假如有怎么样,假如没有又怎么样?”
白玉堂顿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假如他敢无礼,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我忙说道,“五爷多心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他的确是没对我怎么样,最多只是搭个讪而已,并未言语粗俗,也无恶劣举止,怎么能就因为他多问了几句而判定此人是奸恶之徒。
白玉堂转过身说道,“我答应过大嫂要保护你,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我挑挑眉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没必要骗你,对于五爷所做的一切,华阳感激不尽。”
白玉堂这才无言,等到白府的时候,我已淋得全身湿透,冷的瑟瑟发抖。三步并作两步往里直走,进了大厅,赫然发现四鼠与展昭都在,众人吃惊得看着我们狼狈的模样。我冷得一边牙齿打颤,一边打招呼,“几位都在啊,展大人好,好久不见。”
白玉堂跟在我身后进来,忙忙吩咐府下的丫鬟,“香宁,快把李姑娘带回她的房间,静文,快吩咐厨下烧姜汤,待会送到李姑娘那里。”
展昭脸色阴沉,似在忍耐怒火,而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不知其所以然。问道,“展大人此来,可是案情有什么进展吗?”
展昭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展某正是为了案子而来,而且想与白兄商量一件事情。”
不等白玉堂回答,我眼睛发亮地问,“要商量什么?”
正等待答案,忍不住哆嗦着打了一个大喷嚏,一个刚完,又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好冷,好冷。”我跺着脚喊。
展昭急上前看我,“你没事吧?”白玉堂的动作更快,站在我面前把展昭挡开,两人目光不善。
还没等那几个看好戏的发话,我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住处,没空管这么多了,先把衣服换了再说,秋风秋雨冻死人啊。
换完衣服,听着慧心的唠叨,喝着又辣又热的姜汤,美滋滋地坐在干净绵软的被窝里,真是又温暖又舒服,慧心的语调轻柔让我昏昏欲睡。
不过,展昭来找白玉堂商量什么事情呢,唉,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遗憾哪。
在胡思乱想中,我困乏地闭上了双眼。
次日天明,还是阴雨连天,无事可干只能呆呆地站在阶前看着雨珠想心事。远远见有几人撑着油纸伞往这边小道上走,走近了时发现走在最前一人竟是公孙策,后面跟着展昭与白玉堂两人。我立等着他们走近以后才问道,“公孙先生、展大人,白五爷可是找我么?”
公孙策笑得清淡,语气温和地说道,“正是,昨天展护卫说姑娘受了凉,老夫也晓得些歧黄之术,所以展护卫特让我来看看姑娘的。”
展昭责怪道,“昨日要不是白兄带李姑娘出去了这么半天,怎么会让人受了风寒。”
白玉堂有些恼怒的表情,我说道,“不碍事,我昨晚喝了姜汤感觉好多了,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让展大人和公孙先生费心了。”
公孙策笑道,“请姑娘进屋,让我把把脉如何,究竟好不好,可不要让展护卫着急才是。”
哦,我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白玉堂也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呆在外面?”
我笑回道,“在屋里呆得闷了出来晃晃,谁叫你把你家布置得那么漂亮。”
白玉堂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慧心帮我铺好座位,替我们上了茶水后就站立在一旁,公孙策让我伸出手来把我的脉象,看他一脸认真并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就禁不住想起“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这句歇后语。人家那样腹有经纶、胸怀大略的举世圣手竟然来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看是不是得了风寒,相当于看个感冒却挂了个教授级的专家门诊。
还多亏了这位展大人,不然真还得不到此种待遇,我好笑地盯着展昭瞧,展昭今日着了一身绛红色的便装,品相俊美,笔挺修长。此时与我四目相对,白净的脸浮起一朵红云。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眯起眼,弯起嘴角,不过还真可爱。
公孙策及时地咳了一声,我回神问道,“没事吧,公孙先生。”
公孙策看看我,又看看展昭,最后又看了看眉目间不善的白玉堂,笑呵呵说道,“无事,姑娘脉象稳重平和,无虚弱之势,看起来并未得什么风寒。”
这个结论我觉得真好,白玉堂哼了一声道,“家里有我大嫂在,哪用得着公孙先生亲自来,猫儿还真是麻烦。”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却未反驳,只对我说道,“既然李姑娘身体无恙,那就好了。”
公孙策摸摸自己的胡子调侃他道,“对对,这下展护卫可放下心了。”
展昭脸红得快要跟他的衣服成一个颜色,我笑眯眯道,“有劳展大人、公孙先生费心了。”
“好说,好说。”公孙策笑呵呵,“展护卫亲自托付,老夫又岂能不应他所托。”
白玉堂冷冷哼了一声,声音极轻。我想起来昨天我还没知道的事情,问道,“昨日展大人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可是卢大哥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三人一下面色凝重,果然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我试探着说道,“既然我与笑笑姐义结金兰,卢大哥算是我的姐夫,怎么的也算一家人吧。案情如有何进展,打听一下也并不为过。”
公孙策想了一下说道,“其实卢方的案子也不妨,虽是江宁府尹已死,但当时的结案记录还在,镖局的众多家人也可作证,只是这事尚需时日,要紧的并不是这些。”
我忙问,“要紧的是藏宝图吗?公孙先生可有解机关的办法?”
公孙策沉默不语,其余两人也不说话,想来是不想将这些告诉我,我恨自己的好奇心,屏了下又忍不住问,“那条交给公孙先生的手绢可有什么问题么?是否能查找到关于刘纤云的线索。”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公孙策与展昭都脸色大变,我想我是不是提到了一个忌讳的话题,但连白玉堂都问道,“公孙先生,因事关我大哥,所以白某不得不问,这手绢到底有什么来历,可否能用他查找到林福、刘纤云的线索。”
公孙策道,“白五侠、李姑娘不消多问了,对于这手帕,区区虽有一些猜测,但还不能断定是真是假,所以恕我们不能多言。”
公孙策站起身,“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请恕我们打扰,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