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暗香又见了李北一次,从他口中得知,让李北留在魏国事实上是莫国皇帝的意思,当初李北护送莫无眠来魏国之时,莫帝令派了一个钦差相随,后来才知道钦差手上有一封莫帝给魏帝的亲笔书信,莫帝为了卖好以示投诚,竟多附送上镇南将军为质子陪送品。
此时自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莫国内里的局势,暗香刻意打探了一番近来莫国权利争端的动向,镇南将军李北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是莫国不可或缺的良将。一年前,李北麾下出现了一个叫做叶成的副将,此人有勇有谋且骁勇善战,比之李北有过之无不及,更值得一提的便是此人极有野心。
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传出镇南将军李北拥兵自重的传闻,莫帝虽充分的表现了对李北的信任,只是心中中就存了怀疑,既然有人能够代替李北为莫国保卫边疆,为什么还要留着一个在军中极有威望的隐患呢?
于是便有了李北被魏帝留下之事,护送莫无眠的士兵归期已定,此事已是迫在眉睫,只怕是等不得寂如雪回来了。
“公子,你这一大早是要去哪里?”
暗香扭头看着站在门前的丁胡,“丁管家还是为我另派人伺候吧,这小小的西厢苑怎能受得起管家这样劳心劳力的守门?”
丁胡点头哈腰的赔罪,暗香径自出了门,丁胡小心的跟着,暗香来到丁胡居住的“碧波苑”,门外不见半个人守门,里面时不时的传出说笑声,暗香微微颦眉,索性径自上了台阶,正要推门而入却被丁胡拦住了,“公子,这样不好吧?要不奴先进去通报一声。”
暗香横了丁胡一眼,“你现在还是我院子里的人,没道理你能直接进去通报,我却不能进,还是说你已经打定主意回到你主子身边了?”
丁胡不敢多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暗香推门而入,入眼的是一帘又一帘的重重纱帐,两面的窗子皆开着,风吹得纱帐飘扬飞舞,可窥见纱帐后面几抹影影绰绰的身影,暗香走过重重纱帐,在最后一帘纱帐后停下了脚步,“臣下参见将军。”
丁逸半躺在床榻上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瞧见纱帐后欣长消瘦的身影,杯中的酒尽数洒在了衣襟上,“滚。”
跪坐在床榻上衣衫凌乱、巧笑嫣然的两个美人儿愣了愣,丁逸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吼道,“本将叫你们滚,都聋了吗!?”
“将军不必如此麻烦,臣下本来是有些事情想同将军说的,若是将军现下不便,臣下便先回去了,将军若得了空闲,臣下随时恭候大驾。”
走到门口,瞧见跟在自己身侧的丁胡,“将军,丁管家的服侍臣下是在消受不起,还请将军高抬贵手,让丁管家回到将军身边吧。”
暗香离去,丁胡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待开口询问丁逸的意思,却听得里面传来丁逸的声音,“来人呐!丁胡侍主不利,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转眼便入了夜,等了一日也未见着丁逸来,暗香决定明日在去寻他,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是耽误不得了。用了膳,沐浴过后,暗香正要歇下便察觉到有人进了西厢苑,还正是他等了一日本以为不会来了的那个人。
暗香从床上起来,重新掌了灯,拿了一卷书斜倚在榻上,丁逸自从进屋的那刻起便不停的拿眼瞄暗香,脸色略有些潮红,坐在凳子上不安的来回扭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墨迹了许久却是半句话都未说。暗香可没有同他耗着的闲心,便挑眉瞧着他,“将军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丁逸正了正神色,又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我、我……我想通了,愿意……在你身下。”
最后四个字声音小得细若蚊呐,以暗香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的,他却强忍了笑意,疑惑的瞧着丁逸,“将军方才说什么?”
丁逸蓦地涨红了脸,连带着脖子根儿都红了,“我说我愿意在你身下!”
暗香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丁逸这么可爱,一时没控制住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丁逸瞧见了急得一双眼睛都红了,“你、你……”
暗香挑眉调笑,“今日在碧波苑见着将军好不快活的样子,怎么突然想通,这般委屈自己了?”
丁逸霍然起身往外走,只觉手腕一紧,却是暗香拉住了他,双手一使力竟是把他抱了起来,而后把他放在卧榻的里侧,暗香方才没穿鞋便下了地,索性脱了被染污的袜子,斜倚在榻外侧居高临下的瞧着丁逸笑,“这样就生气了?当真是好没意思。”
这样的丁逸,暗香还是第一次见着,不得不说真的是别具风情,他若是女子指不定真的便动情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寂如雪,若是此时在丁逸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她,她会不会动心呢?暗自纠结了好一阵子,暗香不禁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主人不会如他这般对待丁逸,自然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的,又怎么会存在动不动情一说?
这天,丁逸在西厢苑留宿了,他紧张了好半天,却是他睡在榻上,暗香睡在床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暗香也未曾像之前那一次那般作弄他,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暗香也说服了丁逸,在他面前分析了利弊,让他同意在皇上面前提及李北的去留之事。
第二日,丁逸起了个大早,早朝罢了之后,便去御事殿面圣,提及李北的事情,魏立极不在意,不欲在此事上多费唇舌,丁逸便道,“不知皇上可知道现下莫国的局势?”
“爱卿指的是?”
“臣听闻莫国出现了一个叫做叶成的副将,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比之李北更胜一筹,莫帝对李北有所忌惮这才盘算着让他留在魏国。李北再善战留在魏国也不过是个闲人,既是人才,臣以为应当将其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即便不在皇上身边,却能在无意间为皇上分忧。”
坐山观虎斗。两将相争,无论赢得是哪个,只会消耗国家本身的实力。
魏立哈哈大笑,从上面走下来拍了拍丁逸的肩膀,“爱卿果然是深谋远虑啊。”